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舟有個習慣就是老是把腳伸到孟蘇堤的椅子下面,這也導致他的腳老是踢到孟蘇堤的腿。這也惹得孟蘇堤很不滿,所以後來的好長時間孟蘇堤基本上沒有和這個新同學說什麼話。
倒是周在銘和黎夏夏跟顧隨舟熱絡了起來。黎夏夏也跟著周在銘叫顧隨舟「舟哥。」,每天都在孟蘇堤面前「舟哥,舟哥」地叫。
這天是周五,輪到孟蘇堤他們這組做值日,一組六人,有三名男生三名女生。三個女生中除了孟蘇堤,還有李薇薇和一名叫林西的女孩。
組長是個戴眼鏡的男生,為了照顧女生,他提出,「我們先分一下工吧,我們有擦窗戶需要兩個人,掃地需要兩個人,拖地兩個人。不過掃地的兩個人需要倒垃圾。你們三個女生先選吧!」
這時李薇薇搶先說道:「我選擇擦窗戶,西西跟我一塊。」
被突然點名的林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蘇堤,剛想開口說:「我掃地吧!」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李薇薇搶先說道:「西西,你也是想擦窗戶的吧!」說完她的眼神裡面充滿了警告。
林西有些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李薇薇是故意排擠孟蘇堤,組長也有些為難,但是對方畢竟是女生不好計較,於是他轉頭看向孟蘇堤,「那個,孟蘇堤你選擇幹什麼?」
孟蘇堤已經習慣這樣的事情了,她們班上有個小群體,是以賀檸梔為首的。賀檸梔從高一開始就跟孟蘇堤不對付,兩人都長得很漂亮,同樣也是家庭優渥,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可是不管是在校花評比還是討老師喜歡,就連學習成績,孟蘇堤都處處壓賀檸梔一頭,這也導致賀檸梔一直明里暗裡地為難孟蘇堤。
好在孟蘇堤不在乎這些,一心想著好好學習,所以對這些事沒什麼難過。於是她笑著開口,「我選擇掃地吧!」
組長轉頭問顧隨舟和另外一個男生,「你們選什麼。」
顧隨舟淡淡地說道:「我也選掃地。」
「那我拖地。」那個男生趕緊說道。
「那行,我和你一起拖地,就這樣安排了。」組長笑著說道,說完想到了什麼問顧隨舟,「顧同學,你知道倒垃圾的地方嗎?在學校操場那邊的後門外面。那裡有個垃圾清理場,我們需要把垃圾送到那邊去。」
顧隨舟輕輕點頭,「知道。」
組長像是反應過來,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尷尬地笑笑,「我忘記了,你以前也是一中的學生,你應該是知道的。」
顧隨舟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去了教室後面的角落裡拿掃把。此時孟蘇堤已經開始在打掃了,顧隨舟走過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快速地掃地,他速度很快,很快就掃了一大半。
兩人將地掃完地,孟蘇地準備將垃圾裝進垃圾桶,這時顧隨舟走了過來,「我來吧!」
孟蘇堤看都沒有看顧隨舟,只是埋著頭,聲音悶悶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顧隨舟檸眉「嘖」了一聲,語氣有些散漫地說道:「我是怎麼惹到你了,你整天看我不順眼。」
孟蘇堤抬眸直勾勾地看向顧隨舟,什麼話都沒有說。
看得顧隨舟莫名有些緊張,他清了清嗓子,語氣有些尷尬地說:「你別看著我呀,你倒是說我哪裡惹到你了,如果是因為那天將手伸到你背後的事,我道歉,我當時太困了睡著了。要是碰到你那裡,還請你原諒。」
孟蘇堤聞言愣了片刻,才抬眸看向顧隨舟,發現這個人其實也不算太壞,就是有時候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見孟蘇堤不說話,顧隨舟想著她應該沒有那麼生氣了,便從她手裡將她的掃帚拿了過來,自己將剩下的垃圾裝進垃圾桶。「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去倒垃圾。」
孟蘇堤看著裝得滿滿的垃圾桶,她輕聲說道,「我沒事兒,一起去倒吧!這也是我該做的。」
「那行吧!」
顧隨舟將垃圾全都掃完後,兩人才抬著垃圾桶往學校操場那邊的後門走去。一路上孟蘇堤都是保持沉默,倒是顧隨舟有些忍不住,「孟同學,你真的打算以後都不跟我說話嗎?好歹我們以後還要相處兩年。」
「我們自己之間又不熟,應該說話的機會很少。」依舊是冷淡的,不辨情緒的聲音。
