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合作關係，而是依存關係。
儘管方瑞，那是法器製作大師，在法器的定製方面，他是大師級別的人物。從他手上製作出來的東西，只要送去開光，必是精品法器。
但是呢，普通的風水師，對於法器的需求，也不是那麼高的。只有大風水師之流，為了布置厲害的風水局，才需要高品質的法器。
所以法器製作大師想要賺錢，還需要與大風水師合作。但是反過來呢，大風水師想要高品質的法器，卻未必一定要從法器製作大師手中購買。
因為各大寺院之中，也能夠蘊養出高品質的法器。與能夠量產法器的寺院道觀相比，法器製作師唯一的優勢就是……定製。
根據風水師的需求，定製特殊的法器。如果沒有這個優勢，恐怕風水行業之中，也沒有法器製作師的生存空間啦。
這恰恰就是，葉川的來意。
毫無疑問，他想製作一件東西。但是放眼杭州，貌似只有方瑞，才有可能製作出來。因為東西是金屬製品，不是湯裘的擅長。
他為了追求完美，只能來找方瑞了。
當然，也是方瑞足夠的識趣，如果對方板著臉，看到他來了，卻恕不接待……那麼葉川也肯定不會拿熱臉貼冷屁股。
不過看情形，最壞的結果，並沒有發生。
方瑞倒是挺客氣的，根本沒有詢問他的來意，就直接把他迎進了工作室中。
葉川走進去觀望，發現方瑞的工作室，與湯裘差不多寬敞、清幽。只不過湯裘的工作室，主要是以木材為主。巨大的宅院中，到處堆積了各種木料。
相比相反，方瑞的工作室，卻是各種金屬材料的天下。金銀銅鐵，各種箔片，絲線，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光芒。
葉川走到門口，還看到一株奇特的樹。
這自然不是真正的植物樹，而是以金架構成的搖錢樹。
鐵樹高兩米，以銅鐵鑄成了老樹盤根、虬結嶙峋的姿態。然後再在樹椏上，懸掛了密集的銅錢，作為葉子。
乍看之下，葉川就知道，這是一件法器。只是不知道，誰這麼……直白，居然刻意找方瑞製作了這麼一棵，風水搖錢樹。
不過說實在話，這搖錢樹的工藝，非常的精緻。
樹的根骨、干枝，充滿了勃發之氣，象徵在惡劣的環境中，積極向上，逆境發展。
如果有哪個公司老闆，流年不利生意受到挫折，倒是可以把搖錢樹請回去，改善公司的氣場，然後轉運生財。
此時，方瑞也看到了，葉川的注意力，落在搖錢樹上。
當下，他謙虛道：「杭州的一位的老闆，最近生意不好，在高人的指點下，托我做了這件東西。手藝不好，讓葉師傅見笑了。」
「這可是難得的精品，怎麼可能不好。」
葉川一笑，評點道：「根盤八方，枝結六合，再加上掛滿了枝頭的銅錢……我沒法細數，不過料想應該有三千六百之數，暗合周天星斗之象。」
「八方六合周天星斗……」
葉川嘆聲道：「方師傅，真是好吉祥的寓意呀。」
「……葉師傅，好眼力。」
方瑞聞聲，臉色就微微一變。
不過隨即，他又有幾分釋然，只能感嘆……名不虛傳。
事實上，他製作的這株搖錢樹，確實蘊含了許多意義。但是這些內涵，哪怕是跟著他，一直熔鑄鑄銅，千錘百鍊，把搖錢樹敲打成型的徒弟，也都沒有察覺。
或者說，幾個徒弟都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只以為是在做普通的搖錢樹。
但是葉川出門，只是打量了一眼，就直接看破了玄機。
這眼力，只能讓方瑞嘆息，不愧是……大風水師。感嘆中，他又把葉川，迎到了客廳中，然後燒水泡茶待客。
至於葉川，則是饒有興趣的打量廳中布置。不大的客廳，十分乾淨整潔，窗明几淨，除了沙發桌子，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
由此也可以知道，方瑞本人生活上，也沒有什麼情趣。
不過這也符合，葉川對於手藝人的印象。
畢竟認真鑽研手藝工作的人，恨不能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泡在本職工作上，哪裡多餘的空閒，擺弄雅玩之類的東西。
專注，專一，或許才是他們成功的理由。
「葉師傅，請！」
一會兒，方瑞把熱茶捧上。他沏茶的手藝一般，但是架不住茶好。熱水一泡，茶葉在開水中舒展開了，散發出澄澈的色澤，暗香浮動。
「好茶……」
葉川輕抿一口，讚不絕口。
當然，他肯定不是為喝茶而來，而且也看出來了，方瑞本身也不擅長社交客套，所以在喝了茶之後，就直接開門見山，道明了來意。
「方師傅，我想定做一套法器。」葉川輕描淡寫道：「而且時間比較急迫，不知道方師傅，是否有空幫我這個忙？」
方瑞聞聲，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眉頭卻微微顫動了下。對於葉川的來意，他心裡也有幾分揣測。所以葉川開口之後，他不覺得意外，只不過多少有點兒奇怪……
「為什麼？」
方瑞最終還是問了出來：「杭州懂製作法器的人不少，葉師傅為何找我呢？」
潛台詞是，葉川明明可以，找湯裘幫忙的，為什麼捨近求遠？
「因為術業有專攻，我這次要做的法器，是金屬材料的。」
葉川也坦誠道：「所以思來想去，在杭州這個地方，定製的金屬法器，能滿足我的要求的人，也只有方師傅啦。」
「……哦。」
方瑞點了點頭，目光微微的閃爍，在沉思。
他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答應葉川。
答應吧，好像有些對不起羅烈。畢竟是多年的朋友，羅烈由於葉川的關係，已經在杭州混不下去，只能另謀出路。
問題在於，現在葉川主動上門求助，也算是緩解了大家的關係。
他不答應吧，貌似會得罪人……
得罪一個大風水師，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方瑞猶豫不決，他沒考慮清楚，但是又怕冷落了葉川，所以沉默了下，就開口問道：「不知道葉師傅，想做什麼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