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們才是一邊的
老波克比粗糙的大手按在自己孫子的腦袋，輕聲說道：
「血肉機械在亞沙世界一直有分布。在沙琪瑪國被血肉之災吞噬之前，血肉機械跟石像鬼、傀儡製造、機械兵種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亞沙世界芸芸眾生的一部分。
直到沙琪瑪國的血肉之災爆發，隱藏在血肉機械身體裡的秘密才被人知曉。
沙琪瑪被滅國之前派出了許多使者對外求援，那些使者死的死傷的傷，活下來的人並不多，其中剛好有一位傳奇活著到達了我們銀色城邦。
負責接待他的，正好就是你們的父親塔盾，因此我們家族有一些關於血肉機械的隱秘。現在你們還小，還不是把這些隱秘告訴你們的時候，等你們到了大師才能接觸這些信息。
在你們到達大師之前，別說研究血肉機械，連好奇都不要好奇。」
老波克比語重心長地說道：
「但等你們真的有條件對血肉機械進行研究了，也不要猶豫，不要懼怕危險。吾輩法師，為真理而活。
世界是可解之謎，神靈也是。
我們法師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探索真理。白天知道了真理，晚上就死了，那也值得。」
「爺爺，你又來了。」卡西姆點頭埋怨道：「你天天講，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爺爺好帥！」小女孩坐在老波克比的臂彎，眼睛亮閃閃的。
小卡西歐摸著下把，若有所思地說道：
「爺爺，李查德老師給我補習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老師說，這個世界已知的魔法知識是一個圓。
大部分法師終其一生也都在這個圓里，一輩子看不到的圓的邊界。在這個圓的外面，就是未知。
只有極少數的法師能站在圓的邊界，成為魔法的開路人，也就是魔法研究員。
一名魔法研究員只要能讓這個名為已知的圓往前面凸出來一丁點，就非常不起了。
圓的邊際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出人命。古往今來，有無數的魔法研究員在圓的邊界犧牲。
我們的魔法世界，使用法師的骸骨堆出來的通天塔，我們都踩在無數先輩的屍體上，對著天空攀登。
就是因為無數法師不懼生死的犧牲，才讓我們現在的魔法世界豐富多彩。
李查德老師說，我很有研究魔法的潛質，他說我只要好好讀書考上金輝法師學院，將來我就一定能跟他一樣成為魔法研究所的研究員，去研究圓外面的東西。
爺爺，血肉機械是不是就是圓外面的東西啊？」
「哈哈哈。」老波克比大笑起來。「沒錯！血肉機械就是圓外面的東西，神秘的未知。連你最崇拜的李查德老師都沒搞懂呢。」
「有意思。」卡西歐看著被掛在亂石地刺上的一位血肉機械少女，興致勃勃地問道：
「爺爺，你能不能幫我抓一個血肉機械藏起來，等我長大了以後，就不用到處找了。」
老波克比有些哭笑不得。「當然不行。你這小子，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啊，爺爺你就給我抓一個吧。我發誓，在我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我絕對不會去嘗試研究它們，要不然就讓我被雷劈死。」
卡西歐話音剛落，忽然問一聲驚雷響起！
轟隆！
毀滅的噴射白光貫穿天際，紫色的雷霆鎮壓高空。
「呀！我亂說的。」
「爺爺我怕！」
「卡西歐。」
「戰爭魔法！」老漢克大手張開護住了自己的三個孫子，他回過身看著天空，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星歌城主竟然連戰爭魔法都用出來了，看來這次的敵人比我們想像得更不好對付。
沒時間繼續浪費了，我得儘快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血肉機械解決。」
「爺爺，這閃電是不是來劈我的啊？」卡西歐的聲音都在顫抖。
「放心，跟你沒關係，你要是隨便講一句話，都能招來這麼恐怖的閃電。那你比我都厲害了。」
老漢克笑著說道。
「可是爺爺，那些我想研究的血肉機械都被雷劈了。」
老波克比：？？？
老波克比猛地抬頭，這才注意到，地面上那些被他穿起來的血肉機械都開始扭動起了身子，一道道紫色的閃電從天空連接到那血肉機械上，那些血肉機械的身體也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
