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東是個愛酒的人,李白說「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酒是一種神奇的飲料,自古以來,無論是文人雅士,丹青墨客,還是無雙國士,威武將軍。都與酒有著不解之緣。
寧東愛酒,但寧東不懂酒。
寧東喝酒,但寧東不醉酒。
寧東看過一本書,裡面有這麼一句話「有人在醉中記憶;有人在醉中忘記。」無論是記憶或是忘記,好像都與酒有緣,都是醉翁的選擇。
而寧東選擇的,則是忘記。哪怕只是暫時的。酒確實蒙蔽了寧東的心,讓寧東忘記了想要忘記的,可偏偏,原本已經忘記的,又回到寧東的視線里。
坐在家的沙發上,看著對面的小小年紀就以兩鬢斑白,容顏被腐蝕憔悴的瑤青。
寧東腦袋裡空空的,不知道,要和她怎麼交流。生活到底這麼多年給自己這個近乎於以無法想起的妹妹到底施捨了多少的苦難。
在寧東面前的茶几上,有一瓶酒,兩隻酒杯,一隻是滿的,另一隻是空的。
滿的,寧東是面前的這一杯,空的,是瑤青面前的那一杯。
寧東是個很少喝紅酒的人,雖然現在很多人在說什麼紅酒的文化、健康什麼之類的,但是作為北方人的寧東還是喜歡白酒,辛辣溫暖、激烈婉柔。那種看似相對的形容詞,在白酒中表現出充分且融洽、相輔亦相成的感覺,撞擊寧東的味蕾,和心靈。
寧東一直認為紅酒就是甜甜酸酸的飲料吧了,但此時此刻不然,瑤青一口喝盡了她杯中的酒,可寧東,卻對面前飲料般的東西,那一開口,更別說喝肚子裡了。
「怎麼不說話。」
這是打破寧東沉默的鼓聲,沙啞且撕裂的鼓聲。雖然寧東知道瑤青的嗓音已經被時間撕裂了,但是面對面聽到她的聲音,還是讓寧東心中一痛。
看著她,寧東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責與悔恨。短短的兩年,與寧東相同年紀的她,竟然斑白了兩鬢,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衰老,淡笑著,看著寧東。原本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了,毫無神采,唯一有的,只是溫和的目光。
「你,老了。」很可笑的三個字,但是卻是唯一能表達寧東千言萬語難出口的最好的方式了。說出這話的寧東,在那個瞬間,寧東的聲音可能是因為恐懼無顏面對她的關係吧,竟然小的細不可聞。可在寂靜中卻依舊顯得聲音很大。
瑤青又笑了,笑著看著寧東,眼睛,一眨一眨的。她之前就是很愛笑的那種女孩,笑的很甜,很甜。可,現在,看著她笑,是多麼讓人心酸,雖然寧東知道她是笑的出自真心,可,她的笑容,卻好像一把刀一樣,在距離寧東最近的地方揮動,看似要將寧東割的支離破碎,卻又不真真正正的下手。
那是身與心的煎熬,煎熬的,是她,還是寧東,就不得而知了。
寧東與瑤青那個靜夜,說了哪些寧東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值得讓寧東暗自慶幸愉悅的就是她又重新接受寧東了,接受了寧東這個曾經打破她一切夢的哥哥。
「有什麼事，就說吧，只要我能做到。」寧東對於瑤青是有著一種虧欠的，雖然多年不見，雖然一切都在昔年發生過，雖然這一切與寧東本無關係……
瑤青的老公也就算是寧東的妹夫, 他是一個性格很孤僻的人,這一點與寧東很像。他很有能力,不然的話,也不能三十幾歲就能在一家國內高端的地產開發集團擁有一席之地,更不能以他的年紀就成為集團的一方諸侯,市級分公司的總經理。
他遇到了麻煩,遇到了一個足矣讓他粉身碎骨的麻煩。
他是集團分公司的總經理,掌握了整個當地集團的建設與發展。他的能力不必多說什麼,但,人總有出錯的時候。
寧東記得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假如你能保證你作出錯誤決定的機率小於百分之四十五,你就能管理一個數百人乃至上千人的集團,如果你能保證你作出錯誤決定的機率小於百分之十五,那麼你就能管理一個國家。」
這句話是否真的屬實寧東沒有驗證過,但是不難看出其中的意思。人無完人,誰也不能說自己永遠不會做錯,由此區分了身份地位的,只是一個機率的問題罷了。
寧東妹夫肯定也在這其中。他做錯過決定,但是很幸運,那些錯誤所帶來的麻煩或是無傷大雅或是已經被化解了;可這一次,他錯的太離譜了。
因為總公司高層間利益爭奪,懂事間的明爭暗鬥,作為地區總經理的他,自然淪為了他們的棋子。在經人授意下,妹夫從公司的財務中轉走了一筆錢,數額巨大。本來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可不知為什麼,總公司高層好像知道了什麼,在毫無預兆的前提下,下派檢查組,直接到妹夫的公司去徹查帳目。
私挪公款,數額巨大。什麼樣的罪過。不單單是坐牢那麼簡單,妹夫的前程必然毀於一旦。而授意他行事此事的那個領導,不知怎麼,竟然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性格孤僻的人必然不會有很多的朋友,更不要說真心的生死弟兄。妹夫就是這樣,而且還要糟糕,原本他就孤僻,再加上行事作風嚴格,對待下屬嚴厲,而且跟在他身邊的多是狐朋狗友,看中他身份地位的人,又間他是孤兒沒有親戚,所以根本他根本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幫助他。
