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曙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子,房內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酒香。
翟子墨和花玉沉浸於夢鄉之中,銀煙的聲音措不及防的闖入二人耳中:「主上,墨主,該起來了。」
翟子墨半夢半醒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問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剛剛夫人派人來催,說是兩位主兒昨夜酒喝得太多,得趕緊起來去膳廳用點吃食。」
二人梳洗完畢,信步走向膳廳,途中言笑晏晏,回憶著昨夜的歡愉。
穿過花園,走過鋪滿露珠的小徑,膳廳的黃花梨木門已在眼前。
他們推開膳廳大門,裡面的氣氛卻與外面的朝氣蓬勃形成了強烈反差。
膳廳內安靜的只有碗筷相撞聲,花老夫人看他們來了,臉上浮現慈愛的笑容。
「玉丫頭和翟公子來了啊,昨夜喝了不少酒吧?胃裡一定難受極了吧。」
她立刻招呼下人,「來人,去給三姑娘和翟公子盛粥來。」
二人落座,花家各位見花玉今日願意出來見人,心裡都是滿滿的欣喜。雖極力壓制,大伙兒上揚的嘴角,卻泄露了他們的心情。
大家說話也都很有分寸,生怕無意間惹得花玉不快,又把自己關在屋裡。
一頓飯下來,氣氛溫馨而平和,快結束時花玉突然開口:「爹娘,我隨子墨出門一趟。」
膳廳安靜了一瞬,所有人將目光投向老爺子,只見老爺子的目光始終在花玉和翟子墨之間游移。
花母雖有一時愣住,但很快便露出溫柔的笑意,「哎,去吧,記得早些回來,娘晚上給你做棗泥粥。」
「不必了,」花玉搖了搖頭,「我出去住上幾日。」
花母心裡一痛,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她很清楚,此次因為老爺子的逼迫,花玉對家裡人心生隔閡。
老爺子始終沉默不語,花玉是他親手教導大的,並非那種不顧大局之人。
昨日花父的話觸動了他很深,經過一夜思考,他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有些強求了。
老爺子輕聲叮嚀道:「早些回來,莫讓你母親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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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花玉和翟子墨便啟程前往巫月宮。
兩人也不急著趕路,沿途走走停停,賞景閒聊,逐漸放鬆了心情。
午膳前他們如約而至,翟老爺子聽聞翟子墨回來,急匆匆跑到大殿,嘴裡嘟囔著:「臭小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烤雞有沒有帶給玉昭小丫頭啊!」
老爺子的聲音震耳欲聾,翟子墨掏了掏耳朵,「你這老頭不在後山的籬笆院餵雞種菜,跑到大殿做什麼?」
翟子墨的父親見老爺子一副老頑童模樣,不禁扶額暗自腹誹:看來兒子的紈絝性格是從自家老爺子遺傳來的,真是印證了那句老話,隔輩親。
「翟子墨,沒大沒小,怎能跟阿爺如此說話!」翟棋恩訓斥道,語氣頗為嚴厲,他轉身柔聲對老爺子說道,「阿爹,玉昭丫頭也在呢,您收斂點,給墨玄留點面子。」
翟老爺子佯裝生氣,手裡拿著一根樹枝,聲如雷霆:「翟棋恩!翅膀硬了,做了巫月宮的宮主,都敢對自己阿爹說教了,我這個可憐的小老頭啊……」
花玉實在看不下去,快步走上前,攙扶著翟老爺子,「阿爺莫氣,伯父不是那個意思。」
「墨玄畢竟是男兒,在外人面前,總歸是要給他留點面子的。」
翟老爺子甩開了花玉的手,手裡的樹枝不停敲著桌子,「你是外人嗎?在我眼裡,你和紅蓮就是老夫的親孫女兒,翟子墨都比不過的!」
「你若把自己當作外人,往後我的籬笆院可不歡迎你。」
花玉被老爺子的反應逗得哭笑不得,連忙道:「是是是,是玉找的錯,阿爺莫氣。」
「日後玉昭絕對不會再把自己當外人,巫月宮以後就是我的家。」
聽到這話,翟老爺子才徹底釋然,臉上重現慈祥的笑意,拉著花玉的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這才對嘛!來,來,我們去籬笆小院瞧瞧。」
翟棋恩父子二人相視一眼,緊隨其後。
籬笆小院裡,綠樹掩映之下的幾畦菜地,雞群悠然自得地覓食著,仿佛一切紛擾都被隔絕在外。
翟老爺子愉快的用樹枝指點小院每一處細節,講述著自己和這些花草雞群的點滴故事。
翟子墨偶爾插嘴揶揄幾句,引得幾人歡聲笑語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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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湖百蓮齋,璇璣焦急的在門口反覆踱步。
「再過十幾天,玉主的大婚的日子就要到,爺若是錯過了,這輩子恐怕都難以釋懷吧。」
玲瓏拍了拍璇璣的肩膀,寬慰道:「咱們再著急也是無濟於事,放心吧,爺心裡有數。」
轉眼又過了十幾日,璇璣已面露絕望,她幾乎能預見秦憐錯過花玉大婚情形。
「天一亮就是玉主成親之時了。」
話音剛落,百蓮齋內突然傳來異響。
四人齊聲暗道不好,猛的趴下。
果不其然,不多時就從百蓮齋傳來陣陣強烈波動,震盪著整個君子湖。
璇璣等人喜出望外,迫不及待推門而入。
琉璃忙上前把脈,確認秦憐筋脈、身體無礙後,這才放下心來。
琉璃轉身為秦憐端了杯茶,秦憐將茶一飲而盡,隨即問道:「此次閉關用時多久?」
「回爺的話,一個多月。」玲瓏回應道。
秦憐苦笑一聲,慶幸自己出關的時機正好,還好沒有誤了花玉大婚。
察覺琉璃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臉上,秦憐揚起一抹笑,「一直盯著本尊做甚?」
琉璃搖搖頭,眼神崇拜的望著秦憐,道:「琉璃就是好奇,武帝之後,到底是何等境界?」
秦憐放下茶杯,感應著體內充沛的靈力,為琉璃解答道:「武帝之後,便是武神。」
琉璃聽得滿臉認真,秦憐見她一副呆萌的模樣,忍俊不禁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們去庫房清點一下我閉關前吩咐準備的東西,然後動身花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