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場兒戲

  白宋感覺不對勁,大半夜的丟個什麼都沒穿的突厥女人來幹什麼?

  白宋看了一眼,趕緊去外面問情況。

  不想自己去開門,發現草棚的門不知什麼時候給鎖上了。

  「喂!搞什麼鬼?喂!有人嗎?」

  白宋大喊了幾聲,外面還是只有風聲。

  草棚本就透風,到處都是縫隙,白宋靠著縫隙往外面看。

  營地裡面火光通透,但外面不見一個人影。

  這裡是看守犯人的地方,照理不該沒人守夜,可現在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擺明了是故意不帶人守著。

  半夜丟個女人進來什麼意思?給自己開葷的?

  白宋皺眉,暗想會不會是那個侍衛為了討好自己?

  但自己只是個大夫,還是戴罪之身,對方至於嗎?

  難道是那個程家小將故意整自己?待會兒就要帶著李舒望來抓姦?

  白宋覺得這樣極是可能。

  但那程家小子莫不是個傻子?這麼白痴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而且一個是小叔,一個是侄女,他老盯著自己幹嘛?

  他跟李舒望壓根兒都不可能!

  白宋百思不解,自然不會對那個突厥女人有意思,老老實實坐在一邊,離那個突厥女人遠遠的。

  那突厥女人倒也默契,和白宋一樣,縮在另一個角落裡蹲著,悶聲不響。

  草棚夠大,兩人各守一方,倒也相安無事。

  白宋沒了睡意,就等著待會兒會有什麼劇情,安排一個突厥女人進來,不會沒有動靜。

  但白宋尚未等來外面的動靜,卻忽然聽到草棚裡面的女人傳出一聲輕咳。

  「咳咳……」

  白宋往一邊瞥了一眼,只見那身無寸縷的突厥女人縮了縮身子,顯得很冷。

  這也確實很冷,即便白宋穿了衣裳都能感受到,何況一個什麼都沒穿的女人?

  白宋也不是爛好人,這突厥女人跟自己有沒關係,就當是沒聽見,也不搭理,乾脆躺下眯起了眼睛。

  但這還只是開始,草棚內的女人咳嗽得越發頻繁了,斷斷續續的,聽得人坐立難安。

  白宋睜眼,又站在了門口,喊道:「喂!來個人!你們搞什麼鬼啊?」

  還是沒有絲毫回應。

  看守的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只有風聲為伴。

  沒辦法,白宋又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這下又聽到一聲咳嗽,伴隨著一陣吸鼻子的聲音。

  「麻煩!」白宋碎嘴子念了一句,不耐煩地起身,直接脫了自己的外衣。

  那女人看似縮著身子,卻關注著白宋的一舉一動,見白宋忽然起身朝自己走了過來,還脫了衣裳,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也跟著起身,還擺出一副戒備的樣式。

  本身就光著身子,這一起身,除了身上幾根穀草,一下什麼都看見了,而且那動作有些滑稽,好像是學著漢人的武術架勢,但一看就知道是照葫蘆畫瓢,也不知哪兒學來的,不倫不類。

  白宋不想誤會,也不想討好,知道對方聽不懂,直接把外衣丟到了她的面前。

  對方似乎有些詫異,看著地上的外套久久沒有動作。

  白宋也沒有搭理,回頭自己抱著一堆穀草,又躺下了。

  ……

  「舒望,你一定要去看看,那個野小子人面獸心,我親眼看到他對著一個突厥女人直流口水,那模樣,跟書里說的衣冠禽獸一模一樣,你可不要看走了眼。」

  關押俘虜的營地不遠,程家小子跟在李舒望的身後,一路絮叨,跟個娘們兒一模一樣。

  李舒望在前面走著,眉頭緊鎖:「我看什麼人,不需要你來教。」

  「我是你小叔,我不教你誰教你!這就去營地看嘛,那小子肯定在跟突厥女人鬼混。嘖嘖嘖……瞧他長得白白淨淨的,沒想到連突厥女人都看得上,也不知道那些突厥女人身上有多髒,想想都覺得噁心。」

  「你煩不煩啊?瞧瞧你這吊兒郎當的模樣,像個將軍嗎?大半夜的不去巡夜,纏著我幹嘛?」

  「舒望,小叔這不也是關心你嘛。這世道,騙感情的男人多,你又沒什麼心眼兒,可不要多加小心。」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即便他真的喜歡突厥女人,在營地裡面有人看守者,怎麼可能讓他為所欲為?」

  「但是你不是跟侍衛都說過嗎?要滿足白大夫的一切要求。那侍衛看了那小子喜歡突厥女人,人家不為討好他,還不為討好軍中小姐?估計巴巴就把人給送去了。」

  李舒望本來不耐煩,聽到這話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等著程家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去營地提醒過侍衛?」

