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古劫

  關於重華遺蹟的傳承紀元,有多種說話,其中最被人認可的,則是這一遺蹟是流傳於神魔時代這一說法。

  相傳這是神魔紀元時代的城邦,因為這其中多數的雕塑、布置都是黃金所鑄,根據歷史記載,神魔時代中,神族便是常常以黃金鑄造塑像以此來表彰族人的功績;而且記載中更有黃金都城的記載。

  黃金都城,便是神魔紀元中,神族的聖都所在,神主的宮闕便在其中。

  而這重華遺蹟,或許就是神族謀一諸侯的封地。記載中,神魔紀元神魔二族的統治是以神主、魔主為最高領袖,坐鎮各自疆域內中心都城,其餘各地,則是以分封制,分別由不同的諸侯統治。

  各諸侯擁有兵權、政、權,各稱君王。每年向都城中的神魔二主敬貢朝拜。所以重華遺蹟有可能就是神魔紀元中,神族謀諸侯的封地城邦。

  「原來如此。」寧東點點頭:「好了,安排一下,準備飯食,原地紮營。」

  這一夜,對於軍人來說,在尋常不過。可不知為何,寧東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在遠處盯著他,目光深邃,刻入骨髓一般。

  或許這就是遺蹟的神奇之處吧,夜中的風本事淒冷的,火自然隨風而動,可在這遺蹟中,夜風也有了別樣的溫度,而且那篝火的赤炎,只向蒼穹盤旋,任憑這風自八方而來,也不受其左右分毫。

  這一夜,寧東無眠……

  翌日,一行百餘人向遺蹟的深處探尋。不真正的走入這遺蹟,根本無法什麼叫做宏大!浩浩蕩蕩的百餘騎,在這遺蹟的街道上,樓閣前,竟然顯得有些渺小。

  越向遺蹟的深處走去,那純金鑄造的巨大雕像就越多,而且比之入門處的那個,更為巨大。有一些是倒塌的,有一些還相對完整,不過這一路上寧東卻有了一個發現,那就是無論是在什麼地方,或直立或倒塌的雕像,竟然都沒有頭。

  隨著寧東的這個發現,他心中對於此處的警惕更多了幾分。讓他記憶最深的一座雕塑,是他們所見的第二座純金巨塑,那雕塑似乎是一個騎士的樣子,基座是一隻獸類,身形近似虎豹一類,但是更為健碩。

  上方一人,身著戰甲,手中一條長矛直指蒼穹;這雕塑無論人、獸,除了沒有頭顱外,其餘的地方,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而且其工藝渾然天成一般,寧東那時曾下馬近距離的接觸過。

  隨之又給予他一個令人正經的訊息,那就是這雕塑的頭顱,是被利器斬去的!

  而後寧東再見的雕塑變沒有那般完好了,甚至還有幾處比之入門處倒塌的那座還不如,可是這些雕塑都是沒有頭的,寧東仔細的觀察過,其中一些雕塑的頭是同那騎士雕塑一般,被利器斬去的,而另外一些則不是這樣,應該是被碰撞等一類的行為破壞的。

  幾個時辰過去了,可寧東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依舊只能算是這遺蹟的邊緣。

  「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說著,寧東便要下馬,可就在這個時候,破空之音響徹!

  一彼岸軍士,鐵面之下赤光一閃,長刀劈斬,一支斷箭應聲落地。

  「什麼人!」

  「保護少主!」

  這一變故,頓時讓眾人緊張起來;彼岸軍盡數下馬,擺開陣勢,盾牌長刀在前,弓矢飛戈在後,成半圓形將寧東護在其中。

  寧東依舊坐於龍駒之上,淡然道:「不必如此。」而後洪鐘大呂之音自他口中而出:「宸國少將寧東請教,何方高人還請現身!」

  「還請現身!」

  寧東的聲音在迴蕩,沒有應答,遺蹟中的死寂一瞬間瀰漫開來,彼岸軍煞氣高漲,緊盯著周遭的動向,寧東征袍獵獵,目光中似乎在尋找什麼。

  許久,再沒有任何回應的前提下,寧東再度開口:「還請現身一敘,省的多出許多麻煩。」

  「省的多出許多麻煩。」

  「許多麻煩。」

  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空氣此時也仿佛凝滯,寧東面色凜然,尨眉一動:「得罪了。」隨著這漠然的聲音響起,寧東額頭上混沌印記墨色光芒異動閃爍,濤濤雲氣自他周身涌動而起,一時間他一人的煞氣比之彼岸軍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出來!」

  轟隆!咔嚓嚓!

  地動山搖的威勢!

  普普通通的一聲喝斥,竟使得遺蹟內震動起來。

  「哼!」

  只聽得一聲冷哼,隨之一股穹昂之力貫穿而下,竟生生將震動的古遺蹟穩定下來。寧東嘴角一動,尨眉之下,目光肅然,他心裡清楚自己剛剛那一聲灌注毀滅之力的一句,有著怎樣的威力。

  此時卻輕描淡寫的一般便被化解,可見隱藏中的那人,絕非等閒之輩;「閣下亦非常人,何必藏頭露尾,還請現身。」

  「呵呵。」天穹上,一道蒼茫的聲音響徹而來,低沉的語氣,訴說的似乎只有滄桑:「止住爾等前進的步伐,轉身退出遺蹟,方可既往不咎。」

  寧東沉默,彼岸軍依舊如前。

  凜冽嗎,驟起的詭異風聲中,充滿了威脅。

  「退出遺蹟,可留全屍。」

  依舊沒有應答,片刻後,蒼穹之上,那蒼茫之音再起,不過這一次,卻毫無情感:「退出遺蹟,禍不及家小。」

  「裝神弄鬼。」寧東不屑一笑,額頭上混沌印記閃爍光輝森然,寧東嘴角一動,淡淡二字,脫口而出。

  一時間寂靜無聲,一時間風止雲住。一剎那蒼穹無光!

