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石奎交談完後，紀辰回到私人宅院。
晉升練皮境武者後，四處打聽，紀辰對整個南陵的勢力劃分又多些了解。
他所在的南陵縣位於大雲皇朝南方一隅，最近的大型城池名為黑直城。
俗話說得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整個陵縣看似古舊，但該有的坊市、幫派、拳館那是一個不少。
就是物價起伏不定，人口流動也頗大。
不過如今這動盪亂世，哪裡都一樣。
叛軍肆意屠戮，亂教數不勝數……能安定存活，已是幸事。
歸元拳館設立在陵縣南城，城外不遠處是貧民窟，貧民窟外就是禁區。
而縣城的權貴們，大多居住在遠離禁區的北城。
北城裡，有兩大家族，因為祖上有人加入過正統宗門，如今雖沒落，也得以在這小小南陵作威作福。
一個是梁家，另一個是張家。
至於皇朝設立的縣衙，不值一提。
歸元拳館地處南城外圍，看似偏僻，但背靠黑直城歸元宗，雖然沒有世家加持，待遇倒也尚可。
正式弟子在拳館裡包吃包住，只需安心練武。
就是有一點不好。
沒有收入。
而且是沒有一點收入來源！
不論如何，真金白銀都是硬通貨，沒有錢財，縱然面板再強悍，紀辰也沒辦法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現在的紀辰，無論是需要功法，藥材還是其他資源，都得依賴歸元拳館給他提供。
紀辰明白歸元拳館如此做的緣由，這本質上是一種監視，方便監視弟子們的實力變化。
倒不是說遏制發展，但正式弟子走到哪一步，拳館一清二楚，這樣方便為上頭篩選種子。
前身資質極差，紀辰清楚現在的他，提升得太快。
現在的提升速度和此前相比，宛若螢火與皓月之別。
若被有心人發覺，難免會被當成研究對象。
好消息是，紀辰晉升練皮境之後，不需在大院裡學拳。
有個私人宅院，他每天做些什麼，除非別有用心者留意，不然沒人清楚。
紀辰只是個沒有靠山的練皮境，在外獨自闖蕩並不安全，所以現在還得依賴拳館的庇護。
但他心裡清楚，禁區採藥歸來，領了賞錢後，也得私下找些門路積攢金銀，悄悄提升了……
紀辰選的屋舍靠近拳館後方荒野，不為別的，就為了避開視線，防止引人矚目。
現在，紀辰連屋子都沒收拾，行李都沒放置，便盤膝在床榻上，開始認真閱讀《歸元呼吸法》。
大師兄石奎提醒過他，此方世界天地靈氣已經異化，夾帶不少駁雜物質，武者即便氣血旺盛於常人，這類異常接觸過多，也難以抵抗。
所以夜晚天陰之時，不建議運轉各類功法，避免發生異變。
當然，現在是大白天，而且快要到正午，陽光耀得刺眼，乃是修行呼吸法的大好時機。
按照書中指示，紀辰呼吸的方式悄然改變，胸膛開始有規律地一起一伏。
四周好像湧來些許未知的氣息，使得屋子裡的溫度驟然下降，低了些許。
那未知氣息侵入體內，宛若針扎，更像刀割，即便紀辰氣血充足，外頭陽光正盛，他還是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寒顫。
方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近乎窒息。
「這麼詭異？」
紀辰眉頭緊鎖，有些犯難。
實在是一開始給的難度太高，讓他有些望而卻步。
不清楚是身體資質差還是不夠熟練，總之這異樣的感覺，讓紀辰覺得不好受。
「唉，本想著靠自己來修行歸元呼吸法，現在看來，想的有些多。」
「既然如此，不裝了，我攤牌了！」
心念一動，紀辰眼前浮現半透明面板。
【姓名：紀辰】
【境界：練皮境 3/100】
【技能：歸元拳法（通曉 4707/5000）】
【簡化能量：1】
檢測到功法的存在，面板亮出提示：
【提示：是否消耗10點能量，簡化歸元呼吸法？目前能量：1】
紀辰從懷中取出小巧的純白玉瓶，倒出一顆渾圓的赤色丹藥，抬頭吞服。
氣血丹立馬化作陣陣暖流，迅速流遍他全身上下。
身體在藥效的作用下變得酥麻，灼熱，方才的寒冷在不經意間被驅散。
伴隨著藥效的逐漸吸收，能量那一項信息不停變化，最終定格在11點。
剛好夠用。
「簡化歸元呼吸法！」
紀辰在心頭默念，能量瞬間降為1點，同時面板開始閃爍。
【簡化歸元呼吸法中……】
【簡化成功！】
【歸元呼吸法→呼吸！】
呼吸嗎？
還沒反應過來，歸元呼吸法的熟練度就開始自行增加。
