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酒水

  在會所別墅內的最豪華的宴會廳內,此時里里外外大約有三十幾個侍者,他們來來往往看起來很忙碌,要是不知道的人或許會認為他們是在負責一場百十人的宴會,可是實際上,在宴會廳內,豪華委婉的燈光下,只有四個人。

  蘇懷遠、寧東、李雪、王鐵柱。寧東和李雪坐在一起,王鐵柱和蘇懷遠分左右主客而列席。桌面上大概有十幾道菜,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無疑的都是最精品的中國菜,喝的酒也都是陳年的窖藏,雖然這些酒沒有什麼名字,但是會喝酒的人要是見到了,肯定會放棄茅台而選擇這種酒。

  因為這是窖藏了三十年原漿白酒,濃郁的酒精已經慢慢的擴散揮發了,到最後再一次的沉澱,雖然酒只有四十幾度,但是力道卻超過六十度的白酒,而且那口感上上的綿軟,就好像是一種清泉一般。這是神奇的酒,更是神奇的大自然的饋贈,因為這種酒已經不能算釀造窖藏的了,空氣、溫度濕度都足以影響到酒的品質,所以要是大自然的垂愛,這種酒,又怎麼會誕生那?

  「來,嘗嘗。」蘇懷遠第一個提了一杯酒,三個人也都各自舉杯,誰也看不出來他們已經是水火不容的事態了,他們此時就好像是最要好的朋友一樣,彼此之間許久不曾見面了,聚在一起好不容易的能夠喝上一杯好酒。一杯酒下肚,寧東不由得已經開始對這酒讚嘆了起來,他這個人很少會喝酒,更少會說一句好酒,能夠讓他說出這樣的話,足可見這酒的品質。

  蘇懷遠笑道:「喜歡就好,這裡的酒,就是這種酒,還有很多,要是你喜歡的話,離開的時候可以帶走一些。」蘇懷遠這句話看似無奇,但是卻別有深意,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寧東可以安全的離開這裡,這就足夠了,這是一種隱意的語言,或許尋常人不會在意,但是寧東是什麼人?他會不注意對方的一言一行,啊?顯然不會的。

  所以當寧東聽到了這句話以後,他就知道自己今天不會有一點點的麻煩了,只不過他很奇怪,為什麼蘇懷遠要這樣。寧東不知道,但是他不會詢問,也不會猜忌,什麼能夠比得上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那?但是寧東心裡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帶走李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四個人都很滿足,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向這樣,什麼都不思考,快快樂樂的吃上一餐了。酒宴過後,蘇懷遠又安排人奉上了茶點瓜果,撤去了殘羹冷炙。色澤光鮮的各色瓜果,叫人垂涎,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在想剛剛一般大快朵頤了,沒有人動手。

  蘇懷遠見了,不由的笑了笑,道:「怎麼,沒有胃口嗎?這都是我叫人特意準備的海南的瓜果,咱們這邊可不是容易見到的,今天才空運過來的,說來也是巧了,我原本沒想過今天這些水果會有用的。」

  寧東也笑了笑,道:「其實大哥你根本不必如此。」蘇懷遠一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準備的這些水果你不喜歡嗎?你可是不知道,李小姐不怎麼習慣吃飯,所以我擔心會把老弟你的心上人餓壞了,我就想是不是可以用一些其他的東西來滿足身體需要的養分,這不,我就開始準備這些水果了。」

  蘇懷遠說句話的時候,透露著真誠,李雪也對寧東點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已經證明了蘇懷遠說的話是實在話,寧東不由的對蘇懷遠露出了感謝的神情,蘇懷遠倒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道:「這本就是應該的嘛;老弟既然今天你已經來了,咱們不妨再說一說話。」

  「說什麼?」寧東故意裝作不知道;蘇懷遠道:「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把李小姐請來並不是為了威脅你。」寧東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不過大哥你的手段是不是有一些欠妥那?畢竟那是那麼多人啊,我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具體情況,但是我想也知道,大哥你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得手的。」

  「這個不錯。」蘇懷遠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我的人損失不小,而且台灣那邊人也損失不少啊,其實這是我不願意見到的,總是見血,見血的,迸誰一身都不好,不是嗎?」蘇懷遠說話的話時候不由得笑了。

  可是他的笑容在其他三個人眼裡看見的完全就是魔鬼的猙獰,尤其是李雪,她可是親眼看到了蘇懷遠今天還手刃了一個人的,而此時此刻他卻這麼說話,這如何叫他能夠接受那?可是不接受又能怎麼樣那?事情不就是這樣的嗎?