糟了！
有問題！
老波克比心中一慌，他連忙取出自己的魔法書，快速翻開。
「岩石破碎，大地震動。穿刺血肉，埋葬骸骨。」
老波克比使用了魔法，他周圍的亂石地刺像是炸彈一樣爆炸開來，發出巨大的響聲，掛在亂石地刺上的血肉機械也隨之四分五裂。
但令老波克比沒有想到的是，那些血肉機械被炸碎之後，非但沒有死去，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吸收起天空中的雷電。
那些破碎在地上的殘肢和血肉就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一邊蠕動著一邊在雷霆的滋潤下快速生長。
此時此刻那些血肉機械變得極其怪異，被炸碎的手掌底端長出了腿，摔落在一旁的腦袋底下探出了一根根觸手。
「該死。這些鬼東西。」
見到分散在四面八方的血肉機械都開始了繁衍異化，老波克連忙塞給了自己的孫子一個捲軸，說道
「卡西姆，你們先回去。」
「好，爺爺你小心。」聰明的卡西姆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刻撕碎了捲軸，捏住自己弟弟妹妹的手心，帶著他們一同離開。
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如果留下來只會成為爺爺的累贅。
見到自己的孫子孫女在回城魔法的白光中離開，老波克比鬆了一口氣。
輕裝上陣的他立刻瞪向了那些在地上吸收雷霆的詭異血肉機械。
「你們這些怪物。既然殺不死，那就把你們統統封印起來。」
啪！
老波克比用力揮動魔法書，高聲喊道：「慈愛的大地啊，請化為棺槨，埋葬我的敵人！」
轟！
一個個由泥土和岩石組成的巨大棺材拔地而起，將地面上的血肉機械全部吞噬！
隨著血肉機械被泥土棺材封印起來，那些與他們相互連接的紫色閃電也全部斷掉。
「呼，也不過如此。」老波克鬆了一口氣。
他擅長的大地魔法並不以攻擊見長，而是以控制和輔助聞名於世。由他對付這些古古怪怪的血肉機械，倒也算是專業對口。
可老波克比的心都還沒有掉下來，他便看到不遠處的天空上又有紫色雷霆被接引了下來，他一眨眼便看到了數百道雷霆。
密集的雷霆在天地之間形成了一大片威勢無窮的電網。
天空中那道電網的魔力，每分每秒都在被人抽離。
糟糕了。老波克比心中一個咯噔，一個令他膽戰心驚的名詞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血肉之災！
……
……
伊福是一個商店的老闆。
他像是往常一樣，在繁忙的工作後，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看著魔法水晶球里的實況轉播。
本來他看授勳儀式看得好好的，可星歌城主突然下場休息，並且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除了星歌城主以外，給授勳儀式主持的主持人也消失不見了。
而授勳儀式的另一個主角銀十字勳章的獲得者李查德更是連亮相都沒有亮相過一次。
這讓不由得讓伊福十分疑惑。
空蕩蕩的大禮堂是留不住人的。伊福看了一會兒頒獎儀式的直播便覺得自己膩了。
他躺在沙發椅上，半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可就在這時，忽然之間轟隆一聲巨響，把伊福從淺層睡眠中吵了起來。
啊，發生什麼事了？
伊福連忙坐了起來，查看起水晶球，只見水晶球旁邊一個身材略微有些肥胖，頭髮稀疏的壯年男子。
他正聲手舞足蹈，一邊聲嘶力竭地吶喊道：
「各位觀眾，我是銀色時代的王牌記者唐納德。正如大家所見，就在剛剛旅行之城的上空出現了一道璀璨的白光和巨大的神秘雷網。
請大家不要擔心，這是正常的天氣現象。
說起來也是剛剛好，我們在旅行之城的會場見到了我們旅行之城魔法氣象學的專家伊拉克老師。
伊拉克老師，您對遍布天空的詭異雷網怎麼看？」
雷網？那是什麼東西？
伊福有些奇怪。
他走到了自己的窗戶旁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看向天空這一眼，他便看到了天空中那璀璨的紫色。
「嘶！這是什麼魔法。」
