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多睡會兒?」崔氏開門出來,見劉海棠靠在門口讀書,長長的頭髮披搭在椅背上,腿架著露出白白的腳和一截小腿,還時不時的顛著,她不由失笑,「坐就好好坐著,女孩子可不能像這樣。」
「我以前坐,您就沒說過我。」劉海棠笑著道:「現在是覺得我長大了,所以打算管教我,怕我嫁人成親後,在婆家鬧笑話?」
崔氏過來給她梳頭,柔聲道:「是啊,你現在可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像以前小孩子似的。」
自從開了養生堂,她們母女每天早出晚歸,連好好說話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更不談能在早上這樣的安靜的氛圍下說說體己話。
「我才十四,還小。您也別想著我成親嫁人的事。」劉海棠享受地眯著眼睛,崔氏做事很細心,就連梳頭也柔柔的,特別的舒服,「我要是遇到了想嫁的,我就嫁了。要是遇不到,我就一直陪著您,好吧?」
崔氏輕笑,給她將長長的頭髮挽著花兒。這快一年的好日子,將她的頭髮也養的烏亮柔順起來,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好!」崔氏有時候在想,女人這輩子,如果找不到體貼的男人,不嫁人反而好過點。她相信有很多女人都和她有一樣的想法,但可惜的是,娘家是不會同意的。
養著姑娘別人說閒話不提,自家兄弟也不願意白養著姐妹。
但劉海棠不一樣,她自己有本事不需要別人養,而且,她和立秋關係好,立秋也肯定願意養著她這個姐姐。
「我娘真好。」劉海棠笑眯眯地道:「開通,明理,大氣!」
崔氏失笑,捏了捏她的臉,寵溺地道:「快別看了,去吃早飯。」
「知道了。」劉海棠放了書,回房換了身衣服,和大家一起去吃早飯,喜香看見她就小,湊上來抱著她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東家長大了。」
劉海棠啐了她一口。
「我姐早就長大了啊。」劉立秋不解,在她眼裡十幾歲的人,當然是大人了,「為什麼現在才說她長大了。」
喜香哈哈笑了起來,崔氏敲了他的頭,道:「快吃飯,時間可不早了啊。」
「女孩子的事你不懂,快吃,吃完我們走了。」樁子早上去養生堂,順帶將劉立秋送學堂去。
兩個人呼啦啦喝光了粥,一人抓了半個饅頭就飛奔出門了。
葉嬸子和周嬸子將碗筷收了,大家各自掃地抹桌子,一會兒也結伴去養生堂。
劉海棠的初潮走走停停,持續了七天,等乾淨了崔氏才讓她走。
她便帶著樁子和劉立秋一起去了縣城。隔日請馬千找喬當家,喬當家前天才到,正好辦完事。
等喬當家看到硃砂的時候,簡直是目瞪口呆。
細膩,滑潤還透著清香,他看了又看,又小心翼翼地將倒出來的又添了回去,和劉海棠道:「劉東家,你這手藝,我一點話都沒說。」
他說著,拿了六百兩的銀票擺在桌子上,「這是事先說好的價錢,您請收著。」
三塊料,他原本覺得能出八瓶的砂就已經是上限了,現在劉海棠給了他十瓶,整整多出兩瓶來。
這怎麼能不讓他驚喜。
「謝謝了。」劉海棠也沒有客氣,這錢喬當家並不虧,他拿去賣的話,這一些至少能賣到一千五百兩。
喬當家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收起來,讓自己的手下拿著,他衝著劉海棠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出門辦事了,這一趟出去,估計要等到八月才能回來,到時候我再帶料來,還請劉當家費心了。」
怎麼都是八月回來?難道是約好的?