  王鐵柱一直在一旁抽菸,他知道此時此刻沒有他說話的份;寧東看著蘇懷遠不由的嘆了一口氣,蘇懷遠一怔,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寧東道:「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了吧,肚子裡面有點不舒服。」蘇懷遠道:「其實不必如此的,我知道或許是你根本就接受不了我的話,但是我想告訴你,這是事實。」

  「什麼事實?」寧東問道;蘇懷遠哼了哼道:「其實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李雪小姐你以為在台灣就是安全的嗎?」蘇懷遠的話一說出來,寧東的眉頭不由的一皺,王鐵柱的面色也發生了改變,但是卻沒有人說話;蘇懷遠繼續道:「我不想說很多,但是我想告訴你,其實台灣不是你想想的那樣的,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麼是事實。」

  寧東眉頭動了動,他已經明白了蘇懷遠的意思,再加上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叫寧東有些疑惑,其實不是他這個人疑心病很重,而是蘇懷遠說出來的話,根本就叫他無力反駁,雖然看起來蘇懷遠是在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實際情況換一個角度來看不就是這樣的嗎?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是與非都在不同的角度上詮釋;寧東對蘇懷遠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孔沐林也背叛了我?這件事情不太可能吧?」不管怎麼樣,寧東在他的面前,只能極力的維護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是一種策略。蘇懷遠當然知道,要是放在平時他肯定不會就此再說下去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不能,蘇懷遠道:「孔沐林是你的人?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分不清敵我內外了那?」

  寧東一怔,隨即釋然……「大哥,你的意思就是我所做的一切,我的身邊的所有的人,只要是能夠和洪幫扯上關係的人,就都不是我的人了嗎?」蘇懷遠並沒有否認,可是卻也沒有承認,他只是到:「其實你可以想一想,什麼才是對,什麼才是錯,你覺得我錯了,可是我錯了嗎?」

  寧東搖搖頭,蘇懷遠繼續說道:「鬼老爺子的事情你知道吧?」寧東點頭,蘇懷遠道:「那你就相信老頭子說的是實話嗎?」寧東搖頭,他不能確定;蘇懷遠又道:「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那?」

  寧東擺擺手,點燃了一支煙,蘇懷遠見了不覺一笑,道:「這個故事你肯定聽過,但是有一點或許你不知道,那就是我的故事的出發點和你聽過的那個版本是不一樣的;你知道什麼人才是最無情的嗎?」

  寧東點頭,他當然知道;可是誰想到,看到自己點頭以後,蘇懷遠竟然笑了起來,道:「你真的覺得你什麼都知道嗎?」寧東道:「大哥你是什麼意思,不妨直說。」蘇懷遠道:「能夠傷害自己的親人的人,才是最無情的不是嗎?」

  寧東道:「其實要是放在你我身上,傷害自己的親人並不是什麼難做到的事情;這就是上位者的無奈。」蘇懷遠點頭,對他的這句話表示首肯,而後繼續道:「可是要是在你還是釣魚娃的時候,這種事情你能做到嗎?」

  寧東搖頭,他必須要承認,這種事情在那個時候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因為那個時候他最珍惜的就是親情;蘇懷遠道:「你做不出來,我也做不出來;那你在那個時候你又會傷害你的朋友,嗎?」寧東還是搖頭,因為對於朋友他是有著別樣的理解的,而那種理解,也就決定了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朋友。

  蘇懷遠又是點點頭,接著道:「那就對了,你做不出來,我也做不出來,我還什麼都不是的時候,我肯定是無法做到這些事情的,可是有一個人卻做得到,而且做得十分的漂亮,漂亮到機會沒有一個倖存者。」

  「你說的是蘇老?」寧東問道;蘇懷遠點點頭,道:「沒有錯,就是老爺子,那個時候老爺子還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他就能為了一點點的東西,去傷害自己的親人,去傷害自己的朋友。」說到這,蘇懷遠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而後繼續道:「老頭子和你說過那場大火吧?」寧東點頭,他當然知道蘇懷遠說的是什麼意思。蘇懷遠接著道:「那就對了,你覺得那場大火的意義是什麼?」

  寧東搖頭,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卻不願意說出來;蘇懷遠道:「其實你可以說出來你的想法,因為我想咱們之間的想法應該是差不多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東問道;蘇懷遠道:『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要是沒有那一場大火,老頭子會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嗎?要是沒有那一場大火,楚阿伯會到美國去嗎?』

  「你說什麼?」寧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還會牽扯到楚天行的身上!「你很詫異嗎?」蘇懷遠見到寧東的樣子,不由的笑了起來,道:「多麼容易理解那?」

  寧東搖頭,道:「這不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蘇懷遠道:「需要解釋嗎?」寧東點頭,沒有說話,蘇懷遠嘆息一聲,從身前拿過一支香菸,深深的吸食了幾口,看樣子他是在平復自己的情緒一般,許久後,他才緩緩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