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同病相憐

  秦放話音剛落,樓中姑娘已是拉著他到了席間坐下。

  白宋虞季等於秦放相交不深,回憶起來,記憶中此人少言寡語,倒是跟虞季有幾分相似。

  的秦放少了虞季的儒氣和文雅,長相也是稍顯平庸,放在學院之中嘗做無人問津的存在。

  再見此人,發現秦放又是十分含蓄,不知是否少有來這等場合之中,被姑娘拉著連已經紅了,偶在作為上幾次想要起身,卻又被身邊的姑娘硬生生按在了座位上。

  詩詩貼著白宋,看著秦放笑盈盈地問:「這位秦公子竟是如此羞澀,實難想像是與白公子相熟的同窗啊。」

  「就是就是。」另一位姑娘也是嬌聲說道,「看白公子和虞公子如此風流,我等姐妹皆不是他們對手,難得來了個生澀的公子,我們喜歡得緊,秦公子,稍後可要跟我們多喝幾杯啊。」

  秦放見這架勢,老臉漲得通紅,起身被按住,腿都在發軟,聲音顫抖著說:「那那那……那個,這樣使不得,虞季,你說是來喝酒的,也不說是來天香閣,要是被家父知曉,可是要打斷我的腿!不行不行,我得先走才對。」

  白宋哪裡肯放,自己坐下,笑著問:「秦放,你怎還是這般老實?須知我們都已不再是學院學生,自己這生活不能由自己做主,還要看別人的臉色,這日子過得豈不太辛苦了?」

  「……」秦放臉上有些尷尬,小聲說,「白宋,你膽子也太大了,如今你是駙馬,怎麼能來這種煙花柳巷?」

  「秦公子!」身邊的姑娘忽然加重了語氣,「你說的什麼?咱們天香閣就是煙花柳巷,我們這些姑娘都是那些招搖過市的狐媚子是麼?這是看不起咱們姐妹對不對?」

  秦放被姑娘一聲呵斥,臉上瞬間變作醬紫色,連連擺手:「非也非也,小生不曾看不起各位姐姐,是……」

  「是什麼?」

  「是……是……」秦放語塞,不知如何解釋。

  身邊姑娘故作生氣,嬌嗔道:「要是說不清楚,那公子先自罰三杯,我等姐妹就算是原諒公子了。」

  一杯酒送到了秦放面前,秦放面露難色。

  白宋笑道:「秦放,我可幫不了你,這三杯酒你要是不喝,只怕是脫不了身了。」

  秦放看著酒杯,擰眉一口喝下。

  姑娘連連倒酒。

  秦放又喝了兩杯。

  三杯五糧液下肚,秦放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行不行,我得走了。」

  「咱們同窗一場,難得聚一次,你不要這般掃興。」

  「是啊。」虞季幫腔,「大家同病相憐,心中苦悶難以述說,只有在這風月之所,方能有所緩和。」

  說著,虞季一杯酒下肚,露出苦色的表情。

  秦放看虞季愁眉不展,有些疑惑:「虞季,你最近在長安城內可謂如日中天,何來的苦悶?」

  「如日中天?」虞季苦笑一聲,「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

  說完,虞季又自己喝了一杯。

  看虞季這般模樣,秦放有些擔心起來:「到底怎麼了?何故如此?」

  白宋說道:「坐下慢慢說吧。」

  秦放看這兩人似有心事,幾番猶豫,先前的緊張逐漸緩和,就想放肆一次。就安心坐下了。

  他也想聽聽虞季到底遇到了什麼困難?

  一桌人各自安好,三個姑娘各陪各的。

  相互間先是敬酒,說的都是一些學院回憶。

  不一會兒,三瓶五糧液都喝完了,大家都有幾分醉意。

  尤其是秦放,花場的雛兒不懂得拒絕姑娘,一個人喝得最多,眼睛已將不能聚焦,要不是有姑娘摟著,怕是要直接趴下了。

  「白……白宋……你們要在不說事兒,我……我可要先睡了。」

  見這人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白宋才故作愁苦地說道:「秦放,我們離開學院都已經半年多了,咱們永興學院的學生那可都是天之驕子,當年可是比過了其他學院的學生的。」

  「那是自然,能在虞老的門下學習,豈能是一般人!」秦放也是傲然。

  「但回看那些同輩的學生,其他學院的人好多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位置,在長安城中有了或大或小的差事。再說咱們的自家的同學,那陸遙已經是戶部侍郎。想想我們幾個……」

  聽到這兒,秦放一下理解了白宋的意思,目光變得暗淡下來,低頭看著空空的酒杯:「是阿……我們到現在還一事無成。」

  虞季突然拍了拍桌子,提高了音調:「白宋,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哀嘆?你好歹也是駙馬爺,有公主庇護!而我呢?虞世南的孫子,到現在沒有一個衙門要我,會寫詩有什麼用?名聲再高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得為了避嫌而一無所獲。」

  白宋搖頭:「你不懂,這駙馬爺有什麼好的?天天提心弔膽,看人臉色過活,今日來此不知道要多大的勇氣才敢!我哪有你們的自由?哎,不說了,喝酒喝酒。」

  三人再次碰杯,剛說不喝的秦放這一次卻自己主動倒了三杯,悶頭就喝了下去。

  「秦公子,你還好嗎?」身邊的姑娘看秦放表情怪異,還以為他快撐不住了。

  不想姑娘這麼一問,秦放突然崩潰一般的大哭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白宋和虞季都被嚇了一跳。

  虞季是想這人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白宋想的則是這小子居然半句現在還未出現的名句。

  「秦公子,你怎麼了?」身邊姑娘問著。

  酒精上頭,秦放委屈得像個孩子,哭泣著撲到了姑娘的懷裡:「我亦如兩位一般,空有一身報復,因為只是個老三,更是得不到家族重視,更因家族與朝廷不睦,不讓秦家子弟入仕,你們還好,至少來過這樣的場所放縱過,而我呢,我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啊!」

  秦放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流到了姑娘的胸口,抱著姑娘是越來越緊了,真不知是內心崩潰還是乘機占便宜。

  白宋看他這情況,一陣陣無語,腦海中飄起了一剪梅的背景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