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住了她,「直說無妨,我什麼都經歷過了,也沒什麼承受不住的,你不用過於小心。」
徐採薇深吸了一口氣,終是轉過了身:「你可知道,昨夜我迷路誤入了何處?」
「你不說,我怎知?」
慕容璃勾了勾唇角,將她的字放在了桌上,「今日你的字不如往常意氣風發,似乎添了許多憂愁,我想你寫它的時候定是遇到了難以抉擇的事情。」
「的確難以抉擇,到現在我都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但是不說,我又怕你覺得我在刻意隱瞞,沒有對你坦誠相待,更怕因我的一時猶豫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那你便說,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責怪於你。」
「我昨夜去了冷宮,在裡面認識了一位被囚禁十八年的寧才人。」
「這與我有何關係?」
慕容璃有些不明白。
「當然有關係,那位寧才人,是與你母親一同長大的貼身侍女,從府中,到宮中,她都陪伴在你母親身邊,二人情同姐妹。」
「為何母妃從未提起過她?且我記憶中也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
「因為在你一歲的時候,她勾,引皇上做了才人,自知愧對你母親便沒再與她聯繫。好景不長,便被人陷害入了冷宮,那時你也不過才兩歲不到,怎會有印象?」
徐採薇慢慢將昨夜寧才人與她說的那些話,又對慕容璃重複了一遍。
看著他的面部表情從淡然到憤怒,再到不可置信,乃至於失魂落魄,這一系列變化,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己對不起他的錯覺。
她突然想,如果最後他發現自己一直都在欺騙他,利用他,是不是也會如現在這般?愛上 .
說完這一切,二人久久都未再說話。
她總該給他足夠的時間反應的。
徐採薇給他倒了一杯香茗,遞到了他手中:「喝口熱茶吧。」
「我不信。」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顯得格外淡定,「不過是個被廢棄的才人,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即使她是母妃的貼身侍女,也不一定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是或許你不懂女人的心理。我在黎國有個侍女叫綠蘿,幾乎我的所有事情她也都是知道的,女人發泄情緒的辦法,便是傾訴。我們通常會將自己煩悶的事情,告訴自己信得過的人,況且我看人很準,寧才人說這些話時態度誠懇,眼神真摯,並不是在說謊。且若非如此,也解釋不了那人為何在你七歲生日前夜進入皇宮。」
他的食指幾不可見地輕微顫抖了一下:「我記得那個人,也只見過他一次。母親去世的前一夜,他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住處,母親告訴我,他是我的遠房表叔,特意來為我過生辰的。他當時盯著我看了許久,熱淚盈眶,我還覺得莫名其妙。後來他死了,再後來我母親也死了,當時我還在想,如果不是他非要進宮給我過生辰,母妃也不會死,父皇更不會如此厭惡我,所以,我恨了他十三年。」
「現在你卻告訴我,那個人是我的親生父親,是父皇硬生生拆散了他們,也是父皇殺了我親生父親逼死了我母妃,讓我覺得我這一生都是個笑話,我認賊作父,簡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慕容璃勾起唇角,擠出嘲諷的弧度。
「這並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且現在並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我懷疑太子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儘快將寧才人從冷宮中解救出來,絕不可讓她落在太子手中。」
「其實你說得對,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皇兄處處防備著我,我卻執意認為他是關心我的。然而他只是沒有找到給我致命一擊的理由罷了,惺惺作態,也不過是想在文武百官和父皇面前落下一個仁慈友善的名頭罷了。」
「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如果讓太子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定會第一時間對付你。」
「我會儘快想辦法將冷宮中的女人救出來,這些話,我要她親自跟我再說一遍。」
「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