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除夕節目

  也不知為何,李舒望只覺得自己心情無比暢快,恨不得大笑出聲,只是在這人面前要保持矜持。

  矜持!

  這詞語冒出腦海,反倒嚇了李舒望一跳。

  這詞兒可是夠新鮮了,在李舒望的字典里居然多了矜持一詞。

  好在是夜裡,臉上的精彩也不會被人看到,李舒望順勢和白宋並肩坐下,回答白宋剛才的問題。

  「本就是個二世祖,都是各家的安排,哪兒是我們小輩能阻止的?」

  「哦,這樣啊。」白宋倒是不在意,隨意地打了個哈欠。

  話到此,兩人各自沉默。

  李舒望動了動繡眉,偷偷看了白宋一眼,想了個話。

  「我已經給爺爺說好了,等明日過了節就送你離開軍營。」

  「嗯?」白宋有些詫異,感覺有些突然。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關於鄭家勾結突厥的證據。你不必擔心,其實這件事爺爺已經知道了,我一定會讓爺爺留意一切線索。爺爺也說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要定鄭家的罪很難。鄭家早年對魏徵大人有恩,又暗中扶持魏大人入朝參政。沒有證據,魏大人一定力保,皇上不想看到文成武將內鬥,不能犯了忌諱。」

  白宋聽了皺眉,連李靖都很難弄鄭家?

  李舒望笑了笑:「你也不用擔心,只要有了證據,鄭家就算是皇親國戚也逃不脫干係。關鍵還有巡察御史陸大人,他已經返京了。到時候爺爺可以連同陸大人一起參奏鄭家,鄭家即便不死也要備受聖怒。」

  「哎!」白宋重重地嘆了一聲。

  李舒望疑惑:「怎麼?還有什麼不滿意?」

  「有些感慨啊!這年頭還得是認識大人物好使,我為了搞鄭家,弄得頭破血流,好幾次差點兒送命。還不及咱們的大小姐一句話,就您在大將軍耳邊吹吹風,鄭家就要好好的喝一壺,以後可要把大小姐當靠山才行喲!」

  「咯咯咯……」李舒望笑得花枝招展,小拳拳錘了白宋一下,「沒個正緊的!」

  「我回了邙縣,何時還能見你?」白宋輕飄飄地又問了一句。

  這一問讓草棚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了,李舒望忽然沒了精氣神,低頭把弄著手指,小聲說:「至少要等到這裡的戰事結束吧。」

  「你還會來邙縣嗎?」

  「當然!不過……要看有些人願不願意我來咯。」

  「只要不是來殺賣國賊的就隨時歡迎。」

  李舒望臉一紅:「你還提那事兒!」

  白宋稍作沉默,忽然輕聲一說:「不要去戰場了,很危險的。」

  「我想去,爺爺也不肯,都是些簡單的任務。」

  「簡單?你哪次出來不是九死一生?以後一定要小心謹慎些,別再冒冒失失了。」

  「嗯!」李舒望脆生生地點點頭,淡淡的,顯得很愜意。

  白宋從不承認自己是個細膩的人,但想著隨之而來的分別,也不免對此刻的相聚更加珍視。

  兩人都躺在簡陋的草堆上,靠得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

  望著穀草搭建的棚頂,想著的卻是那天夜裡一起守在哨塔上看著星月的情景。

  當初還覺得是這大小姐胡鬧,現在一想,卻是多虧了這位小姐的胡鬧,給自己留下了一段美好的記憶。

  白宋永遠都會記得,在遙遠的邊疆有著晴空萬里,在天的盡頭藏著霧蒙蒙的煙雲,在硝煙近處的戰場邊,還有一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姑娘。

  只是人各有志,他抓不住一個留戀戰場的女人,也只想當一條鹹魚,永遠在沒有爭鬥的山野里遊戲人間。

  「吶,東西還你。」

  忽然,李舒望一句話打破了當下的平靜。

  「東西還我?」白宋有些錯愕。

  兩人重新坐起來,只見李舒望取下了隨身的小包袱。

  裡面居然是白宋的防彈衣。

  「你怎麼還拿著?不是讓你扔了嗎?」

  「我給你補好了,還能用上。你這人,一點兒功夫不會,膽子又那麼大,有這東西防身才行。」

  「我膽兒大嗎?誰說過我是個小男人的?」

  李舒望白了一眼,親自把縫補好的防彈衣給白宋穿上。

  白宋摸了摸身上,感覺線頭縫補有些粗糙,胸口還有些硬硬的東西。

  「這什麼呀?」

  李舒望羞澀地拉開了白宋的手:「不准嫌棄,人家從沒做過女工,做得不好,但你必須穿!」

  小小的動作,把白宋心給捂得暖暖的,還真有些捨不得分開了。

  「你記得嗎?我們又多少個夜是在一起睡的了?」

  「你這人!」

  李舒望給白宋穿好,又一錘要打這貨。

  卻被白宋認真地抓住,更認真地說:「方才沒你在,我半睡半醒一直做夢,今夜你留下陪我,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李舒望低下了頭,輕輕一點:「嗯,沒你在,我也不習慣了。」