隨著紀辰自然呼氣吸氣，方才的寒冷沒有出現，反而有淡淡暖意在體內涌動。
不一會兒，呼吸法熟練度就從入門變為掌握，同時有全新的感悟出現在紀辰腦海。
好！
呼吸就變強！
簡化後，繁瑣詭異的歸元呼吸法現在自然而然就能提升，紀辰欣喜之餘，也沒忘記站起身，去院落中奮力揮拳。
這種進度清晰可見、成長直觀展示的修煉方式，讓紀辰對修行一道愈發感興趣，並且愈發停不下來。
實在是成就感爆棚，甚至有點上癮啊！
「熟練度增加如此迅速，採藥前呼吸法應該就能大圓滿。呼吸法熟練度越高，我晉升練肉境的速度也會變快！」
「還得繼續努力，採藥前將拳法也提升至大圓滿，這樣戰力更足……」
……
幾天後，歸元拳館的大殿堂中。
十幾名尚未成為武者的學徒被石奎召集進殿，其中就有紀辰先前對鋪的龐明。
若是有心人一看，便能發現，這些人都是紀辰大通鋪的室友。
此刻，這群學徒正圍著龐明低聲交談。
「龐明哥，那紀辰你還記得不，我這幾天留意觀察，發現院子裡再也沒有他的身影了，果真是被提前驅逐了！」
聽到別人提起紀辰，龐明嗤之以鼻，輕蔑地撇撇嘴，道：「這傢伙就一弄虛作假的廢物罷了，如今屋子裡沒他在，小爺我心情好多了！」
「就是就是，自從紀辰走後我眼界都開闊了不少。」
「你還別說，我睡覺都變香了，就是那股怪味還在，真奇怪，我還以為是紀辰的……」
一眾學徒紛紛附和。
龐明身邊有一人不明所以，小聲提問道：「龐明哥，你知道我們這次被召集進殿，是要幹什麼嗎？」
龐明搖頭晃腦，故弄玄虛道：「據我所知，應該是配合練皮境的師兄出去執行任務，任務完成後，大家都會有不少獎勵，甚至有氣血丹！」
「而現在，拳館裡只有一位練皮境師兄在，就是梁師兄！」
龐明眼裡閃過一絲羨慕，高聲道：「梁師兄勇武過人，有他帶我們執行任務，定然是無往不勝！」
其餘人恍然大悟，一聽有賞錢，都激動地交談起來。
「竟然是梁師兄帶我們去執行任務，好耶！」
「真是運氣好，跟著練皮境出去定然有酒有肉！」
方才問話的人卻眼珠一轉，大聲說：「多虧龐明哥在，我們是沾了龐明哥的光，才能和梁師兄一起啊！」
其餘人也反應過來，暗道這小子滑頭，然後爭先恐後地恭維龐明。
「是啊是啊！還得靠咱龐明哥！」
「跟著龐明哥混果然有前途！」
小胖子龐明被眾人圍在其中，兩眼緊閉，頗為受用。
這時候，石奎面露微笑，從學徒後方走來，直到殿堂中央才停下。
光頭梁四面無表情地緊隨其後。
而在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名衣衫襤褸、佝僂著腰的老者。
見師兄到來，十幾名學徒紛紛站好，不敢亂動，龐明也趕緊收起先前的囂張樣，不再放肆。
石奎站在眾人身前，清了清嗓子：「咳，時間緊迫，廢話不多說，首先行動前，先要恭喜新師弟的加入！這次行動他也是領隊之一！」
新師弟？不是梁四師兄嗎？
歸元拳館什麼時候又多了一位練皮境？
龐明一臉疑惑，不明所以。
他身邊的學徒也是陣陣騷動，感覺奇怪，但很快平靜。
梁四沒想到還有另一位練皮境同行，眼裡露出感興趣的目光，默默思考待會如何交流、拉攏。
跟隨而來的老者毫不在意這一切，只是立在那裡，低頭看自己露出半個大腳趾的爛鞋。
「小師弟呢，還不速速鼓掌歡迎？！」
石奎帶頭鼓掌，武者氣血加持下，掌聲如雷。
眾人紛紛轉頭，將目光投向拳館大堂的入口。
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他的身形並不壯闊，身上肌肉微微隆起，沒到壯實的地步，所以與梁四相比小了近乎一整圈。
但他面容清秀，平靜的目光深處暗藏著冷冽，讓他在無形中多了一絲不凡氣質。
方才低頭看鞋，心不在焉的老者猛然抬頭，打量著來者，眼底流露著莫名意味。
石奎默默點頭讚許，自從突破後，小師弟的氣質就愈發出眾，他越看越順眼。
梁四見到對方，面色一滯，下意識就皺眉，然後快速鬆開。
只是……他嘴角的笑意，在這一瞬蕩然無存。
反應最劇烈的，是十幾名學徒中間的龐明。
龐明大腦一空，整個臉瞬間黯淡，眯著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抽搐。
他以往心中的所有驕傲自滿都在這一瞬被徹底擊碎，然後迅速崩潰瓦解。
因為，他眼前所見之人，新晉的練皮境，石奎口中的小師弟。
居然是自己認為，幾日前就被趕走的廢物……
紀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