顧隨舟聞言眼角抽了抽,語氣里夾雜著一絲無奈,「你總得給我機會,好歹要做兩年同學。」
孟蘇堤沒說話,加快了前進的腳步。顧隨舟快步跟上,「誒,等等我呀!」
顧隨舟看了看孟蘇堤的腿,發出感慨,「這小短腿倒騰得挺快。」
孟蘇堤停住腳步,她微微撩起眼皮,那凜冽如雪的目光將顧隨舟牢牢地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顧隨舟看著她的表情,抿了抿唇,眼神里流露出幾分難以言說的愧疚,「對不起,我開個玩笑。」
「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孟蘇堤說完繼續往前走,到了垃圾站,幾個正在處理垃圾分類的工人伯伯,朝他們說道:「那兩個同學,將垃圾倒到這邊來。」
「好。」顧隨舟回答道,然後朝旁邊的孟蘇堤說道:「你別過去了,我拿過去就行。那邊髒。」
孟蘇堤看了看前面滿是垃圾的地,於是鬆開了抬著垃圾桶的手。
兩人倒完垃圾往回走的時候,孟蘇堤目光無意地掃過兩旁,正瞧見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倚在進學校路口的牆上。
離著最近的那人目光不善地從她身上掃過,只不過在看見一旁的顧隨舟那一刻,就將視線收了回去。
孟蘇堤心裡一時有些害怕,喉頭吞咽了一下,她用力咬著嘴角,握著垃圾桶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她視線轉向一旁的顧隨舟。
男生表情平靜,像是沒有看到旁邊的人一樣,感受到了孟蘇堤的目光,顧隨舟轉頭看出了孟蘇堤的緊張。他輕聲說道:「等會兒,我拖住他們,你回學校去。」
「那你呢?」孟蘇堤問道。
「你別管我,那幾個小子不是我對手。」
孟蘇堤環顧四周,看到對方的一共三個人,擔心顧隨舟不是他們的對手。
「別擔心,我沒事兒,你去找老師。」說著顧隨舟停下了腳步。
孟蘇堤加快了腳步,走出十幾米後,她的腳步驀地一停。然後轉回身去。
果然,剛剛還靠在牆邊的那幾個青年此時已經圍成了半圈,向著顧隨舟攔去。
孟蘇地心裡一緊。她攥了攥手,快速往學校裡面跑去。
這邊幾個社會青年正兇狠地瞪著眼睛,他們圍擋的前方,顧隨舟看著他們,雙手插著褲兜站在那兒。
他的這副神態讓那幾個青年惱火,為首的人咬牙,「你就是顧隨舟,聽說你在一中很拽。」
顧隨舟沒有跟幾人囉唆,「是誰讓你們在這裡等我的?」
為首的那人輕哼一聲,「你果然很拽,那今天就給你點兒教訓。」說完那人示意其他的兩個人朝顧隨舟走去。
其中一人一拳朝顧隨舟的臉上揮過去,顧隨舟一個閃躲,一手拽住了他伸過來的手,然後用腳踹在了他的腹部,那人毫無防備,身子一瞬間就撞到了後面的牆上。為首的人見狀,立即示意一起上。
對方站在人多,其中兩人將顧隨舟按住,為首的人一腳朝顧隨舟的腹部踢過去,很快顧隨舟就處於下風,臉上也挨了一拳。
不過顧隨舟也沒有讓對方占到便宜,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
孟蘇堤拼命地跑進學校,在後面找到學校的保安,「叔叔,外面有幾個混混將我同學攔住了。」
一中的保安大叔一聽,「在哪裡?」
孟蘇堤喘著粗氣,「在垃圾站的路口。」
兩名保安一聽,「走帶我們去。」其中一名保安,邊走邊拿著對講機說道:「隊長,後門垃圾站旁,有學生被幾個社會青年圍住了,我們跟老余正往哪裡去,派幾個兄弟過來。」
很快對講機那邊就傳來,「好。」
孟蘇堤帶著保安叔叔趕到的時候,打人的那幾個小混混已經跑了,只剩顧隨舟獨自一人靠在牆頭,他的臉上帶了傷。孟蘇堤緊張地跑過去,扶住他,「你怎麼樣?」
顧隨舟抬眸看向她,表情輕鬆說道:「我沒事兒。」
「你嘴角都流血了。」
一位保安叔叔這時問道:「孩子,打你的那幾個人你認識嗎?」
顧隨舟搖頭,「沒見過。」
他們往那邊跑了,孟隨舟指了指前面的一條小路,「那邊。」
其中一個保安叔叔走到那條小路去看了看,回來說道:「沒人了,跑了。你們先去學校醫務室,看看臉上的傷。」
「好。」孟蘇堤點頭。便扶著顧隨舟去了學校醫務室。
校醫給顧隨舟做了檢查,「沒事兒就是皮外傷。」
班主任老林也知道此事,他走進醫務室第一時間就問道:「你倆沒事兒吧!」
「沒事兒,只是顧隨舟受傷。」孟蘇堤說道。
老林聞言,趕緊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顧隨舟。
老林關心的話還沒有說完,顧隨舟就開口,「我沒事兒。」
