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地,她十分悲傷。
即使是之前與慕容璃談話,她也僅僅是有些同情罷了。
可現在她的悲傷,就像是被突然間放大了幾十倍。
強忍住想哭的衝動,她爬了起來,披上斗篷去了老頭的房間。
她敲了敲門,裡面傳來老頭慵懶的聲音,估計是睡夢中被她吵醒。
「誰呀,大半夜的。」
徐採薇有些過意不去:「老伯,是我。」
「原來是丫頭,快進來。」
她推門而入,老頭已經披著被子坐了起來。
見她神情不對勁,老頭臉色也變了:「丫頭,怎麼了?」
「我想問問,您有沒有什麼控制情緒的藥?或者是讓我吃了就立刻睡著的藥也可以,如果睡著了,那些不好的情緒應該可以自動消失。」
「又犯病了?」
老頭嘆了口氣,「這種毛病得你自己扛過去才行,吃任何的藥都不起作用,只會讓那些情緒肆意瘋長。」
「可我扛不住,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來勢洶洶,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心中慌亂得緊,她不停深呼吸著,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發心煩意亂。
「丫頭,這種副作用就像是人,你得控制住它,讓它害怕你,下一次它就不敢再如此放肆,可若是你懼怕它,逃避它,它只會得寸進尺,一次比一次來得兇猛啊。你有沒有發現,每次情緒失控,都是在有了某種情緒之後才會突然放大,所以地址情緒失控的最好辦法,便是不要有任何情緒。」
「可若是沒有情緒,我還是人嗎?」
沒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就連那些自詡為超脫凡塵的得道高僧,也做不到。
何況她區區一個普通人?
「這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旁人幫不了你。」
「我明白了。」
她走之後,失眠的人又多了一個。
老頭躺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後,盯著石頂連連嘆氣。
情緒失控最需要的是發泄,可她偏偏不能發泄,只能硬抗。
他最擔心的不是她生出心魔,而是抗得多了,她的真實情緒也會發生改變。
極端情緒一旦擴散,那種痛苦一般人根本無法體會。
老頭甚至懷疑自己當初做的對不對。
若是不救她,她必死無疑。千千小說吧 .
可救了,她又要承受這麼多痛苦。
徐採薇回到房間打了盆涼水,正準備將頭埋進去,突然想起這也是發泄的一種方式。
她不停地深呼吸著,嘗試著像僧人一樣打坐,在心裡默念佛經,努力讓自己大腦空白起來,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擾亂她情緒的事情。
這一晚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
等她心如止水的時候,山洞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將士們都已經起床了。
煎熬了一夜,她困得不行,一頭栽下去沉沉睡了起來。
蕭景堯送早飯過來的時候,她正躺在被子上面,身上斗篷都還沒解開。
他放下早飯,小心翼翼把斗篷解開,將她抱了起來,塞到了被子下面。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一口氣睡了一天,她還挺佩服自己的。
吃了飯,她便去了慕容璃的書房,去拿他寫好的家書。
信已經封好,他親手遞給她:「郊外客棧的接應人十分聰明,你最好親自跑一趟,若換了其他人定會露出破綻。」
在這裡憋了好幾天,她早就想出去轉轉了,正好趁此機會。
於是她很愉快地答應了。
為了確保慕容璃沒有說謊,她打開書信看了一遍。
的確是家書,除了慰問和表達自己的無奈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信息。
只是從書信來看,慕容璃對自己的父親還是愛得深沉,只是言語間有些生疏的味道。
看來她猜得沒錯,他父親跟他並不親昵,皇家的親情就是這麼薄涼。
看信的過程中她一直在保持著深呼吸,不讓自己產生任何情緒。
畢竟昨夜的鬥爭太過煎熬,她打死也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和蕭景堯說了這件事之後,他欣然應允,與她一起去送信。
時隔三日,徐採薇終於又騎上了那匹高大威武的汗血寶馬。
這可是蕭景堯的專屬坐騎。
想起在揚州被那無賴的破馬坑掉的一千兩銀子,她到現在還肉疼。
馬兒歡快地奔跑,她也歡快地享受風吹過耳畔的快,感。
也只有蕭景堯陪伴著,她才敢嘗試騎馬這種技術活兒。
她的髮絲被風掀起,在蕭景堯臉上不停拂過,癢得他實在難受,忍不住抱怨道:「你能把頭髮弄一下嗎?」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