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府生活可好?

  回到柴房內以硬木板為底的簡陋床上,白宋內心不見波瀾。

  抬頭還是那熟悉的天窗,古代的夜即便雪花漫天依舊那麼乾淨清澈。

  白宋在思考,該以何種方式去融入古人的生活,同時又不失去自己作為現代人的特立獨行。

  今日之後,往後生活雖多有期待,但也唐突了佳人,又忽略了妹妹。

  古人的心思似乎比現代人還要細膩,無論是香兒,還是白柔,亦或是桑桑……

  這一個個姑娘更像是被培育在溫室里的花朵,需要自己這個養花人好好的培育和保護。

  白宋原以為以自己現代人的見識,便可做好所有一切。

  現在來看,自己還有許多需要摸索和學習。

  想著,視線忽然被一個小身影給擋住了。

  妹妹裹著一層爛布毯子,不動聲色地走了過來,也不說話,悶聲不響地縮進了白宋的毯子下,直接將白宋擠在了床鋪的最裡面貼著牆。

  「喂,幹嘛?」白宋有些驚愕。

  「哥哥親口說的,抱著睡。」

  「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啊……」

  「白家傳統,十八歲之前都不算成年。人家才十六,不算姑娘,只是孩子。」

  「呸,誰跟你說的。」

  「嫂嫂說的,嫂嫂還說了,哥哥不讓小妹喜歡公子哥,二十歲之前不能出嫁,不然要打斷腿。哼……人家哭了一晚上,哥哥這麼晚了才過來,以後必須這樣挨著,不能讓哥哥跑了。」

  「去去去……」

  白宋一腳揣在這妮子的小屁股上,一下就把她踹下了床。

  「把你那邊的幾塊木板挪過來,這麼擠,讓我怎麼睡。」

  「哦。」

  ……

  穿越已有半月。

  平日多有雜事,倒是忽略了小妹的感受。

  現今已有特權,可隨意出入林家。

  待到天明睡飽,白宋決定帶妹妹出去溜達一天。

  吃點兒好的,買點兒好的。

  也讓這小妮子瞧瞧,他這個哥哥多日外出都幹了什麼名堂。

  本也想叫上香兒一起,可小香兒說準備小歲評諸事繁多,她現在身體好了,也要幫著父母操持一些家務。

  清晨,雪已停了。

  天空放晴。

  但雪後清晨才是最冷之時。

  出門前,白宋給妹妹添了香兒用的上好披風,把小丫頭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才出了家門。

  白柔不知多久未與哥哥如此外出,滿臉洋溢著幸福。

  但一路上哥哥總牽著自己的小手,有些奇怪,一路上引得許多目光,叫人好不羞澀,卻又掙脫不得。

  今日外出,首站自是西郊曲家。

  白宋關心宅子的事情,想昨日大雪,曲家應該還未去找牙儈。

  今日正巧外出,可與桑桑一起城中看房。

  兩人行至西城口,正巧遇到了桑桑。

  桑桑此行正為找白宋而來,路上見了白大哥,面露喜色:「白大哥,我正欲尋你,昨日雪中來了一病人,說是白大哥答應與他治病。」

  「什麼人?」

  桑桑表情有些嚴肅,低聲道:「有人說那是邙縣第一惡人牛大。」

  「牛大?」

  白宋並不清楚此人,但醫者本分是救人,對病人是不論好壞的。

  不管怎麼說,總要先去看看。

  隨後,白宋到了曲家。

  見了牛大之後方才意識,此乃那天夜裡攔住薛神醫之人。

  此人和那老狐狸之間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或許能從此人身上找出搬到薛神醫的關鍵。

  只是此人自昨日上門便暈倒,曲家三口照顧一夜任未清醒。

  白宋沒有停留,打發妹妹和桑桑到一邊去玩兒,自己開始給牛大檢查。

  這一看不要緊,白宋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牛大昏迷是因為體溫過低所至,治療起來相對簡單。

  但此人真正的病因是跟林香兒一模一樣的肺結核。

  而且此人的病情遠比林香兒嚴重,至少拖延了四五個月。

  在沒有經過任何治療措施的情況下,此人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蹟。

  更難以想像他還能一人外出行走,昨日更是冒著風雪從城東走到城西。

  不知是此人彪呢還是沒腦子……

  雪剛停,曲家外面便圍攏了不少縣民,又對著曲家指指點點。

  前日的案子已經結了,都知道曲家和那黑心的老道一起賺了三百貫錢。

  縣民之中自有眼饞之人,聚在一起指責曲家人心黑,昧著良心賺棺材本。

  還有人則提醒曲家,不能管那要死不活的牛大。

  這可是邙縣的一大禍害,邙縣無人不盼著這廝早點兒死,曲家人要連這樣的人都救,簡直就是助紂為虐。

  院外人多,說的話大多不好聽。

  桑桑一家都低著頭,裝作沒聽到。

  但白柔卻不依,氣勢洶洶想要出去跟那些人理論,卻被桑桑拉著:「白柔,別管了,我們都習慣了。」

  「憑什麼?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哎,我們一家在西郊是待不下去了,好在白大哥讓我們搬到縣城裡去。待會咱們一道去相宅子。」