  唯有那兩個字再不停迴蕩……

  「毀滅」。

  寂靜!

  可怕的寂靜!

  呼吸聲也冰凍了一般的寂靜!

  隨著寧東淡然二字出口,那剎那的寂靜似乎已是永遠;亦不過瞬息之間!

  天崩地裂震撼!

  重華遺蹟之內,由寧東眾人為圓心想外蔓延約十幾里的範圍內竟然發生了地震一般的晃動,雕像、樓宇、庭院、磚石無不在顫抖中,滾落塵埃!

  轟!轟轟!

  倒塌!破碎!

  一時間煙塵風雲滾動!穹昂之上,天宇之中,不知為何原本明晦的天空陰暗下來,雲翻雷滾!天宇在炸裂的雷聲中似乎正在崩裂!

  末日一般的恐懼!

  滅世的威勢!

  寧東征袍獵獵,坐騎之上,面目肅然;昂頭遙望著天穹,尨眉下,眼神里似有一絲別樣的情緒,但些許的落寞依舊無法隱藏……

  這般天崩地裂的威勢竟沒能影響到彼岸軍分毫,他們依舊保持著原本的陣勢將寧東護在其中,鐵面下,赤紅的凶光比之剛剛更盛大幾分。

  「好手段!」一聲暴喝自天宇之上炸裂;寧東嘴角一動,未有行動;只見天宇之上隱約一道人影呼嘯而下,轉瞬佇立於眾人面前。

  身高八尺有餘,偉岸異常,一席錦袍凜冽,隨風而動,長發被一條艷紅的髮帶束縛在腦後,一張爛銀面具遮住面龐,看不清容貌。隱約可見有幾縷長髯飄動。

  「終於肯現身了?」

  「哼,倒是我小看你了;既然你已有了印記,又何必來到著遺蹟之中。貪婪似乎不該是你的本性。」

  滄桑的音色!

  這是寧東聽過最為滄桑的嗓音了,低沉沙啞,其中似乎有悲哀,另加雜著些許的興奮。「你我交手,結果為可能知;退出遺蹟,我可既往不咎。」

  「拿下。」

  淡淡的兩個字,毫無感情的從寧東的口中吐出;沒有一絲的猶豫,彼岸軍利箭脫弦一般,向那人殺去。

  只見那人錦袍鼓動,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槍頭螺旋,左右各有一支倒鉤利刃的長矛,通體光亮,寒光閃閃,一看便是少有的神兵利刃。

  那人長槍一抖,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可那七八名衝到他身前的彼岸軍竟然被打的倒飛回來。這一切寧東都看在眼中,不過他卻沒有任何的行動。

  那人長槍依舊,兩枝倒鉤就像一對翅膀,帶著那一條長槍飛舞!彼岸軍的戰力絕非尋常,就是面對這人的時候,雖然一眾人三十餘皆在下風,不過陣型卻沒有一絲的混亂,長刀舞動時,凶氣煞然!

  彼岸軍的長刀,就連那人也不敢輕易對抗,依靠身法靈活迴避這些鋒利的血刃;「哼!」場中響起一聲冷哼,只見那道道槍影中,徒然生出異變,蒼茫之色依稀浮現,如同天穹極致的光芒,隱隱沉浮!

  「回來!」眼見場中變化,龍駒之上,寧東終於出手了;彼岸軍在那一聲之禍,整齊劃一的向後退去,沒有一絲拖拉,進退有序,令人為之側目。

  寧東凌空而起,一腳踩在龍駒的頭上,借力向前,來到場中;錦袍人此時也收了長槍勢頭,佇立場中,似乎在上下端詳寧東。

  「閣下到底是何許人也?」

  錦袍人面具之下也看不出表情,只是那聲音依舊,道:「退出遺蹟,既往不咎。」

  沒有再多的廢話,寧東征袍飛舞,赤手空拳向那人衝去;那人或許是認為寧東輕視自己吧,不由一聲冷哼,長槍一抖,帶起一道鴻光,迎著寧東的鐵拳而來。

  寧東拳上隱有墨色光輝護住皮肉,腳下生風,只一個呼吸,便於那人長槍撞在一處!金鐵交錯的聲音讓人很難相信寧東竟是以血肉之軀迎擊那血刃長槍的。

  「好大的蠻力。」錦袍人聲音響起,與此同時,只見他手中長槍猛的向後一拉,帶小枝的槍頭到飛而回,隨之被他一腳踹去,再次刺向寧東。

  寧東雙目一動,左手墨色光輝籠罩,側身一把攥住槍頭,右手成拳,乾脆利落的一拳直撲錦袍人的咽喉。

  危急!

  寧東這一拳角度刁鑽且勢大力沉,看似無法躲避,錦袍人怕是要結實的吃上一擊,可誰想到,就在這個時刻,寧東那一拳眼看就要轟在他咽喉上的時候,他竟然恍惚一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