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重生的羅莎琳

  「無力,無能,無為。這便是弱者的真實寫照。」

  蘇曉來到了兩人面前,吸引了溫迪的注目,失去一切念想的女人並未有半分動搖。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他無視溫迪眼中的阻攔,指尖挑起了羅莎琳的下巴。

  「你的人生還真是無聊可笑,瘋了數百年,見到神明就失去一切執念,心甘情願的去死。你所追逐的到底是什麼,又到底是誰?」

  「羅莎琳,你放不下的究竟是巴巴托斯,還是曾經那個弱小無能的自己呢.」

  蘇曉暴力的捏著她的臉頰,強行使其抬起頭來。

  身後的陰影蠕動,一名鬼影忍者抬著一面等身鏡,在蘇曉的迫使下,羅莎琳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樣貌。

  「不要.不要.啊啊啊!!!」

  一副死志的女人眼神再度有了光澤,恐懼、抗拒的搖晃著腦袋,不願意面對鏡子中那醜陋的自己。

  可惜,蘇曉並未放過她。

  「好好看看,這幅醜陋的模樣。想要一死百了,覺得人生再無目標,沒有任何遺憾?笑死人了,你覺得你的戀人會原諒你,會接受這副模樣的你?!

  小丑鴨,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還能使自己配上那位英勇的騎士麼?

  世人將死後世界分為天堂地獄,你覺得你能在死後碰見你的戀人?醜陋的怪物只配滾進地獄裡繼續飽受折磨,而高潔的騎士依舊在那天空之上守望,等待戀人的到來.

  可惜,他等不到,即使永遠。

  他的羅莎琳已經是丑的不能再丑的怪物了啊,騎士又怎會等到,辨認出呢?」

  蘇曉隨手將她重重的摔在地面的灰燼之上,冷酷的聲音宛如世間最鋒利的刀,一字一句便是對羅莎琳的千刀萬剮。

  女人不再像之前那般死寂,她像個瘋子,狼狽的蜷縮成一團,拼命的掩藏自己,不敢將面容暴露於空氣之中。

  「啊啊啊!!魯斯坦,對不起,對不起!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羅莎琳哭喊著,哀嚎著;聲音悽厲而慘然。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夢醒了無路可走。

  女士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面對自己只是將無能為力,束手無策的茫然轉變為對神明巴巴托斯的憎恨。

  哪有那麼容易寬恕,不過是自我欺騙與自我滿足。

  你原諒了巴巴托斯,你原諒自己了嗎?

  你真正憎恨的,究竟是沒有出手庇佑的風神,還是那個在戀人身死還在期待著相遇,哼唱歌謠的自己?

  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若是生命的流逝,靈魂的滯停倒是能拋下一切。

  可惜,魔女並非普通人。

  無數年的流浪,無數年的自我折磨,內心的悲苦只會不斷延續。

  原諒神明?

  不過是找個理由放下一切,欺騙著自我,離開這寂寞、空虛,無他的世界。

  太可悲了啊.

  正如蘇曉所言,羅莎琳的一生簡直無聊可笑。

  人們總是容易用一種自虐的方式製造痴情的假象來使得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點上,獲得一種畸形的滿足感與安全感。

  羅莎琳欺騙自我,從頭到尾,恨是假的,原諒也是假的。

  她忍受痛苦,以此讓內心的愧疚與不安稍有壓制。

  她窮極一生,追求的,等待著這位風神出現,不過是找一個尋死的理由。

  羅莎琳,為了死亡而活著。

  但無論是她自己本人,溫迪,又或是蘇曉,都能看穿她臨死前的哀鳴。

  到頭來,我什麼都沒有做到啊。

  她依舊是那個自卑的女孩,傲慢自大不過是虛偽的假面。

  她覺得戀人魯斯坦不會原諒自己,她害怕再見到他。

  明明是那麼期待,那麼渴望與他重聚.

  矛盾,多麼矛盾。

  羅莎琳啊,那你忍受了這麼多年的悲苦,煎熬,是否顯得太可笑了啊.

  溫迪眼中滿是不忍與悲傷,想要阻止蘇曉,卻又感激他的殘忍。

  溫柔的風神無法做到讓失去一切的羅莎琳繼續苟活於這殘酷的世界。

  但,你若真的就這麼死了,那才是從頭到尾,一切都不過是滑稽可笑的無用功啊.

  若是羅莎琳還能繼續欺騙自己,至少死之前是虛假的幸福,溫迪也絕不會打破這破碎的夢。

  可少女流離失所無數年,直到死亡也是飽含遺憾,甚至要違心,不敢見自己的他.

  溫迪如何能不悲傷,如何能不痛苦.

  蘇曉,求求你,幫幫我,幫幫她.

  「羅莎琳,還記得你的夢麼?」

  蘇曉並未讓溫迪失望,他鐵石心腸,強行將瘋魔的女人抓起,再度質問著。

  「冰之女皇對你的許諾,你獻上忠誠,所尋求的一處棲身之所。羅莎琳,告訴我,她與你共同的夢.」

  他像是蠱惑人心的惡魔,世間萬物沒有他撬不開的嘴。

  羅莎琳仿佛找到了最後一絲希翼,哽咽著,卻一字不差的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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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你也背負著不被容納的夢、無法消除的傷,」

  「為白日告終而不甘,為虛偽的許諾而常懷怒火,」

  「就抬頭仰望白磷色的蒼星吧,那是我等的旗號;」

  「那就加入我等的行列,讓軍靴如雷撼動大地吧。」

  「願隨我等走向白夜極星者,我等絕對不會拋棄。」

  「願隨我等走向至暗之地者,一同創造新世界吧。」

  「須知一切的盡毀將是全新秩序的肇始。」

  「在壞滅的終點迎來的將是無垢的黎明.」

  蘇曉眼中的冷意終於冰雪消融,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焚盡的熾炎魔女從來就不需要救贖,羅莎琳,無能的哀嚎與自我欺騙不能拯救任何人。

  若你已經化作怪物,那便撕裂這個醜陋的世界吧。焚燒一切醜惡,罪孽。

  既然無法再度擁抱他,那便讓世界隨毀滅他的醜陋一起消散,在那全新的世界,魯斯坦會於曙光中與你相逢。

  你不再是醜陋的魔女,新生的羅莎琳再度擁有與他並列的資格,騎士會等來那廣場中為他一人綻放歌喉的女孩。」

  「曙光.魯斯坦,你會等我嗎.」

  羅莎琳雙眼無神,呆滯的喃喃自語著。

  「過去,騎士很好的保護了他的女孩。這一次,輪到你了不是麼?」

  蘇曉揮灑著濃郁的生命之力,羅莎琳那顆被黑火無時無刻焚燒的心臟久違的跳動起來,掙扎著,反抗著火焰的侵蝕。

  在蘇曉的幫助下,魔女掙脫了折磨了她數百年的火焰。

  「魯斯坦.等我,等我,我會去接你.這一次,輪到我來追逐你!」

  本質上還是個逃避一切的少女終於直面了一切,羅莎琳,活了過來。

  「歡迎重新歸來,羅莎琳·克魯茲希卡·洛厄法特。」

  蘇曉露出了最常見的那副溫和笑臉,向她伸出了手。

  「原諒我的不敬,我的神明大人。」

  「感謝您的仁愛,羅莎琳會為您焚盡世間的一切。」

  她向他獻上了忠誠,兩隻手一觸即分。

  重獲新生的羅莎琳跪倒在蘇曉的腳下,虔誠的親吻著他的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