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橫跨兩世的陰影

  柯尼斯·杉尼登神失敗，身軀化作飛灰，靈魂完全泯滅。

  「一路走好。」楚明內心止不住悲傷，他雙手合十默默哀悼。

  「大將軍，一路走好。」

  眾王默哀，低頭不語。

  幾分鐘後，天空陰雲回卷，冰雪消融，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在一片暗淡中，楚明的精神突然感知到幾片指甲蓋大小的灰燼在天空飄蕩，不受風雨影響。

  「這是什麼？」

  他的精神剛觸碰上去，灰燼嗡嗡作響，散發耀眼神輝緩緩飄落他手心中。

  「噔！」

  歲月史書翻動，金光噴涌。

  【神話灰燼】

  【品質：？？？】

  楚明內心沉重的同時充滿了疑惑。

  「柯尼斯剛才分明就要凝聚出神話力量了，為什麼突然失敗了。」

  他手上的灰燼正是柯尼斯感悟契機時誕生的，雖然只是幾片灰燼，但足以說明柯尼斯原本應該獲得了登神的資格才對。

  「難道說，登神之路還隱藏著我不知道的兇險？」

  柯尼斯的突然隕落讓在場眾王都沉默不已，特別是其他成神之選，內心只剩下顫慄。

  兩名成神之選接連登神失敗，這足以說明這條道路沒有人類想像的那般開闊。

  現場已經有兩三人內心開始動搖了。

  柯尼斯登神之事疑點重重，楚明腦海思緒混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人的感受了。

  他向馬塞爾叮囑了幾句，讓他做好管理工作，柯尼斯一隕落，獸人大軍明日就會壓境，不想辦法做些什麼的話，士氣只會越發低迷。

  楚明告別眾人，手握神話灰燼，往巫師塔的方向返回。

  「明天獸人大軍就會抵達第三壁壘，有神明親御戰場，這場戰場沒有任何懸念。」

  「如今柯尼斯不在，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了。」

  楚明微微嘆了口氣。

  幾分鐘後，他回到巫師塔房間內，開始思考起了辦法。

  「登神之路明顯隱藏著我不知道，龍王們也沒有遇到過的危險。」

  「伊莎貝爾不可能欺騙我的，那只有一個可能，人類的登神之路與龍族不同，經驗借鑑不相通。」

  楚明內心隱約多出了幾分疑慮。

  只要他找不出登神之路發生了什麼變故就不敢隨意點燃神火，不然極有可能落得和柯尼斯一樣的下場。

  「所以目前只能依靠信仰的力量了嗎？」

  楚明拿出信仰神格，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世界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族裔？」

  「巨龍，妖精，矮人，地精……」

  他腦子把所有種族生物都過了一遍，一無所獲。

  楚明坐在椅子前，冥思苦想幾個小時，正午時間到來，外面罕見地出了個大太陽。

  這時房門被敲響，騎士恭敬道：「大人，外面有兩名從南疆過來的法師找您，說是有重要的事要與您商量。」

  楚明一愣，難道說南疆出事了？

  「把他們邀請進來吧。」

  「是！」

  騎士下樓將兩名客人帶上來，推開房門，將他們邀請了進去。

  楚明往門口方向看去，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他看到兩位他意想不到的人。

  「克洛諾，艾琳娜師姐？」

  「你們怎麼過來了？」

  一提起這個，克洛諾就忍不住抱怨道：「我原本還在聖樹之城規劃新城區建設，這傢伙非要拉著我去前線，難道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給你添麻煩了可不好。」

  楚明嘆氣，「你們來得確實不是時候，明天戰爭與荒蕪之神就會攜帶獸人大軍壓境，說不定豐壤軍隊都要放棄壁壘城逃難了。」

  克洛諾聞言，身體忍不住一抖，雖然他隱約察覺到事情很嚴重了，每想到會這麼嚴重，竟然涉及到了神明。

  一旁的艾琳娜微微一笑，搭手道：「雷恩師弟，只是幾年不見，伱就已經到達了這種地步，看來我們是對的。」

  克洛諾好奇道：「難道雷恩已經踏足傳說中的半王境界了嗎？」

  艾琳娜鄙視道：「沒有見識，這全城的半王加起來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你說呢。」

  「什麼？！」

  克洛諾滿臉震驚，艾琳娜說話雖然不太好聽，但他知道除了那些調侃的話，女人說的話大部分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他們才幾年時間沒見，楚明便已經超越了騎士頂峰，達到了凡人不敢想像的未知境界！

