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張九齡和李林甫的政見
王之渙、孟浩然和岑參在王維的介紹下,一一站起來給李琩行禮。
李琩起身還禮,表現出禮賢下士的態度。
又一番客套之後,王之渙三人各自呈上自己為李琩所做的賀詩,請李琩過目。
李琩接過,仔細閱覽,然後笑道:「有三位高賢作詩慶賀,本王今日開府之事恐怕要廣為流傳了。」
說著將詩文遞給旁邊的僕人,讓僕人拿給樂隊歌之。
王之渙三人見李琩接納了他們的賀詩,都露出喜悅之色,道:「殿下謬讚,我等慚愧。」
李琩又和王之渙他們說了幾句,便和他們幾人一道前去觀賞節目。
此時,節目舞台中間正在表演龜茲的樂舞。
演奏的樂器,除了大唐主流的樂器之後,還有龜茲的本地的民族特色樂器,諸如篳篥等。
至於舞蹈,有女子們跳的民族舞,也有男人們跳的獅子舞。
正所謂,龜茲篳篥,碎葉琵琶,假面胡人假獅子,刻木為頭絲作尾,金渡眼睛銀貼齒,安西都護進來時。
楊玉環坐在閣樓之上,看著下面的表演開心的笑著,時不時的還跟著鼓掌。
李琩來到楊玉環身邊,笑問道:「你覺得龜茲的樂舞怎麼樣?」
「很好。」楊玉環回道,「龜茲不愧是樂舞之鄉,許多東西在長安不一定見得到。」
李琩點點頭,想起蓋嘉運未完的事業。
蓋嘉運之前想整編龜茲的樂舞獻給李隆基,以討得李隆基的歡心,但是還沒來得及完成,就被他下了獄。
李琩想了想,決定繼承蓋嘉運這一事業,便對楊玉環道:「娘子精通音律,長袖善舞,我想請娘子帶頭把龜茲的樂舞整編一下,我們獻進宮去。」
「好啊。」楊玉環對於樂舞本來就很感興趣,立馬同意。
李琩道:「那就辛苦娘子了。」
楊玉環笑道:「能為郎君分憂,就不辛苦。還有紅月的舞也是一絕,她可以幫我,對嗎?紅月。」
楊玉環問一旁的紅月。
紅月恭敬道:「能和王妃共同整編樂舞,紅月求之不得。」
李琩點點頭,發現張木槿不在,便問道:「張木槿呢?」
楊玉環道:「她好像去拿信件了。」
楊玉環話聲剛落,張木槿走上閣樓,給楊玉環和李琩行了一禮,對李琩道:「殿下,木槿阿爺說有幾句話想讓木槿轉呈殿下。」
「哦?」李琩微驚。
這是兩年多來,張太醫他們第一次主動和李琩對話。
李琩道:「什麼話?」
張木槿恭敬道:「木槿阿爺說,治病有兩種法子,一是緩治,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使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二是用猛藥以攻之,不惜損害臟腑,集全身之力而對一疾。阿爺治病向來尋求緩治,但是如今這法子似乎不太通行。殿下久病,對這兩種法子必是深有感悟,阿爺想請教殿下。」
張木槿說完,覺得這話全是關於醫理方面的,而在醫理方面問李琩,有些莫名其妙,這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李琩聽完,默然沉思。
想了半晌,他終於明白張太醫的話是什麼意思。
張太醫明面上講醫理,實際上是講國家大事。
所謂緩治,是指張九齡奉行的對外政策——「安邊持重」,也就是說儘量不要擴張,以守為主,然後削弱藩鎮的軍事力量,先解決好內部矛盾。
而用猛藥,是指李林甫的對外政策——「開邊」,以開邊展現大唐強盛,轉移國內矛盾。
這兩個政策都有他們的出發點,但李隆基更喜歡開邊。
不僅如此,張九齡在對內治理上,手段也比較溫和,而李林甫則態度強硬,為中央斂財的辦法層出不窮。
這一點,李隆基也更喜歡李林甫。
所以張九齡現在已經意識到,他和李隆基的執政理念衝突越來越強,這種衝突之下,他已經預感到了他下台之期不遠了。
而之所以托張木槿轉這斷話,有兩個目的。
一是告訴李琩這個趨勢,二是往李琩這兒塞人,也就是孟浩然。
其實以張九齡現在的勢力,想往安西塞人大可以名正言順,但要是名正言順的塞,到時候這些人就是他的黨羽,他一旦下台,李林甫不會給這些人好過。
所以他要採取這種暗地裡的方式,希望李琩能庇護他們。
李琩轉瞬間明白了張九齡的意思,對張木槿道:「木槿姑娘替我回復張太醫,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這是中庸的開篇,李琩想藉此告訴張九齡,他們的爭鬥他管不了,他只能遵循聖人之言論,奉行中庸之道,做自己該做的事。
如果張九齡送來的人,能用他會用,不能用,他也不會強用。
「喏。」張木槿雖然聽不懂,但還是恭敬的回覆。
有了張九齡這個暗示,李琩大概知道了孟浩然的來路。
至於王之渙,那肯定是高適推薦來的,現在就還剩一個岑參來路不明。
李琩打算等比試之後,再探究岑參的事。
此時,台下的樂舞節目已經完畢,下一項便是演奏王之渙三人賦的詩歌。
從樂舞到詩賦,大唐繁盛的文化在龜茲這個小舞台上輪番表現,引得觀眾們喝彩連連。
之後,便是李琩所說的比試。
由於已經事先通告,所以工匠帶著他們製作的農業、水利模型直接到舞台上展現。
有些製作精美,鑲金鍍銀,有些奇思妙想,賦詩其上,還有些甚至把鋤頭、水車雕刻成美人模樣。
但精美歸精美,這裡面大部分工具,都比中原的要落後一些,有些工具,甚至還是漢代開始流行的,比如長直轅犁。
李琩看了一圈,終於發現了幾個比較先進的模具,也是現在中原地區正流行的,其中代表便是長曲轅犁。
這個長曲轅犁模具製作並不精美,甚至有些粗糙,但李琩卻拿了起來,問道:「這是誰做的?」
王之渙聞言站了出來,尷尬笑道:「回殿下,這是小民做的,只因在來的途中才聽聞殿下興了這個比試,準備倉促,所以簡陋了些,讓殿下見笑了。」
王之渙以為李琩是嫌他做得太簡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