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上下打量著吳媽媽,拿手一指她:「你,來陪我喝酒!」
「啊?」
吳媽媽愣了,以為自己聽錯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
「不是你是誰啊?過來!」
費南一拍桌子:「麻利點!」
吳媽媽笑容僵硬,看了眼桌上的銀元票,呵呵笑著推辭:「這位客官說笑了,我人老珠黃,怕是要倒了客官胃口,我這就叫兩個可人兒來陪客官,且稍等片刻。」
說著,她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
費南直接開口叫住了她:「旁人我看不上,就得你來!」
「好呀!」
一旁聽到動靜的賓客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拍手叫好,大笑著打趣吳媽媽:「哎呀!難得人家客人有心,吳媽媽你就吃一回嫩草吧!」
「有酒還堵不上你的嘴嗎?喝你的酒吧!」
吳媽媽有些惱了,插著腰沖他甩著手帕。
「哈哈!我喝!我喝!快!飄香,堵住老爺的嘴。」
那賓客在身旁姐兒的伺候下喝了口酒,隨即沖吳媽媽擠眉弄眼:「你的嘴就讓這位小兄弟堵吧!」
吳媽媽氣得七竅生煙,卻也顧忌場面,不好發作。
「怎麼?是老爺我掏不起錢麼?」
費南又從懷中拿出了一摞銀元票,拍在了桌上,指著吳媽媽大喝:「今天我就吃定你了!」
「好!」
四周賓客齊聲叫好,大笑起鬨,紛紛攛掇吳媽媽。
「吳媽媽,你就從了人家吧!有嫩草吃還有錢拿,是我我都願意啊!哈哈!」
「是啊!看這位老闆如此身強體壯,又是年輕火力旺,正好領教你的七上八下大法呀!」
「靚仔!加油呀!我們都看好你!」
被賓客們笑鬧著,又看費南拿出了那麼多銀元票,吳媽媽面上紅一陣白一陣,陷入了糾結。
終於,她還是沒能擋住金錢的誘惑,兩手上前,飛快將桌上的銀元票都攏進了袖子裡,陪笑欠身道謝:「多謝客官打賞!織娘這廂有禮了!」
「哎呦!多少年沒聽見吳媽媽的小名了,吳媽媽這是越活越年輕了呀!」
眾人鬨笑打趣,吳媽媽翻著白眼,委身坐在了費南的大腿上。
聞著吳媽媽身上刺鼻的胭脂味,費南強忍著噁心,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結果眼睜睜的看著一層幹了的水粉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一旁的阿方瞪大了眼睛,看著費南,一臉的驚恐。
暗中瞪了他一眼,費南沖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分頭行動,讓他按照約定去搞定那個龜公。
隨即,他直接一抄手,將吳媽媽抄了起來,往樓上走去。
四周賓客們大笑叫好,他們很多都是常客,和吳媽媽也都很熟悉,樂得看她的熱鬧。
「哎呦!客官你可真心急呀!」
吳媽媽多少年沒被人這麼抱過了,不由得老臉一紅。
然而,她卻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找了個空房間,費南一腳踹開房門,走了進去,回身將房門關了起來。
大步走進臥室,將吳媽媽丟在了床上,費南背起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吳媽媽扭捏作態,坐起身來,嗔怪埋怨:「死鬼,也不知道輕點,知道你急,快上來吧!」
費南卻沒有動身,他冷冷的看著吳媽媽,開口問:「吳媽媽,你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嗯?」
吳媽媽愣了下,疑惑定睛看去,辨認著費南的臉。
忽然,費南的面容開始變幻了起來。
他的頭髮開始生長,挽起了髮髻,眉眼變得小巧精緻,頃刻間已經變成了一個女人的面孔。
這面孔有些熟悉,吳媽媽仔細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含春!
是含春!
「啊!!!」
吳媽媽大聲尖叫了起來,嚇得魂飛魄散。
然而,樓下賓客眾多,聽到了她的尖叫聲,卻沒人在意,反而互相擠眉弄眼,開著些「年輕就是好」、「和我以前一樣猛」之類的葷玩笑。
啪!
費南打了個響指,驚叫中的吳媽媽瞬間昏沉睡去。
對於陌生人進行催眠,是需要經過一定的布局進行心理暗示的。
之前費南就是在用銀元票作為誘因,向吳媽媽進行心理暗示,現在的響指只是個開關罷了,「線路」他在下面的時候就鋪好了。
從懷中將那張黃紙符抽了出來,費南只覺一股森冷從體內抽離,渾身的不適感頓時減輕了許多。
將黃紙符搓成了一個紙卷,費南抖手一彈,紙卷就刺入了吳媽媽的髮髻之中。
一股陰風颳過,昏死過去的吳媽媽渾身一震,睜開了眼睛。
站起身來,她低頭打量著身子,隨即顫抖起來。
「吳織娘!你也有今天!」
她悲聲低吼,聲音悽厲。
抱著胳膊,費南看著她問:「你打算怎麼做?」
伸手將頭頂的簪子一把扯了下來,頭髮隨之散了下來,附身的含春將簪子抵在了吳媽媽的脖頸間。
費南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看著費南,含春陰狠的神色淡了些許,她忽然將簪子拿了下來。
「為什麼停手?」
費南問她。
含春搖了搖頭:「奴家是想報仇,但不能連累了恩公,請恩公在房間等候,不要出去。」
說罷,她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樓下,見她披散著頭髮下了樓,賓客們嬉笑著和她開玩笑。
「誒?織娘怎麼下來了?難不成那小子是個繡花枕頭?這麼快就被你擺平了?」
「吳媽媽」沒有搭理他們,只是攔下了一個送酒的丫頭,將酒壺連同托盤一起接了過來。
「哎呀!吳媽媽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呀!水深火熱都要用上了?」
賓客們不疑有他,依然笑嘻嘻的和她開玩笑。
端著托盤走到了樓上,「吳媽媽」回過身來,看著樓下賓客,環視了一圈。
賓客們仰頭看著她,神態各異。
倒了一杯酒,「吳媽媽」舉起酒杯,沖樓下舉杯:「諸位,我敬你們一杯。」
賓客們笑嘻嘻的端起酒杯,和她遙敬了下。
但「吳媽媽」卻並沒有喝酒,而是將杯中酒向樓下倒去。
賓客們見狀,頓時大怒,拍案而起:「吳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地上倒酒是敬給死人的,她這麼敬酒,不是咒大家死嗎?
「吳媽媽」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語:「她作惡多端,她咎由自取……」
忽然,她眼神一狠,拿起酒壺,仰頭向口中倒起酒來。
見她灌酒,樓下賓客重又開心起來,拍手起鬨:「喝!喝!喝!」
酒液飛濺,有兩行濁淚從「吳媽媽」的眼角滑落。
喝光了一壺酒水,「吳媽媽」像是喝醉了,搖搖晃晃的去扶圍欄,卻摸了個空,身子一歪,從樓上翻了下來。
「哎呀!」
樓下一陣驚呼,眼睜睜的看著她頭朝下一頭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