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行侍衛

  孟浩然話一開口,李瑛頓時漲紅了臉。

  孟浩然是王昌齡的好友,也不知道他是從王昌齡嘴裡聽到過這首詩,還是憑感覺推斷的?

  「呵呵……浩然先生何出此言?」李瑛忍著心虛,勉強擠出微笑,問道。

  李白頓時不幹了,當胸給了孟浩然一拳:「我說老孟啊,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殿下這首詩寫的雄渾磅礴,就算我李白都不一定能寫出來,你說殿下抄的誰的?難不成抄的你的?」

  孟浩然急忙作揖致歉,嘴巴都有點瓢了:「孟浩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殿下的這首詩像極了王昌齡的風格,想問問殿下是不是借鑑了王昌齡的出塞?」

  聽完孟浩然這番話,李瑛懸著的心方才落地。

  「寡人對王昌齡的《出塞》的確非常推崇,要說我這首詩借鑑了他的意境也是未嘗不可。」

  李白篤定的道:「那首『秦時明月漢時關』的確寫的不錯,但我覺得殿下的這首不破樓蘭終不還要更勝一籌。」

  「哈哈……太白謬讚了!」李瑛莞爾大笑。

  心中卻是暗自嘀咕,縱然清高如李太白,也是拜倒在了自己這個太子的權力之下,說話有些言不由衷啊!

  在李瑛看來,出塞的水準還是要略勝從軍行一籌,要不是已經被王昌齡創作了出來,自己肯定會拿這首詩贈送給王忠嗣。

  「不過呢,這個孟浩然的情商是真低啊,怪不得他一輩子都沒混到一官半職呢!」

  看著老實巴交,不善言辭的孟浩然一臉迷惘,李瑛心裡不由得直搖頭。

  這樣的人在官場上肯定混不下去,做個田園詩人也許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終於確定了這首《從軍行》還沒有問世,李瑛忐忑的心如釋重負,跟詩館的文人們研討了一個時辰的詩歌,然後去視察戲班子的排練情況。

  經過連續兩天的彩排,戲班子的成員逐漸熟悉了戲本,樂匠們已經能夠熟練奏樂,陳長生演的柳夢梅也頗有水準。

  倒是曹婉如飾演的杜麗娘又拖了後腿,讓曹班主忍不住唉聲嘆氣。

  「唉……這丫頭是真笨啊!」

  曹班主無奈的搖頭,吩咐陳長生飾演杜麗娘,讓女兒曹婉如女扮男裝飾演柳夢梅。

  「不急,距離端午節還有十來天的時間,讓曹姑娘慢慢找感覺就是。」

  李瑛並沒有訓斥曹班主的女兒,反而替她開脫了幾句,惹得十六歲的姑娘淚水盈眶,連連道謝。

  「多謝殿下體諒,小女子一定好好練習,提高水平。」

  李瑛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裡卻對這位曹姑娘很失望,已經打算重新物色人選。

  「唱戲這件事情吧,還得看天賦;天賦不夠,怎麼努力都沒用。實在不行,只能先讓陳長生男扮女裝頂起來了。」

  傍晚時分,李瑛鑽進馬車,返回了太子府。

  ……

  宰相府。

  李林甫端坐在偃月堂中沉思,下面站著他的幾個心腹死士,俱都垂首聆聽教誨。

  「梁慶去太原有半月了吧?」

  李林甫皺眉問道,兩條濃密的眉毛幾乎擰成了麻花。

  「準確的說,是十六天。」

  一個名叫金無赤的武士抱拳說道。

  李林甫捋著鬍鬚嘆氣:「這廝到現在音訊全無,估計是出事了。」

  「金無赤、木逢春、水楊花,你們三個去一趟太原探查此事。如果聯絡不到梁慶,就把他的家眷除掉,抹去梁慶跟相府來往的所有證據。」

  兩男一女同時叉手領命:「喏!」

  李林甫多年前籠絡了一批江湖人士為自己效力,通過各種考驗挑選了五名最忠誠於自己的武士,並給他們取名「五行侍衛」。

  李林甫給每人一個編號,讓他們自己取名,於是就有了以上三個人的名字。

  除此之外,還有兩名出家打扮的死士,分別取名土行者、火頭陀,俱都以代號在相府出入,無人知曉其本名。

  「土行者、火頭陀,暗中盯緊太子府,看看孫虎到底回來了沒有?」

  李林甫有些頭痛,實在想不通,這麼隱蔽的計劃怎麼會失敗了?