伊福大為震驚。可他顯然震驚得太早了，令他真正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他房屋的左邊竟然有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正在不斷搖晃，一條又長又粗又像機械又像血肉的觸手正在從他房屋的底下攀爬上來。
「不，不要過來啊！」
伊福情急之下發出了尖銳的叫聲，這聲叫聲就像命令一樣，立刻將觸手吸引了過來。
直到觸手靠近了，伊福才看到那觸手上竟然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小嘴和吸盤，那形狀頗有些古怪。
啊！！
觸手進入了店老闆的房間，又迅速從房間裡退了出來。觸手一進一出，那可憐的店老闆便徹底消失不見。
相似的一幕還有很多。
那些古怪的血肉機械在雷霆的激發下都變成了可怕的獵手，正在四處獵殺無辜的居民。
而這一切，都被實時轉播轉播看得清清楚楚，整個旅行之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
……
嗖的一聲一道白光閃過。
本來應該使用回城魔法回到自己住所的波克比加三姐妹出現在了李查德面前。
空氣中濃厚的硫磺味道嗆得個子最小的小女生一直在咳嗽。
「啊？李查德老師，你怎麼在這裡？我們怎麼到這來了？」
卡西姆一臉蒙逼。
「你們是不是用傳送魔法傳送啊？」
李查德問道：
「這裡有深淵傳送門對周圍的空間形成了巨大的擾動。所有的傳送魔法都會被傳送到這裡。
你們不好好在家裡待著，無緣無故用傳送捲軸幹什麼？」
「老師！有怪物。城主府那邊怪物！」卡西歐激動地喊了起來。
李查德稍微詢問了兩下，很快便從卡西姆和卡西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李查德皺眉沉思。
「原來電網溢出來的魔力被地上的血肉機械吸引走了，難怪我吸收不到魔力，原來是被人截和了。」
他撇了撇嘴搖了搖頭，對卡西歐兄妹說道，你們別怕，就在這裡稍微坐一會兒吧。」
「不行，我們得儘快回去。」卡西姆焦急地說道：
「我們奶奶還在家裡面。奶奶已經很老了，沒有辦法用魔法。
她一個人在家裡面，萬一有怪物進去，那就糟糕了。」
「嗯？」李查德挑了挑眉。他正愁沒有藉口支開格林·漢姆和馬其頓，好對祭壇詳細研究，這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了。
「馬其頓兄弟，格林·漢姆，能不能拜託你們把這三個小朋友送回去，我得留在這裡用石像鬼壓制深淵傳送門。」
「當然可以，孩子們，上車。」
馬其頓笑著張開了魔毯。
「哈哈。你們三個後面擠擠。」
在卡西姆他們千恩萬謝的感謝聲中，馬其頓身下的魔法飛毯高高飛起，朝著中央城區飛去。
見到魔法飛彈化為黑點消失，李查德舔了舔嘴唇，興奮不已。
開始對深淵祭壇進行破壞性研究！
正當李查德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之間在李查德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呦呦叫聲。
這聲音！
李查德連忙回過頭，只見他原本空蕩蕩的身後竟然出現了一隻小小黑麋鹿！
李查德瞳孔一縮：
「你是我那天在包廂里見到的黑麋鹿！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麋鹿，這是黑山羊。」
李查德的身後又傳來了一個聲響，他連忙轉身，一個身上穿著灰色法師袍的人正坐在地上，笑盈盈地看著李查德。
那張臉，李查德非常熟悉。
「你好啊，法師老爺，我們又見面了。多虧了你，我現在徹底家破人亡，無家可歸了呢。
這個大恩大德，我要怎麼報答你才好啊。」
是那天那個司機，他居然還沒死！
李查德心中一驚，卻還是不露聲色地說道：「兄弟，我們之前可能有些誤會。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被逼無奈才去你們那邊做臥底的，你會信我嗎？」
李查德用法杖敲了敲地面，在他身邊的一具魔童屍體驟然裂開，提著白骨劍的骷髏兵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李查德動容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其實是個亡靈法師。兄弟，我跟你都是被銀色城邦迫害的對象。我們是一邊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