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女僕最後的堅持

  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不撞上南牆不回頭,甚至即使明知前方無路,是懸崖峭壁,依舊執著固執。

  這種人被世俗定義為「蠢」。

  但事實上,這是群內心堅定,從頭到尾都走在自己選擇的路上,有夢想有堅持的追求者。

  他們遠勝世間絕大多數渾渾噩噩,沒有追求沒有信念沒有夢想的庸俗之人。

  他們是飛蛾撲火,但至少,他們享受過,滿足過,即使死亡也未曾後悔過。

  這樣的人生,很精彩啊.

  「您要離開了嗎?」

  女僕長愛德琳看著曾經歡笑的孩童,悲傷的少年,如今作為頂樑柱撐起整個酒莊的男人,輕聲說道。

  「.你也準備離去吧,璃月、須彌.哪裡都好,愛德琳,離開蒙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走至大門的迪盧克沒有轉身,只留給這位自幼時便陪伴他成長的女僕一道蕭索的背影。

  「.這是老爺對女僕的命令嗎?」

  愛德琳俏皮的說著,最看重規矩,主僕分明的她做出了不符合身份的舉措。

  女人來到了所侍奉的主人身後,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脊背上。

  「.是的,我命令你,愛德琳,去追逐你的自由。你不再是晨曦酒莊的女僕,從現在起,你被解僱了。」

  迪盧克能感受到背部的一絲濕潤,那是永遠那般優雅,端莊的女人留下的淚珠。

  「這樣啊.」

  她貪婪的感受著自己從小到大,親自培養,侍奉的男人的體溫,終究是鬆開了手。

  「願風神保佑您,迪盧克老爺。愛德琳很榮幸能成為您的女僕.再見,我的主人。」

  「再見,愛德琳.」

  他仍未轉身,他不能轉身。

  他害怕看到她的淚水與乞求。

  愛德琳,這次,風神不會保佑我.

  主動選擇這條絕路的男人頭也不回的走向了風起地,只留他如姐如母的女人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守望著他的背影。

  「再見,迪盧克少爺.克利普斯老爺,我有好好將少爺培養長大,成為一位頂天立地的好男人呢.」

  直至那道身影徹底模糊不見,愛德琳無力的摔坐在地板上,引以為傲的喃喃自語。

  她笑著,淚水打濕了穿了一生的服飾。

  這是她的身份,這是她的榮耀。

  她怎麼會放棄.即使自己的主人親口開除了她,愛德琳亦不會離開這充滿回憶,伴其一生的酒莊。

  追逐我的自由?

  您知道麼,在遇見那個撲在我懷中的小少爺時,愛德琳便找到了她此生的追求。

  這裡是我的家,我無時無刻都在享受著世間最快樂的自由呢.

  迪盧克少爺,要接回凱亞少爺,與克利普斯老爺一起等我哦.

  晨曦酒莊的女僕與侍從不知何時被遣散,海莉與摩可鬱悶的坐著前往璃月的馬車。

  「愛德琳小姐好嚴厲.」

  海莉無比沮喪,有些幽怨的碎碎念著。

  「別說啦,你又不是不清楚現在蒙德的變化,敢頂撞騎士,我都被你連累啦!這一去一來至少一個月呢.唉~就當公費旅遊吧,愛德琳小姐可是說了,只要能順利將璃月的商鋪交接完畢,咱們的年終獎翻三倍呢~~」

  摩可安慰著好姐妹,有些新奇的看著周遭的風景。

  她還沒出國旅遊呢!

  「絕對是在懲罰我.這麼多年來酒莊什麼時候需要女僕去親自與璃月那邊的生意交接啦?那都是釀酒師康納還有酒業行執行會主席埃澤先生的任務吧.」

  海莉仍有些不高興,但一行人都不清楚的是,馬車行駛的起點,那美麗而被葡萄田圍繞的晨曦酒莊此時已被火焰席捲。

  火海之中,一個女人輕聲哼唱著風的歌謠,擦拭著被她偷偷保存的相框。

  照片上,男人蹲下身,左右摟著兩個一紅一藍的小男孩,笑容或開懷,或童真,或靦腆。

  I know that the day will e when my sight of this earth shall be lost, and life will take its leave in silence, drawing the last curtain over my eyes.

  我知道這日子將要來到,當我眼中的人世漸漸消失,生命默默地向我道別,把最後的簾幕拉過我的眼前。

  她先一步離開了這個世界,這是女僕長最後的堅持。

  風起地,迪盧克面無表情的找到了躲藏於附近的古德溫,沒有多餘的言語,男人將大劍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離開這個國家,有多遠是多遠,滾出蒙德,永遠不要再回來!」

  傷勢未癒合的古德溫滿臉恐懼的摔倒在地,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迪盧克老爺.你也背叛了蒙德,屈服於那該死的罪人,勞倫斯的那個賤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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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林間的風聲會帶來一切,即使躲藏於野外的他也清楚曾經那個不屑一顧,誰都能踩兩腳的女人如今的地位,這讓古德溫惶恐不安,生怕對方一個念頭想起自己,派遣那些淪為忠犬的騎士追殺他。

  但讓他就這麼離開蒙德,古德溫又心有不甘。

  內心的仇恨與對罪人再度崛起的嫉妒讓這位失去騎士品質的遠征軍心心念念著對方的失敗,古德溫東躲西藏,並小心翼翼的打探著蒙德城的情報,期待著新任的女皇被推翻,淪為最卑賤,誰都能玩弄的妓女。

  他以女友的存在說服自己,不願離去。

  優菈未曾派遣騎士追捕這麼個小人物,這也讓古德溫越發的自信,幾乎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繼續渾渾噩噩的於風起地捉蟲捕蝶。

  並無時無刻詛咒著,期待著那位毆打過自己的罪人悲慘結局到來的那一幕。

  而在今天,幾乎是大炮打蒼蠅的配置展現在他的面前。

  迪盧克沒有說話,手中大劍染上令人生畏的火元素,一刀劈砍向古德溫, 逆焰之刃將騎士身旁的土地烤的焦裂。

  古德溫能清晰的感受到火焰的舔舐,在生死危機前,什麼仇恨,期望,都是狗屁。

  膽小鬼的本質就是貪生怕死且欺軟怕硬,面對無法交流的強者,弱者本能的展現著求生欲。

  「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古德溫手腳並用,屁股尿流的爬起身,狼狽不堪的向後跑去,哭嚎著,頭也不回的抱頭鼠竄。

  世上總有一群弱者,以強者的憐憫,善意的施捨為得寸進尺,死皮賴臉的資本。

  只有老虎真正的展露獠牙,這群不知死活的螻蟻才明白自己的定位。

  迪盧克沒有收回自己的武器,他就這麼靜靜看著古德溫逃跑的身影,那閃爍的神之眼訴說著他緊繃的身體與蓄勢待發的元素力。

  他不清楚這個沒有一絲騎士模樣的傢伙哪裡招惹到了那位女皇,又或許對方只是因為他而被牽連的無辜者。

  但無論如何,迪盧克想在最後能拯救一人是一人。

  在走進風起地範圍的他便清晰的感受到無數窺視的雙眼,那是潛伏於陰影之中的不死之軍,他的一舉一動都通過這些耳目傳遞給了展開這場試煉的那位掌權者。

  風起地那顆無比顯眼的大樹是英雄的象徵,蒙德一切的源流。

  樹間的風帶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氣味。但現在,這裡已然成為了狩獵場。

  迪盧克是狩獵者,亦是被狩獵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