「好,祝喬當家一切順利。」劉海棠送他出去,目送喬當家走遠,她才回身回來。劉立秋湊過來神神秘秘地道:「姐,制砂是不是掙了很多錢?」
當初,他們就是靠著硃砂起家的。
「嗯。說起來也很無奈,這麼多錢夠養身堂半年賺的了。」而硃砂呢,她不過費了幾天功夫而已。
這樣一對比,她連養生堂都不想開了,專職制砂就能發家致富了。
「這不一樣,養生堂是正經買賣,硃砂可是犯法的。」劉立秋人小鬼大地提醒道:「你千萬別想著走捷徑而放棄正道啊。」
劉海棠失笑,道:「知道了。你怎麼不出去玩兒,樁子回去了,你可以自己在附近走走。隔壁街上一會兒有先生說「梁山」你不去聽聽?」
「有先生說書啊,那我一定要去。」劉立秋就想聽書,牛頭鎮沒有,只有縣城有的,「有沒有戲班子,那天我聽娘哼著戲來著,她肯定喜歡聽。」
劉海棠覺得,崔氏一定不想到縣城來。
「錢袋子拿好了,想吃什麼吃什麼,自己找個前頭的位子坐著,也能去和掌柜說你是養生堂的少東家,讓他們留意關注你一下,免得被拍花子拍走了。」劉海棠道。
「拍我?怎麼可能。」劉立秋搖著頭道:「我拍他們還差不多。」
說著,喜滋滋的拿著錢袋子出門聽書去了。
在縣城這邊待了十來天,姐弟兩人又回了牛頭鎮,這樣來來去去的跑著,轉眼就進了八月。
天氣涼了下來,坐車就沒有那麼熱,劉海棠最喜歡的,就是躺在車裡打盹兒。新車裡墊著厚厚的褥子和毛茸茸的毯子,她躺在裡面,一會兒就睡著了,等過來路走了一半,再醒就到了。
「東家,車和驢都放在後院裡了。」車夫笑著過來道:「那小的就回鎮上了,再過十天過來接您是吧?」
車夫是他按天請來趕車的。
「好,還是老規矩。」劉海棠付了錢,「坐車回去,別自己走,這麼一路要走到天黑了。」
車夫笑著點頭,「我曉得了,這次一定不走了。」
車夫拿著錢,去城外和人拼坐一車,往牛頭鎮去。
「東家。」大家都迎出來,廖六道:「路上還順利吧?」
劉海棠點了點頭,「挺順利的,你們的,最近生意怎麼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過節的緣故,這幾天雅間每晚全部訂一空,甚至還有幾回客人來都訂不到的,只能在大堂內吃飯。」
「訂不到才好呢。」劉海棠笑著道:「這叫飢餓營銷,訂不到才會一直想著。」
廖六笑著點頭,又道:「最近李記從燕京引了一個會烤鴨的廚子回來,一鴨三吃,賣的特別的好。好多樓下的客人都去那邊吃了。」
「改天我們也研發個新菜品。」劉海棠笑著道:「大家都想想,有點子的來和我說。」
廖六欲言又止,劉海棠看在眼裡,等大家都散了便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廖六見左右沒有人,低聲道:「這兩日,後廚里王廚和吳廚都有人來找,尤其是王廚,他家裡女人鬧著讓他跟她回平梁娘家,那邊有人出高價,讓他過去。」
居然還挖人!廚子走了挺麻煩的,這三位現在也做熟了,再來人還要再教一遍。
關鍵,如果人都這樣來來去去,莫說手藝傳了出去,就是對生意也有很大的影響。
她以為她做的很好,但人往高處走,又更多的錢賺,更好的發展,必然還是會心動的。
「我知道了。就當這事不知道,我來想想辦法。」劉海棠覺得,解決一時一個人不行,得從根本上,儘量杜絕這種事。
「曉得了。也不用太急,一時半會兒不會走。」廖六覺得,就算走也得要等到年後。
劉海棠頷首,正要說話,忽然外面有人進來,她回過頭去一愣,對方已經笑著道:「劉東家,我是王二爺身邊的王隸,我們二爺說,今晚定一個雅間,他要請朋友來吃飯。」
「幾個人來?可有什麼要求?」劉海棠的驚訝一閃而過,因為王二爺自從那次以後,就再沒來過養生堂。
王隸就道:「一共三個人,沒有別的要求,您看著弄就成。」
「行。晚上你們直接過來就好了。」劉海棠頷首道。
王隸笑著應是,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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