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在秦憐離開的當日下午,便馬不停蹄的朝花僑城趕去。
「峻國國君駕崩,聽說王位大皇子坐定了,但不知為何橫生了變故,如今坐上高位的竟成了六皇子。」金煙道。
花玉聽後,疑惑的重複了句:「六皇子?」
若她記得不錯,峻國六皇子的生母是南域的郡主。若峻國國君還在世,怕是要氣得再死一次。
他本就瞧不起四大國的人,南域更是被南疆壓下的國家。如今,峻國王位竟落在一個帶有南域血脈的人手裡,他怎能安心上路。
「關於峻國新君的消息,至今也未有太多頭緒,」 金煙繼續說道,「只知他名君澤川。由於血脈原因,君澤川從小就不受老國君待見,在王宮裡幾乎沒有存在感,連名字也是他母親親自取的。」
花玉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這位尊貴的峻國新君,還有這樣悲慘的童年經歷,真讓人心疼。」
「不過,你們萬不可因他出身卑微便掉以輕心,最不起眼的人,往往最不容小覷,否則峻國王位也不可能落在他手中。」
她繼而思索道:「峻國老國君雖然一生不曾立後,但風流成性,光兒子就有九個。九子奪嫡,沒有一個是善茬。就連年紀最小的君十三,怕是也能攪得他那八位兄長不得安寧。」
想到這裡,花玉只覺得頭更疼了。他根據金煙的描述,君澤川絕非什麼省油的燈。在未見到君澤川前,只能期盼他不會站在對立面。
否則,對付君澤川這樣的人,還真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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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顛簸,她們未曾停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花僑城。花玉一踏入家中,便徑直前往母親的房間請安。
見過母親之後,正準備享用早膳,金煙匆匆而至,帶來一個消息:明垣域有人要見她。
明垣域會客的雅間內,一位身著龍袍、面戴黑色面具的人正悠閒的品著茶。
見此情景,花玉心底泛起嘲諷,在她明垣域擺出如此陣勢,真是有趣。
花玉臉上不露端倪,步伐平穩的走到那人面前,作揖道:「小國君。」
那人抬眼看向花玉,霎時愣住。花玉的容貌宛如凝脂玉液,手如柔荑,膚色如雪。她的頸項如同白玉雕成,柳眉間透出一股英氣,笑容端雅中透著幾分俏皮。她那雙仿佛碧波般清澈的眼瞳中淡淡的光芒令人心馳神搖,嘴角微微上揚,宛如新月。
君澤川回過神來,輕笑一聲,聲音如玉盤落珠般清脆:「本以為坐上這諸侯七十七國最尊貴的位子,人人見到本君都要跪下尊稱一聲『君上』。不曾想,竟還有人只是基於禮貌才喚吾一聲小國君,明垣域域主果真如傳言般,別具一格。」
花玉冷笑一聲,心中嘲弄:這還不滿意?在她這陰陽怪氣怕是班門弄斧了。常年呆在和熙第一陰陽公子蓮身邊耳濡目染,君澤川這點陰陽怪氣,她還看不上眼。
「小國君這是什麼話,無事不登三寶殿,小國君今日大駕登門,不知有何貴幹?」
君澤川面具下的臉露出笑容,「域主倒是爽快,今日本君來明垣域,確是有一筆交易要同域主談。」
花玉聽聞此言,對君澤川的來意產生了些許興趣。
「域主也知曉,」君澤川稍作停頓,眼神變得深邃,「本君父王駕崩,峻國朝野動盪,朝堂一片烏煙瘴氣,連帶整個皇城都處在水深火熱中。峻國穩坐七十七國之首已有百年,可不能就這麼葬送在本君手裡。本君八個兄弟皆不是屈身守份之人,本君不得不未雨綢繆啊……」
他的話音剛落,花玉的眸光漸冷,眉宇間的嘲諷毫不遮掩的展露出來。
原是拉攏來了。
換作平時,峻國不會懼怕一個明垣域。可如今君臣離心,明垣域背後還有花僑城,若峻國其他皇子說動明垣域跟他們站在一線,君澤川休想繼續安穩坐在王位之上。
「和熙盛世哪日不死人,死上一兩個皇子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花玉在試探君澤川,試探君澤川為了王位可以心狠手辣到什麼地步。
世人皆道,南域之人不可信,南域人素來殘暴,若說君澤川骨子裡沒有流傳南域與生俱來的本性,花玉絕不信。
君澤川饒有趣味的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唇瓣,帶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力。
花玉看著君澤川的動作唇角抽動,心中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只覺面前之人有病,拉攏就是拉攏,這般做作是為何?
君澤川見花玉這樣,心中疑惑驟增。這個女人為什麼對自己毫無動搖,難道自己的魅力竟然下降了不成?
他試圖從花玉的反應中找出一點線索,但顯而易見,他失敗了。
「咳咳……域主所說本君自然想過,可吾父駕崩之事還未公布天下,本君的兄弟接二連三喪命,峻國萬千子民可不傻。」
君澤川的目光掃過眼前的花玉,試圖從對方眼中讀出些什麼,他繼續說道:「亂臣賊子蠢蠢欲動,本君需藉助明垣域的勢力整頓朝堂。」
「若域主同本君結盟,要什麼條件全憑域主開口,只要在本君能力範圍內,本君定不會拒絕。」
花玉心中懸著的巨石稍稍放下一些,只要他不是站在對立面的就好,雖說君澤川的手段比起冥子欽不過是些小兒科,可也比的過千萬人麻煩,若君澤川再站在對立面,稍有不慎便會殘屍蛻敗。
花玉面上一如既往的淡然,恢復了剛開始那般客氣的神態,說道:「小國君爽快,也夠大方,不如今日你我便談好條件,免得日後浪費時間。」
君澤川聞言,從容點頭。
「我所求不多,只要小國君日後不插手諸侯國之外的勢力糾紛,再將峻國皇城的綢緞、糧食生意交給花僑城就好。」
君澤川的面色冷了下來。花玉的要求不簡單,她可不止是要求一個經濟上的合作。
掌握峻國皇城的綢緞與糧食生意,等同於把皇城的經濟命脈交給了花僑城。若花僑城一日反悔,綢緞生意倒是其次,糧食一旦出了問題,皇城百姓必將遭受饑荒困頓,連他這個國君也將陷入空前的危機。
更讓他疑惑的是,花玉為何讓他不要插手諸侯國之外的勢力糾紛。她有什麼顧慮?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
這些問題如層層迷霧籠罩在君澤川的心頭,令他不得不多一分小心與警惕。
思慮許久,君澤川咬了咬牙,只能暫時妥協。
等他借用明垣域之手清除掉那些覬覦王位的兄弟,正式坐穩王位,再慢慢挑花僑城的錯處也不遲。
君澤川深深看了花玉一眼,向她伸出手,「域主,合作愉快。」
花玉看著君澤川伸過來的手,忍著不適搭上,「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