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伏羲欲離,女希心生守護之念

  「我要離開風袞了!」

  風羲的話讓在場的人頓時愣住了,而其中的白澤在愣神之後,似是想起了風羲曾經與祂定下的某個約定,立馬反應過來,一張獸臉上閃過一分複雜之色。

  「為什麼?」

  只見女希神色激動,死死盯著風羲,臉上滿是不情願。

  華胥與洛女此時也同樣用目光盯著風羲不放,和女希一樣,她們心中也對於風羲突然作出的決定非常不解。

  「阿父,是因為我嗎?」洛女神色失落,開口問道,

  「阿祖曾經跟我說過,神靈會引來眾神的目光,是因為……我成為了神靈,所以阿父才要離開?」

  說著,她的臉上顯現出一絲自責,在她很小的時候,阿祖華胥曾經和她講過風袞的舊事,其中便包括了自己的阿父為了薪火,孤身離開部落,踏入大荒。

  如今自己成為神靈,或許和那薪火一樣,為了不讓眾神注意到這裡,阿父再次選擇離開,將眾神的目光從風袞之地帶走。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不禁產生了一股怨恨,不是因為阿父,而是對自己的怨恨,對她以前渴求的神靈之力的怨恨!

  如果自己沒有踏上成神之路,如果自己放棄成為神靈,阿父也不用選擇離開。

  神靈之意隨心而變,因念而生,隨著洛女心中產生對自己的恨意,她的身上不受控制的在顫抖,一絲絲神光從身體中溢出,消散在天地間。

  「自斬本源!」白澤見狀臉色豁然大變,驚呼道,

  「她這是要放棄神靈之身!」

  神靈不死不滅,哪怕神身隕落,也能從法則中重新歸來,可這卻不包括自斬本源,放棄神靈之身。

  自天皇紀以來,便有不知多少神靈,或未抹平天地大劫,或因厭倦了漫長單調的神生,主動選擇自斬回歸法則,神隕永眠。

  可洛女她不過是才成為神靈,為何會顯現永眠之相。

  感受到洛女身上散發出來的自責怨恨,白澤心中隱隱明白了原因,對自身的怨,對神靈之力的排斥,正是洛女不惜捨身踏入永眠的原因。

  「定!」

  風羲見此當即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洛女眉心,一道神文從指尖跳出,沒入洛女體內。

  溢出消散的神力重新縮回到洛女身上,將她心中那股哀怨自責之意撫平。

  「洛女,與你無關!」風羲衝著漸漸回神的洛女搖了搖頭,

  「風袞有那太一星光遮掩,便是眾神,也難以窺見此地的情況。」

  「別說你成為神靈,便是那諸部圖騰同證神靈,也不會引來眾神的目光。」

  風袞之地,此時在眾神眼中,早已是太一眷顧之地,如神域一般不可侵犯,探尋風袞,等同於在向已經踏出初始第一步的太一神宣戰。

  在此時眾神共爭御位之際,便是那開闢四天的四位神君神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一尊大神與其對立。

  這些風羲並未言明,太一神身涉及天人兩相的至高傳承,哪怕是華胥和女羲,風羲也並沒有絲毫提及。

  似乎是相信了風羲的話,又好像是因為自斬永眠之勢被他打斷,洛女漸漸平靜下來,她的心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哀怨之意,

  「那……阿父為什麼要離開……」

  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路,成為神靈,可以留在祖地,陪伴在阿父身邊,但現在阿父卻和她說自己要離開了。

  她心裡萬般不願,可她卻知道,阿父作出的決定,她沒有任何能力改變,即便,此時的她已經是神靈了!

  說著洛女低下頭,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在洛女身上發生異變之時,華胥手中點燃了一朵赤火,那是薪火法域之根,即便風羲不出手,她也會以薪火之力強行打斷,保下洛女的生命。

  現在見洛女沒有了輕生之意,華胥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手中赤火卻並未散去。

  而另一邊,女希見洛女平靜下來之後,指尖跳動的神光隱去。

  她一雙明眸並未看向風羲,而是無比淡漠地盯著白澤,將對方看的渾身毛髮豎起,屬於神的冥冥之感告訴她,風羲作出這樣的決定,和祂白澤必定脫不了干係。

  斬了這白澤,阿哥就不會離開!

  一念及此,女希的眸光越發冷漠,似乎隨時要對白澤出手。

  女希的異樣也同樣吸引了華胥的注意,頓時齊刷刷地轉頭盯著白澤。

  「苦也!」白澤身體一僵,在兩女的威壓下,心裡發出一聲哀嚎!

  「小希,不是白澤!」風羲見女希一副要對白澤動手的樣子,出聲說道。

  「祂只是一道神身,可經不住你們現在的力量!」

  說著,他搖了搖頭,揮手卷出一道風相將白澤的神身庇佑起來,讓白澤心裡終於緩了一口氣。

  華胥見狀重新將目光轉向風羲,一字一句道,

  「羲,你的理由!」

  「阿姆,未來天地將變,眾生有覆滅之劫,我要離開風袞,為我人族去問一條明路!」

  風羲的目光一一從她們身上略過,最終停留在華胥身上,神色肅然解釋道。

  太一是他為這場大劫留下的後手,風袞他更是費盡心力,留下了諸多手段。

  可有些事終究要面對,天地大劫到底如何,或許只能從那位司掌光陰的古神口中知曉。

  華胥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她想起風羲曾說未來的大劫,上至九天,下至八荒,天地間無量生靈都逃不過,風羲留在部落也是為此,如今或許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不離開部落。

  想到這裡,華胥低下頭神色寞然。

  另一邊的女希見狀也收回看向白澤的目光,她重新望著風羲,明眸中閃動著淡淡的神光。

  「小希,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巫是因為什麼而存在的嗎?」風羲感受到女希的意動,再次開口說道。

  「巫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守護!」

  「離開,是我的守護之路,而你是風袞的巫,這裡才是屬於自己的守護之路!」

  雖然被風羲一語點破心中所想,這一次女希卻不願聽從他的話,還是直勾勾盯著風羲。

  然而,除了那張肅然無波的臉,風羲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你不應阻我,也不應生出隨我離去之念。』

  女希失落的垂下頭,她知道阿哥的決心非常堅定,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自己。

  只是……

  『阿哥,我的路,我的守護,從來就不是部落。』

  『現在的我弱小,只能看著你離開,但是未來,我一定會站在你的身邊,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對!』

  女希目光低垂,眸中漸漸生出一縷帶著無窮色彩的神光,她在心中默默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