面度巨大的窟窿,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沒法填滿。但他又不願為此,葬送了未來的十幾年與光明一片的前程,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置他於絕境的決定。
他不敢在銀行貸款,哪怕是以個人名義,所以,他另闢蹊徑,選擇了另外一種貸款方式,民間借貸。也就是常說的高利貸。用自己的積蓄和高利貸借來的錢,才填上了這個窟窿。
因為總公司高層間利益爭奪,懂事間的明爭暗鬥,作為地區總經理的他,自然淪為了他們的棋子。在經人授意下,妹夫從公司的財務中轉走了一筆錢,數額巨大。本來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可不知為什麼,總公司高層好像知道了什麼,在毫無預兆的前提下,下派檢查組,直接到妹夫的公司去徹查帳目。
私挪公款,數額巨大。什麼樣的罪過。不單單是坐牢那麼簡單,妹夫的前程必然毀於一旦。而授意他行事此事的那個領導,不知怎麼,竟然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性格孤僻的人必然不會有很多的朋友,更不要說真心的生死弟兄。妹夫就是這樣,而且還要糟糕,原本他就孤僻,再加上行事作風嚴格,對待下屬嚴厲,而且跟在他身邊的多是狐朋狗友,看中他身份地位的人,又間他是孤兒沒有親戚,所以根本他根本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幫助他。
面度巨大的窟窿,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沒法填滿。但他又不願為此,葬送了未來的十幾年與光明一片的前程,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置他於絕境的決定。
他不敢在銀行貸款,哪怕是以個人名義,所以,他另闢蹊徑,選擇了另外一種貸款方式,民間借貸。也就是常說的高利貸。用自己的積蓄和高利貸借來的錢,才填上了這個窟窿。
具體金額瑤青不便言明,但瑤青用一另外一種方式透露一點。假如他借貸的利息是每天三分利的話,那麼三天的利息就能在相對高檔的小區里買一套一百三十平以上的住宅。
這樣的利息壓力是他無法承受的。
現在,雖然總公司方面已經放過他了,可貸款方卻開始找他的麻煩了。
這筆貸款是他三個月前借來的,本金沒還是一定的了,問題是他連這個月的利息都已經不能支付了。
民間借貸嗎,都說自己是正規的,有正規的手續、合同什麼的,但這不過是詭辯的說辭罷了,誰不知道他們的真面目那?你有錢能夠支付利息的時候,他們會把你當成親人一樣,並且還會時常為你寬心說「沒事,錢你先用著,不夠寧東這還有,你遇到的麻煩都是暫時的,等你緩過來了,可別忘拉咱一把。」
可要是你不能支付利息,而且不能歸還本金的話,那不好意思,你的麻煩就要開始了,語言上的恐嚇,肉體上的傷害,威脅你的家人,脅迫你的安全等等等等,一切都將發生在你的身上。
妹夫就是遇到了這樣的麻煩,雖然具體的過程寧東不知道,但是現在瑤青,作為他的老婆,已經接到了借貸者的恐嚇電話了。辱罵、威脅。下流的手段。
但這並不怪人家,誰讓你去借貸,誰讓你拿不出該支付給人家的錢那?
瑤青來找寧東,是想寧東幫她男人解決這個麻煩,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拿錢把借貸者打發了也就是了,不過難得是,瑤青不想讓妹夫知道她來找過寧東。因為妹夫根本就不知道有寧東這麼一個人！
對於瑤青來說，寧東是一個禁區，而對於她的男人來說，寧東更是一個遠遠不能提及的男人，為什麼會如此？並非是心臟醜惡，而是沒有誰能夠接受自己的女人還一直久久不能忘懷另一個只在昔年給她立下了不可磨滅情感的男人。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寧東嘆了口氣，聽完了瑤青的話，緩緩的開口，他此時的那股老成幾乎與蘇老爺子一模一樣。
「因為現在的哥哥，有能力幫我。別人無法做到。」瑤青說話的時候，那目光中透露出的情感足以叫人觸動，可寧東卻沒有輕易的答應。
雖然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妹夫，而且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瑤青到底有什麼變化，但是這一切都不是他擔心的緣故，真正讓他感覺到擔心猶豫的還是，自己如果出手幫忙的話，會不會傷害到瑤青的家庭。
這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才會考慮的問題，而寧東正巧就是這麼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