  一想到這裡，克洛諾內心只剩下感嘆。

  若是以前他還會有和楚明比較的心思，現在的話，他開擺了。

  畢竟在法師會議資源傾斜和艾琳娜的教導下，他僅僅花幾年時間就突破到法師傳說，在法師會議一眾傳說中也足以稱得上天才了，但和楚明一比，這點成就顯得微不足道。

  楚明邀請兩人來到大廳沙發上坐下，「對了，你們還沒說來找我有什麼事呢，難道是南疆那邊出事了嗎？」

  克洛諾聞言，也是滿臉困惑地撓了撓頭，看向艾琳娜。

  艾琳娜接過僕人的茶水，道：「是我要來的，這傢伙只是陪我來而已。」

  女人喝了一小口茶，看向楚明，「我猜，你現在應該遇到麻煩了吧。」

  楚明一怔，「師姐你怎麼知道。」

  艾琳娜白了他一眼，「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那戰爭與荒蕪之神明顯就不是你能應付的。」

  「說說看吧，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她目光閃爍，言語中帶有強烈的自信。

  楚明撐著下巴陷入思考中。

  艾琳娜來歷神秘無比，知道許多他不知道的辛秘，說不定她真的能幫上忙。

  抱著這樣的想法，楚明張開手掌，光芒如水汽匯聚，形成一格純淨方塊，上面神輝如星辰流轉，一看就知道不凡。

  「信仰神格？」

  艾琳娜一語道出了眼前事物的身份，她深深看了楚明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

  「雷恩師弟，還是我太小看你了。」

  「這麼看來，你應該還差最後一步，需要新的族裔貢獻信仰之力吧。」

  楚明內心暗暗驚訝，他還沒說什麼，艾琳娜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莫非女人真的能幫到他？

  他問道：「我已經將信仰散播到了大陸之外，但還是有些許欠缺。請問師姐，你有什麼關於未知族裔的消息嗎？」

  艾琳娜翹起大腿，嘴角上揚，「我不僅知道，我還能親自帶你去找到他們。」

  楚明一驚，沒等他開口，女人便繼續道：「想要我幫你可以，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聽完，楚明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他慎重問道：「請問是什麼條件？」

  艾琳娜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克洛諾，「接下來的話題你還是不要聽比較好，對你沒好處。」

  克洛諾撇嘴道：「難不成我聽了還能當場暴斃不成？」

  艾琳娜眯了眯眼，「也不是不可能。」

  她懶得和克洛諾爭辯，手指輕敲桌面，不同與以往的寒冰之力，一道漆黑之影從地面湧現，將她和楚明包裹在了裡面。

  「這是？」

  楚明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在漆黑之影上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

  艾琳娜站起身來，踏步在漆黑空間中，她輕笑問道：「是不是感覺很熟悉。」

  楚明點了點頭。

  「因為這股力量你曾經見識過，但不是現在這一世。」

  楚明內心一震，想到了一個可能，快速恢復到了平靜。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艾琳娜猶如幽靈般遊蕩在半空中，她用細長的手指輕輕托起楚明的臉頰，輕聲道：「我該稱呼你雷恩師弟好呢，還是禁忌巫師納倫德。」

  楚明臉色不變，「這些都是我。」

  「你應該是通過陰影蛛後當年給我下的印記追蹤到我的吧。」

  上一次書寫與禁忌巨人的戰鬥結束後，楚明曾翻越過天塹山脈追蹤陰影巨人，在黃金族遺址中遇到了神話生物陰影蛛後。

  如果不是生命聖痕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他可能就要永遠沉淪在黑暗之地。

  不過現在看來，陰影蛛後對他似乎沒有惡意。

  大概？

  「那麼師姐你和那位神話是什麼關係？」

  艾琳娜飄向遠處，輕聲道：「小師弟，放輕鬆，我們對你沒有惡意，相反，我們還需要你的幫助。」

  「請容許我重新介紹一下，在下艾琳娜·巴布林，陰影神選，行走人世已經有兩百年。」

  「我們的老師格麗絲·薩維涅，是神明大人現世之身，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神孽。」