  兩人相視一笑,又很自然地躺在了草堆上,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相安無事,無比和諧。

  「我也有東西留給你。」

  「什麼?」

  「等過了除夕夜,我們分別的時候給你看。」

  「好。」

  ……

  平靜一夜後迎來除夕。

  白宋很好奇古代人如何過年,如果是在城市裡面,這份光景應該更好看。

  如今身在軍中,又逢戰亂,一切都要從簡。

  軍營之中不多裝點了一些燈籠,大鍋灶台里伙食好了些。

  沒有想像中過分熱鬧,但隨處可見的將士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即便是營中的俘虜也受到了更好的待遇,聽說還要那些突厥女人在入夜的篝火晚會上唱歌跳舞什麼的。

  篝火晚會,白宋興趣很濃。

  誰能想到在大唐的軍營里還能搞出這種名堂?

  肯定能大開眼界。

  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白宋就聽守俘虜的侍衛在一起商議,好像是討論晚上要表演什麼節目。

  白宋上去打聽:「誒誒……誰都可以表演節目嗎?」

  「大將軍說了,凡有節目者,可賞一銀。」

  「嘿!」白宋一笑,匆匆別了幾人。

  薛靈芝在後面追:「師父,你去哪兒?」

  「我找李舒望搞節目去。」

  「我呢?我也想玩!師父,我們一起弄節目嘛!」

  「小丫頭片子,誰跟你玩?」

  說著,白宋丟下一路追隨的薛靈芝跑了。

  到了這會兒,也沒人去計較白宋和薛靈芝了,兩位大夫本就是心存善念而來,即便有錯,在沒有出現大問題之前,誰會跟他們計較?

  名義上還沒有放了他們,但在除夕夜前,也就任由他們在軍營里亂跑了。

  白宋在軍營里跑了老大一圈,發現各處軍營都空蕩蕩的,也沒見幾個人。

  白宋也沒在意,在軍營外面看見李舒望正在騎馬放風。

  小黑養傷沒幾日,還沒恢復完,但依舊野性十足,今日終得放風,在外跑得沙塵漫天。

  「喂!舒望!」白宋揮手喊著。

  李舒望騎馬回來,瀟灑的翻身下馬,把韁繩甩給了侍衛。

  此刻已是恢復了那份瀟灑幹練。

  「什麼事?」

  「聽說晚上有篝火晚會?」

  「是啊,怎麼了?」

  「還聽說能表演節目?」

  「嗯。」

  「你跟我來,咱們可以一起表演個節目什麼的。」

  「啊?!」李舒望猛地一驚,人已經被白宋的拖著走了。

  回到俘虜的營地外面,白宋才停下,興致勃勃地說:「乘著還沒入夜,咱們趕緊練習一下。」

  「你幹嘛呀?」李舒望有些莫名其妙。

  「準備節目啊!我們兩一起。」

  李舒望大急:「唱歌跳舞?我可不會!」

  「我也不會!」

  「都不會還幹嘛?」

  「誰說表演節目非要唱歌跳舞?咱們搞個簡單的還不行?」

  「我我我……我不要!」李舒望連連搖頭,想著篝火晚會的節目要被各路將軍看到,幹什麼都不好。

  「扭扭捏捏幹嘛?我一個男人都不怕,你怕什麼?」

  「你哪兒來的勁兒?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有什麼用?」

  白宋一擺臉色:「誰說沒意義!這很有意義的好嗎?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笑,我就想跟你一起搞個節目,不為取悅別人,只為留在心裡。」

  「留在心裡……」李舒望輕咬下唇,明白了白宋的意思,也點了點頭,「那……那你說要什麼節目?」

  白宋皺眉:「要簡單的,能快速學會的,而且要兩個人,有一些互動……」

  白宋思量許久,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了!」

  說著,白宋一溜煙跑去找了一條麻繩,又叫來了薛靈芝,然後把繩子繞在薛靈芝腿上,另一頭繞在一根柱子上。

  「腿併攏,不要動,把繩子撐住別掉下去就好了。」

  「師父,這是幹嘛啊?」

  「你的任務就一個,在這兒擋根柱子就行了。」

  然後,白宋又興沖沖地對李舒望說:「這是我小時候愛玩兒的遊戲,叫跳皮筋兒。有口訣的,有節奏的,簡單,很適合女孩子玩。」

  「跳……皮筋兒?」李舒望眨巴眨巴,有些好奇。

  白宋回憶了一下,說:「你站好,我先給你示範一下。」

  然後……

  然後就開始了羞恥play。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