老林來的時候就已經從保安隊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朝孟蘇堤說道:「孟蘇堤,你先回去,學校已經報警了,警察在辦公室等他去做個筆錄。」
「好。」孟蘇堤點頭應承。
孟蘇堤回教室收拾好書包,往學校外面走去。
孟蘇堤出了校門沒有看到鍾叔,她打去電話才知道父親回來了,母親讓他去機場接父親。
說好讓哥哥孟暉嶼來接自己,孟蘇堤給哥哥打去了電話,孟暉嶼說他耽誤了一會兒,正在來學校接她的路上,讓她等一會兒。孟蘇堤便站在學校門口的花台旁邊等著。
顧隨舟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身穿一件藍白相間的校服上衣,搭配黑色長褲,腳上穿著一雙白色運動鞋,背上背著一個雙肩背包,拉鏈處還掛著一個可愛的小狗玩偶,她一頭柔順的淺棕色的長髮紮成了馬尾辮,看上去十分清爽。她有著巴掌大的小臉蛋,皮膚白皙,五官精緻,眼睛盯著地上,腳在不停地踢著花台邊的小石頭。隨著她的動作書包上的小狗玩偶也有規律地晃動。
顧隨舟看得有些出神,仿佛像是看到了那個如天使般的女孩。
「舟哥,這兒?」馬路對面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坐在車后座的孫睿伸出手來朝他招手。
顧隨舟回神,腳步地跑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開車的梁勁問道:「沒事兒吧!」
「沒事兒。」
孫睿看到了顧隨舟臉上的傷,「舟哥,那群小子是誰?你認識嗎?以後別讓我遇上,看我不把他們往死里揍。」
梁勁表情有些嚴肅地問道:「隨舟,你是得罪什麼人了嗎?」
顧隨舟搖頭。然後說道:「走吧,梁哥,別耽誤時間了,學校已經報警了就交給警察處理吧!」
顧隨舟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馬路對面的人。
梁勁覺察到了,便問道:「看什麼呢?」
「沒什麼,一個同學。」顧隨舟邊說邊系安全帶。
「你那同學家境不一般呀!」梁勁順著他的視線也朝馬路對面看過去。
只見一輛黑色大眾輝騰汽車停在路邊,孟蘇堤朝車子走過去,那輛車剛好停在了他們車的斜前方,露出車子的車牌號,是六個六。
坐在后座的黃毛先驚呼出聲,「我靠,這車牌牛/逼呀!舟哥,你這同學不一般呀!」
顧隨舟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眼底的神色有些黯淡。
「舟哥,你同學男的女……」孫睿還沒有問完。
梁勁出聲打斷了孫睿的話,「等會兒去看一下那個車子怎麼改。」
「好。」顧隨舟淡淡地回答。
顧隨舟缺錢,他周圍的朋友都知道。梁哥的修理廠除了平時的修車、保養,他私下也接一些汽車改裝的活兒。
顧隨舟很小就在他店裡幫忙打雜,後來跟著他學了不少關於改裝車的技術,他人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因為給那些富人改裝車,收入可觀,所以他還專門研究了怎麼改裝更好,現在他的技術比梁哥技術都好。有很多富人知道後還點名要他改裝。
顧隨舟從打算回去上學,他就跟梁勁說過,不接改裝的活了。今天也是因為一個客人點名要他改裝的,梁勁沒辦法才打電話告訴他,請他幫忙去看一下。結果接到顧隨舟的電話,他遇到了點兒麻煩,估計要耽誤一下,所以梁勁和孫睿在學校外面等他。
梁勁自從顧隨舟家裡出了事,他沒少幫扶顧隨舟母子倆,顧隨舟出於感恩,答應了去幫他看看。
……
孟蘇堤上車後,孟暉嶼手裡翻著文件,抬眼看了一眼她問道:「剛剛在看什麼了?」
「沒什麼。剛剛有個人好像是我同學。」孟蘇堤在上車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了一聲,「舟哥。」她突然一下就想到了顧隨舟,所以好奇地朝馬路對面望去。
孟暉嶼一邊翻著書,一邊輕聲低笑,「怎麼讀書讀傻了?自己同學都相處一年多了,還不認識?」
「不是,那人是我們班這學期新轉來的。」孟蘇堤解釋道。
「哦?看來我們家曉曉對這位新同學格外關注。」孟暉嶼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調侃。
孟蘇堤的小臉一下就紅了,皺眉,語氣不悅道:「哥哥,你亂說什麼。我就是聽到了他的名字,有些好奇而已。」
「是嗎?我們家曉曉也會好奇新同學,我還以為她只會學習呢!」
「我……不跟你說了,我一會兒就找爸爸告狀去。」孟蘇堤撅著小嘴,臉看向車窗外,有些生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