  此話一出,成家小子面露驚慌之色,顯然是很心虛。

  李舒望見了眉頭一皺:「你去過!」

  「去過是去過……不過路過而已……」

  李舒望氣勢洶洶朝著程家小子湊近幾步,壓著聲音說道:「你這半夜一直纏著我,非要我去那營地就很古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

  「沒做什麼?你幹嘛這麼緊張?」

  「我沒緊張!舒望,你想多了……」

  「程恨鐵!你是不是男人?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認?我就知道你從小就是孬種,我瞧不上你!」

  一聽這話,程恨鐵急了,把臉一板:「李舒望!你別欺人太甚!我……我我我怎麼不是男人!是!是我做的!怎麼的?我還不信那臭小子能頂得住誘惑!」

  聽著話,李舒望心中頓生不好,一把揪住程恨鐵的領子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不過是看到那小子盯著一個突厥女人魂不守舍的,我就把那個女人單獨送給那臭小子暖暖身子。你不是喜歡他嗎?小叔不過是幫你試一試,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有不偷腥的男人!也好叫你死了這份心!」

  「你!」

  李舒望驚急交加,抬手就要給面前的傢伙一耳光,被對方順手抓住。

  程恨鐵不忿道:「舒望,我這是讓你清醒一點!」

  李舒望兩眼通紅,眼淚已經流了出來,猛地甩開手,頭也不回地朝著關押犯人的營地跑去。

  程恨鐵也一路跟著,一邊跑一邊出言安慰。

  李舒望哪兒還能聽進去安慰的話?

  一路狂奔,衝到營地,還沒到就在大喊:「白宋!白宋!」

  喊著喊著就多了些哭腔,等到了營地,看到白宋的草棚上了鎖,恨不得拔劍殺了身後的混帳。

  但李舒望更關心白宋,一腳踹在草棚門上,差點兒把整個草棚給掀了。

  李舒望踢開門,直接沖了進去,閉著眼睛哭著大喊:「白宋!」

  「啊?怎麼了?怎麼了?」

  白宋被驚醒,正做夢在戰場上逃命,嚇出了一身冷汗。

  一睜眼,發現李舒望站在面前。

  此刻的李舒望已經睜眼,眼淚也止住了,看到白宋抱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團穀草,有些發懵。

  再一看草棚角落裡蜷縮著的女人,身上穿著白宋的衣裳,更是有些不解。

  「你們……你們……」李舒望錯愕地指著兩人。

  裡面的突厥女人沒有聲音,白宋卻知道李舒望在想什麼,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果然有么蛾子!李舒望,你不會以為我會跟一個來路不明的突厥女人就那啥吧?」

  「你……你……你的衣裳……」

  「你們在搞毛啊?半夜整個女人丟給我,還把人家衣裳扒光了,我把衣裳給人家穿穿禦寒,不可以嗎?趕緊的,把這女人送走,把人家的衣裳還回去,我都冷死了。」

  李舒望不敢相信,小手捂著嘴有些想笑,輕咳了兩聲:「咳咳……你們……你們真的沒有?」

  「怎麼?你還想我有什麼?不會是你在背後搞鬼吧?」

  「不……不是……我……我……」

  李舒望張口結舌,這輩子沒如此緊張過,感覺是犯了錯的小媳婦兒,一時間亂了方寸。

  這時候,那個姓程的趕了過來,見了草棚情形,不禁一愣,這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啊。

  「這……這怎麼回事?」

  李舒望回頭,冷笑著看著他:「程恨鐵,我李舒望要好好地謝謝你!你說得沒錯,你是在幫我,幫我看清了白宋是個什麼樣的人!很好,現在我看清楚了,看得很清楚!現在,請你把你的測試的人趕緊給我弄走!如若不然,我就把今夜的事情告訴大將軍!」

  「別……別……舒望,我錯了,你千萬別告訴大將軍,我這就把人帶走!」

  程家小子弄得狼狽不堪,一邊叫人來把人帶走,一邊卻是想不明白。

  那小子怎麼就不上套呢?

  那突厥女人長得簡直了,軍營中好多士兵都說這女人好看,是草原里狼妖變的。只要她的小眼神一勾,男人的魂兒都沒了。這一次把小侄女兒得罪透了,以後可不好挽回了。一想到這兒,程恨鐵真有些恨自己不成鋼了,搞什麼不好,搞這麼一出,反而給那個臭小子做嫁衣。

  程恨鐵和那個突厥女人被帶走了,李舒望站在了白宋面前,低著頭,背著手,扭扭捏捏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又不是你乾的,就是那個程家小子,簡直太兒戲了。怎麼就混到了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