  她輕笑道：「說起來，師弟你還是陰影之神的學生呢。」

  楚明心神一動，「我記得那位神明大人身上的黑暗氣息似乎很嚴重。」

  艾琳娜聞言，微微嘆氣，「神明重生於黑暗之地，若不是魔力復甦，可能就將沉淪於黑暗之中。」

  「你消失的幾千年裡，神明大人一直在承受黑暗之痛，祂一直期待你的再次出現。」

  「為什麼？」楚明疑惑道。

  艾琳娜目光微微閃爍，「神明曾與生命尊神許諾下某種約定，只有你，才能幫助神明擺脫黑暗原身，登臨法則正神之位。」

  「至於約定的內容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你只需要答應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幫助我們，我便可以幫你應付戰爭與荒蕪之神。」

  楚明陷入沉思之中，他輕輕撫摸著右手生命聖痕，意識到艾琳娜說的大概率是真的。

  若是不存在約定，艾琳娜以生命作為藉口，引發神罰都輕的，畢竟她想要欺騙的可是一位生命神選。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艾琳娜的聲音響起。

  楚明點頭道：「既然是生命尊神認可的事，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我可以幫助你們，但我想知道你要怎麼解決戰爭與荒蕪之神？」

  「這倒簡單。」

  艾琳娜笑道：「你不是還缺少信徒嗎，在陰影之地，流淌著陰影血脈的生物要多少有多少，隨便你挑。」

  楚明雙眼一亮，陰影生物？罕見的魔法生物，沒想到陰影之神還掌控著陰影生物棲息的地方。

  只要擁有足夠的陰影生物信徒，他有把握快速補全信仰神格，點燃神火。

  想到這裡，他鬆了口氣，只要信仰神明出世，他就有把握對付戰爭與荒蕪之神。

  不過這樣一來，這不是還得他親自動手嗎。

  艾琳娜看出他在想什麼了，「秩序之蛇與龍王巡繞世界，生命主正，抵禦外邪，陰影也有自己的使命。」

  「大陸中心的神話禁區中，神話生物數量不算少，之所以能夠一直安分待在禁區中，就是陰影的功勞。」

  「陰影之神深受黑暗之苦，時而清醒，時而癲狂，若是出現在神話禁區之外，神明大人是對付戰爭與荒蕪之神，還是對付你們可不好說。」

  楚明無奈搖頭，「還是我自己來吧。」

  「明天獸人大軍就會抵達第三壁壘，我們速度得快點。」

  艾琳娜點頭，驅散陰影，兩人回到了巫師塔大廳中。

  楚明外出一趟，找到了正在組織士兵搬運城內物資的馬塞爾。

  眾王商量過了，既然無法與神明御領的獸人大軍對抗，不如提前撤離，在城內埋下巨量魔晶炸彈，只等獸人大軍進入壁壘城後引爆，說不定能對大軍造成一些傷害。

  不過因為柯尼斯的隕落，軍隊士氣低迷，士兵的行動效率低下，馬塞爾為此很是頭疼。

  見楚明過來，馬塞爾一愣，「殿下，您怎麼來了？」

  他趕忙解釋道：「我和諸位將軍商量過了，準備放棄第三壁壘，往第二壁壘撤退……」

  楚明揮了揮手，打斷了男人的話，「我來這裡不是問這個的。」

  「今晚我要離開壁壘城一趟，不知道要多久才會回來。」

  「你們按照撤退計劃行動，儘量幫我拖延獸人大軍的行進速度，等我回來，我會解決一切的。」

  馬塞爾一怔，緊接著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激動了起來，「難道說大人您有辦法阻止神戰？！」

  楚明嚴肅點頭。

  不是阻止神戰，而是終結！

  「記得，別做無謂的犧牲，等我回來。」

  「我會親自掃清所有獸王族，拔除戰爭與荒蕪之神的信仰。」

  馬塞爾聽見這豪邁的話，內心對於柯尼斯隕落的悲傷和對獸人大軍的擔憂減少了些許，情緒高昂了不少。

  「您放心，這裡一切有我。」

  楚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轉身向巫師塔走去，留下激動之色仍未平息的馬塞爾。

  他向士兵揮手大喊，「來人，通知眾王，立即召開會議，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