第169章 槍法准下手狠

  白色的輕型小貨車奔馳在郊外的公路上，捲起一片揚塵。

  卡爾把油門踩到底，這輛被閹割過性能的輕型吊箱貨車在他手裡迸發出驚人的靈動感，一邊加速一邊左右擺動，就像一條扭動的白色眼鏡蛇。

  在小貨車輪轂後面有一連串的子彈火花彈射，車廂已經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

  轟隆！

  一枚小型槍榴彈落到貨車前方，卡爾用了個極其漂亮的漂移險而又險避過爆炸。

  佐恩死死抱頭所在副駕駛上，每當發生刺激的場面就開始哇哇亂叫。

  「別他媽叫了！佐恩，叫得老子心煩。」

  卡爾握緊方向盤，小貨車儀錶盤各項指標都已經運轉到最大化。

  「這就是你說的安全穩妥？絕對不會有人黑吃黑？」

  佐恩頭也不抬，肉乎乎的身子都在隨小貨車一同震顫。

  「我只知道『綠洲視界』絕對安全，淘客街存在好多年，一直都沒出過交易失敗的傳聞。平日都是用玫瑰城公共無人機快遞交易，線下交易我也是第一次！」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交易失敗的人都死了？」

  「我不知道！卡爾，我真不知道，該死，淘客街後面居然也是共創社，看樣子這種黑吃黑的事情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難怪開價那麼大方。」

  說話間，卡爾再度避過後方來的襲擊，這種追逐逃亡帶來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體驗過。

  他餘光瞟向小貨車后座中的黑色皮袋，拉鏈縫隙中露出滿滿一整袋標有夜氏銀行標誌的不記名臨時儲蓄卡，每一張卡中都存有不小數額金錢。

  好在身後那伙人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選擇了提前付款，否則貨丟了錢沒到手，那才真是糟糕透頂。

  佐恩一隻手還死死抓著黑色皮袋的一邊，語氣又有些慶幸。

  「還好錢都拿到手，卡爾。我們都做了易容，交易也是用假身份，只要逃出去共創社肯定找不到我們。」

  卡爾一把抓過表哥的頭，狠狠將其按低。

  很快幾顆子彈從後方射來，就從佐恩抬頭的位置穿過，打穿前擋風玻璃。

  「你給我閉嘴佐恩，再說這種不吉利的屁話我就一拳把你嘴打爆！」

  佐恩閉嘴，繼續像瑟瑟發抖的鵪鶉縮在副駕駛位上。

  卡爾專心將注意力放在現狀上，在他們身後有四輛改裝過的裝甲越野皮卡，沒有重型武器，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槍。

  玫瑰城還遠在天邊，只能在地平線遠處看見模糊輪廓。

  心思急轉，卡爾忽地猛踩剎車，將小貨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漂移轉向。

  緊接油門被踩死，小貨車嘶鳴著朝後方追殺者衝去。

  佐恩在強勁的推背感下不得不用力抓進側邊扶手，慌亂叫到：

  「噢！操！卡爾伱在幹嘛！怎麼突然調頭！」

  「安靜點！」

  卡爾面露凶光：「這樣下去跑不了，我們離玫瑰城市區太遠，共創社緊咬不放，要是前面有他們的支援堵截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所以只有在這裡幹掉他們！準備好了嗎？」

  佐恩呆呆問：「準備好什麼？」

  卡爾冷靜回答：「撞擊。」

  咚！

  小貨車迎面狠狠撞上最前方的共創社改裝皮卡，佐恩沒來得及反應，脖子就被震得歪曲成一個詭異弧度，在撞擊聲中還有骨頭錯位的咔咔聲。

  玻璃渣子四濺紛飛，劃破佐恩肥膩的皮膚，反震又將他拍向副駕位置的擋風玻璃前台。

  噗。

  安全氣囊彈出，佐恩被擠在中間，口吐白沫。

  伴隨一段刺耳的剎車音，小貨車劃著名飛出去，而卡爾在撞擊發生前的瞬間已經推開車門，如展翅翱翔的鷹隼躍至半空。

  他就這麼暴露在共創社追兵們的視線下！

  改裝皮卡紛紛剎車滑行停下，共創社豢養的槍手們在車後解開步槍保險，歪頭瞄準。

  面前的人拿走了他們的錢，還在交易逃脫時打死共創社的人。

  這是不被允許的！

  從來只有共創社拿別人的錢，共創社殺人！

  半空中的卡爾如跳水運動員般旋轉，從腰身兩側分別掏出自製的大口徑霰彈手槍。

  成片的槍線已經交叉瞄準他身體各處，可子彈卻統統落空。

  ——因為卡爾從半空中消失了！

  他身體仿佛受到不規則外力的推動，極速下降脫離了全部瞄準鎖定。

  霰彈槍開火，暴躁的彈團散射開來，目標卻不是瞄準皮卡車上的人，而是皮卡車的電池！

  車身癱瘓，打光子彈的霰彈槍被高高拋向天空，卡爾欺身衝進人群，從手腕下亮出一柄平平無奇的露營匕首，游曳划過槍手們的喉管。

  到鮮血噴涌倒下，他們中不少人仍然保持舉槍朝天空瞄準的姿勢，沒有反應過來。

  第一輛皮卡車解決，剩下三輛車已經呈之字形停穩，交叉火力再度降臨，狂風驟雨般落到第一輛車身上。

  卡爾翻腕收匕極速撤退，抓過幾個共創社槍手手中的步槍開始點射，每一發子彈都能精準落到敵人頭上。

  同時他像背後長眼一般，共創社槍手的反攻連他衣角都沾不到。

  「holy shit！」

  彈夾清空，槍手裡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接下一秒天靈蓋飛起，他徹底失去自己的眼睛。