  金無赤猜測道:「阿翁,有沒有可能孫虎已經暴露了?」

  「有這個可能。」

  李林甫捻須:「這個蠢材,三番兩次的跑到相府來討錢,難保不會被李瑛的人發現。」

  水楊花道:「要不然弄死他算了,一勞永逸。」

  木逢春道:「弄死太子府的侍衛,動靜會不會太大了?」

  「該弄死他的時候不要手軟,自有吉溫替你們擦屁股。太子,哼,現在他連個縣令都指使不動,沒牙的老虎而已!」

  李林甫轉動著手裡的茶盞,冷聲道:「老夫現在想知道以下幾個問題,第一:梁慶是死是活?他如果死了,是怎麼死的、何時死的?他手裡的那件東西到底有沒有交到孫虎手中?」

  金無赤叉手道:「屬下等馬上動身前往太原徹查。」

  李林甫提醒道:「小心李瑛手下那個姓呂的,據說此人乃是西域邊兵出身,刀劍雙絕,你們將來遇上了千萬小心,切不可暴露身份。」

  金無赤露出輕蔑之色:「阿翁放心,如果在城內遇上了,算他走運。如果在城外遇上了,我們會讓他人間蒸發。」

  李林甫的目光落在五尺出頭的土行者,以及面如重棗、留著戒疤的火頭陀身上。

  「你倆負責盯梢太子府,發現孫虎的蹤跡,就把帶到本相的面前,老夫要問問他是否拿到梁慶手裡的東西了?」

  木逢春道:「假設梁慶被太子府的人除掉了,孫虎大概率也沒了。」

  李林甫煩躁的起身踱步:「如果孫虎死了還好,就怕他被留著當做人證。這兩個人,本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五名侍衛一起叉手施禮:「屬下一定會儘快查清。」

  「下去吧!」

  李林甫揮了揮手,五名相貌各有特點的侍衛一起退出了偃月堂。

  「阿爺。」

  一直站在旁邊聆聽的長子李岫終於開口:「你好好的做宰相不行嗎?何苦要搞這些陰謀詭計,萬一哪天事情泄露了,受難的還是我們這些子孫……」

  「混帳!」

  李林甫勃然大怒:「我也是被形勢所逼,老子有什麼辦法?」

  李岫跪伏在地:「孩兒不懂,請父親教誨。」

  李林甫氣得來回踱步:「為父已經在相位上坐了將近三年,為了討聖人歡心,得罪的人愈來愈多。」

  「父親又何必與人結怨?像張九齡那樣以公道做事不行麼?」李岫跪著說道。

  「張九齡?」

  李林甫冷哼,「這老匹夫品德高尚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貶到了荊州,他到死也回不來了!」

  李林甫繼續道:「想要在相位上坐的久,就必須討聖人歡心。而要討聖人歡心,就必須做很多違背良心的事情。既想要討聖人歡心,又想不得罪人,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老夫也擔心萬一哪天聖人薨了,新皇帝繼位後跟我算帳。所以我才苦心積慮的把李瑛踩死,扶持李琩上位,還不是為了你們這些子孫將來不被清算?」

  李岫抹淚:「只要父親秉公辦事,就算孩兒將來遭到牽連,也無怨無悔……」

  「給我滾!」

  李林甫氣得一腳把李岫踹倒,「孺子不可教也,明天給我滾回老家看守祖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