  「好呀好呀!我們一起去相中一套大宅子,以後我住一間屋,哥哥和嫂嫂住一間屋……」

  桑桑臉色逐漸暗淡,緩緩低頭,小聲問:「林小姐對你們可好?」

  白柔沒注意桑桑臉色轉變,脆生生地回應:「嫂嫂好著呢!你瞧,這狐裘披風,整個邙縣就這一件,據說用了上百隻雪山狐狸的皮毛篩選製成的。嫂嫂特意送給我的。」

  小姑娘喜歡炫耀,把借的說成是送的,只是想讓兒時的玩伴小小的羨慕一下。

  不想這番話卻狠狠地在桑桑心中扎了一下。

  桑桑沒有聲音,怔怔地看著地面。

  白柔繼續說著:「嫂嫂對哥哥那就更好了,見哥哥的衣裳破了,立馬就給哥哥買了嶄新的襖子,上好的面料里填的是蘇杭一帶的棉,一件少說也要二三兩銀子。」

  白柔剛把話說完,黃氏從衣櫃裡拿出了一件新襖子,對著裡屋的白宋喊:「白賢侄,桑桑說你的衣裳破了,連夜給你新做了一件,給人瞧好了病,趕緊試一試。」

  「娘!」桑桑猛地起身,慌張地將母親懷裡的衣裳搶了過來,回頭就丟盡了柜子里關上。然後飛快地看了看裡屋,發現白大哥竟躺在椅子上打盹兒。

  黃氏的話似乎沒被聽到。

  如此,桑桑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細汗,重新坐下。

  黃氏在一邊看得莫名其妙:「怎麼了?你這丫頭,為這一件衣裳前前後後忙了一天一宿,不就盼著給白賢侄的嗎?你不好意思,娘替你傳過去,有什麼不對的?」

  「娘!你搞錯了,這不是給白大哥的,是女兒……女兒給爹爹縫的。」

  「桑桑,你怎麼了?」白柔眨巴著,根本不懂桑桑的心思。

  白柔和桑桑一般大,從來就把她當自己的姐妹,在白柔看來,桑桑也是哥哥的妹妹,自然不會明白桑桑為何會因為一件衣裳而一驚一乍的。

  「沒什麼……」

  「你不用為哥哥擔心,哥哥在林府有嫂嫂照顧著,過得可好了。倒是你自己,好像瘦了……」

  「嗯……我明白,林小姐自是比我們農家姑娘懂的照顧人些。」

  ……

  白宋一睜眼,看看四周,發現無人。

  然後看了看手裡多出了半支鏈黴素。

  空間能量不足,鏈黴素只有半支。

  但聊勝於無,乘著牛大尚未清醒,先給他注射了。

  白宋又讓妹妹去買了些暖身的藥材,簡單煎制,忙了小半個時辰。

  然後再給牛大服下。

  又過了一刻鐘,牛大終於醒了。

  看到白宋的時候略顯迷茫。

  「你……你是?」

  「西郊曲家,記得找我。」白宋學當日扮道士時的聲音說了一句。

  「你就是那位道長?」

  「正是。」

  「我的病……」

  「你的病能不能好我不知道,但你的命肯定是保住了。」

  「多謝,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牛大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白宋阻止。

  「不用客套了,也不要叫我什麼道長。我救你也是有原因的。」

  「恩人……想要我做什麼?」

  「你跟薛神醫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

  提到薛神醫,牛大臉上只有仇恨。

  在三月之前,牛大就已經犯病。

  而林家小姐正巧從蘇杭遊玩返回幽州。

  牛大為了治病,遇見了薛神醫。

  在薛神醫診斷之後,要求牛大在林小姐休息的驛館待命。

  薛神醫悄悄在驛館的飯菜里下了藥,讓林小姐及所有隨從都昏睡了一夜。

  而牛大也不需要行兇,只是在林小姐的床邊靜坐一個晚上。

  待林小姐將要醒來時,自己悄悄離開便可。

  牛大根本不知道為何要這麼做,但他連日咳嗽不斷,也顧不上許多,就照著薛神醫的吩咐做了。

  後來薛神醫給牛大開了藥,讓牛大保密。

  牛大遵照承諾沒有與他人提起,但吃了薛神醫的藥之後,病症沒有絲毫改善。

  但牛大卻再也找不到薛神醫了。

  直到聽說林家小姐換上了疫症。

  牛大不是個傻子,多方打聽林小姐的症狀,似乎和自己早先發病之時一模一樣。

  那時候牛大就知道,薛神醫讓自己這麼做是希望把自己的病傳染給林小姐。

  牛大被病症折磨,見林小姐的病也久久不愈,逐漸意識到自己似是換上了不治之症。

  後來一段時間牛大便已經放棄了希望。

  可就在最近,聽說林小姐的病好了,還是被薛神醫給治好的。

  這讓牛大看到了曙光,於是又開始尋找薛神醫。

  因為他認定了薛神醫能治好薛小姐,那一定能治好自己。

  但牛大沒有料到,自己費盡心機找到薛神醫,換來的卻是一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