  幫助兩車槍手們腦洞大開後，卡爾緊貼地平線奔跑，極速逼近最後一輛改裝皮卡。

  此時這輛車上的共創社槍手們已經慌亂起來，有人在瞄準、有人在掃射，還有人探著頭讓司機快撤。

  卡爾沒有給他們達成共識的時間，而是抽出剛才從另外那些槍手身上摸出的高爆手雷，往皮卡車底盤和駕駛室分別丟了一顆。

  火柱沖天，慢慢捲成小巧的迷你蘑菇雲。

  僅僅三四分鐘，戰鬥就已經宣告結束。

  卡爾丟下撿來的步槍，用匕首把跳車及時的倖存者割喉。

  幾番搜尋，找到自己丟失的交易物，一顆裝在堅固容器中的黑色球體，星際奇物藝術品。

  做完這一切的卡爾呼吸粗重，臉上青筋畢現一路延展到手臂，瞳孔中淡藍色的光忽明忽暗。

  很快身體不適讓他雙膝跪地，顫抖著手勉勉強強從衣服兜里掏出一支自製捲菸，然後借用路邊燃燒的枯黃雜草點燃。

  自製捲菸中的化學成癮物成分終於讓卡爾身體逐漸安靜下來。

  青筋重新消失在皮膚下，呼吸也慢慢平復。

  莫約過了幾分鐘，卡爾才從原地站起，晃悠悠走向在碰撞中擠壓變形的小貨車。

  小貨車的車頭乾癟，形變的車窗中還能看見歪腦袋的佐恩。

  他伸手用力拍了拍佐恩的臉，開口說到：

  「醒醒！問題解決了，把錢拿上，我們要儘快把車和現場證據處理掉，然後離開這裡。」

  佐恩不省人事，顯然已經撞暈過去。

  見表哥沒有反應，卡爾朝腳邊啐一口血沫，罵道：

  「廢物！」

  說著，他將佐恩從小貨車裡扒出來，扛在肩上。

  雖然佐恩又慫又無能還愛打腫臉充胖子，吹牛逼從來不打草稿，但畢竟是他表哥，不可能丟在荒郊野嶺的地方不管。

  況且要是共創社發現他，卡爾絲毫不懷疑佐恩會不會把他供出來。

  他把幾輛車勉強拖到一起，撿回自己的雙管霰彈手槍後，再把搜屍搜到的全部手雷堆成一圈。

  熊熊燃燒的火焰將皮卡與小貨車一同毀屍滅跡，卡爾沉默望著火舌吞噬痕跡，然後扛著佐恩認準玫瑰城方向，一步一個腳印離開。

  背對沖天而起的火焰，如果肩膀上扛的是美女而不是肥仔，想必是電影海報級別的經典構圖。

  血戰後的硬漢主角，將要在惹人窒息的城市中闖出一片天。

  沒走出多遠，卡爾就被側邊傳來的聲音叫住。

  「卡爾先生，請留步。」

  砰！

  在聽見聲音的剎那間卡爾毫不猶豫拔槍開火，霰彈碎片天女散花籠罩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沒有入肉的沉悶聲。

  轉過頭，卡爾才看見彈片漂浮在一個戴眼鏡斯文男人身前幾厘米處，不得寸進。

  叮叮噹噹，霰彈碎片落了一地。

  「偏折護盾？」

  卡爾收槍，挑眉問道。

  「或許吧。」

  斯文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米德加海業的佩倫，剛才全程觀摩卡爾先生的戰鬥過程，槍法准下手狠，吾輩心生佩服。」

  「其實米德加海業已經觀察卡爾先生很久，知道您是個有能力有手腕的狠人，因此想與您談一筆交易。」

  卡爾扛著佐恩繼續往前走，語氣生冷。

  「我從來不和巨企打交道，更何況交易。」

  沾上巨企，准沒好事。

  「真的嗎？前夜氏銀行武裝機動隊第四小隊隊長，自由城走私蛇頭凱爾羅耶先生。」

  佩倫斯條慢理說出卡爾自由城的真實名字。

  他似乎勝券在握，自信笑著。

  卡爾再度停下腳步，拳頭驀然捏緊。

  「您似乎是因為在戰場中受創，被夜氏銀行評估後強制退役，據我調查，您身上似乎還有一些小麻煩。」

  握拳的男人沒有回應，也沒有動作，就像在醞釀什麼。

  佩倫自顧自繼續說：

  「米德加海業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在共創社裡找到一個叫羅康成的人，要活口，帶到我面前，就算交易達成。」

  卡爾的拳頭鬆了，知道自己被纏上、吃定，若是拒絕剛才消失的槍手就是後塵。

  果然，惹上巨企，准沒好事。

  抬起頭，卡爾沉聲問道：

  「事後我能得到什麼？」

  佩倫保持微笑：「您想得到的一切……名利、地位、權力，米德加海業不僅會提供一大筆足以用上幾輩子的金錢，您曾經的恩怨也可以一筆勾銷，不會再有人來找您麻煩，我代表米德加海業保證。」

  卡爾繼續邁步往前走，朝著玫瑰城的方向。

  走出十幾步遠後，才傳回一句粗糲的答覆。

  「成交。」

  佩倫笑意的弧度增大，金絲眼鏡的鏡片下，看不清表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