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清淨寺審問

  隨著太陽升起來,人群擁擠在一起,溫清竹周圍的氣味越來越古怪。

  她已經忍受很久了,雖然知道這個和尚來得奇怪,但她不管了,跟著這個和尚走了出去。

  很快,他們從另外一個小門進去。

  溫清竹入眼就看到了一個長長的功德箱,一共有九個拳頭大的洞口,用明黃的布遮蓋著。

  每個洞口前,又有一個蒲團放著。

  之前排隊進來的百姓,每個人都會在左邊的三個蒲團前,虔誠跪拜後,起身捐贈他們帶來的東西。

  完了,最少都會摸出一個銅錢來,放入功德箱裡面。

  如此這般,才能被放行去寺廟裡面。

  溫清竹正看著,她身邊的和尚很是溫和的提醒道:「施主,每個人進來的人,都會先參拜一下這個清淨寺神靈的。」

  面對如此直白,差點就等於明示的話,溫清竹怎麼不清楚。

  她直接拿出一定黃金來,在和尚面前晃了晃,這才走上前去,丟進了功德箱。

  溫清竹甚至都沒跪拜,直接往裡面走。

  領著她進來的和尚,什麼也沒說,趕緊跟著她的步伐。

  這次面對她的笑容愈發的和藹可親起來:「施主這邊請,怪不得九燭師叔說,今天會有貴客臨門,這邊請!這邊請!貧僧這就帶施主去見九燭大師!」

  溫清竹沒說話,笑著點了頭。

  看來這個九燭在這邊的名聲很顯赫嘛!

  京城那邊的事情,溫清竹不相信,雲州和德州這邊,真的沒有人知道嗎?

  穿過了兩個大殿,他們才來到了一個鐘聲和木魚聲響徹的大殿門口。

  和尚指了指裡面道:「施主稍等,現在裡面的位置滿了,可能需要站一會兒。」

  溫清竹微微皺眉:「說實話,我就是過來見一見九燭大師,能不能安排個禪房讓我等一下呢?」

  一邊說著,她又摸出一錠金子來,扣在手心下,伸到了和尚寬大的袖子裡。

  輕輕一鬆手,金子就掉了進去。

  和尚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悅,這本來不合規矩。

  奈何溫清竹給的錢太多,他還是點了頭,轉頭領著溫清竹去了側殿的禪房裡。

  為了一定讓九燭過來,溫清竹又遞給他一錠金子:「希望大師千萬請九燭大師過來呢,我實在又要緊的事情請教他,要是他來了,我還會給大師單獨捐一錠金子的。」

  拿著金子的和尚,手都在顫抖。

  他不是沒見過金子,但像他這樣身份低下迎客僧,分到他手裡來的大都是銅錢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能有點碎銀子都算不錯,所以現在溫清竹一出手就是兩錠金子,簡直就像是飛來橫財啊!

  和尚忙不迭的點頭:「施主放心!我一定辦到!一定辦到的!」

  等他一走,溫清竹便過去羅漢床上坐下。

  上面擺著的茶水,瞧了一眼,是最普通的茶葉。

  在雲州城,一文錢一斤的那種。

  休息了會,溫清竹也坐不住,便起身觀察著這個房間。

  這裡很是陳舊,牆上是離開的牆皮,柱子和家具都有了裂縫,隱約帶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溫清竹走到了窗戶口,看著院子外面跪著的百姓,心情略有些沉重。

  在綠陶總結的問題裡面,德州百姓求神拜佛的次數和程度,比其他地方的嚴重許多。

  清淨寺這邊還算是雲州這邊的寺廟,德州那邊的百姓,聞風而來,已經這般狂熱。

  可想而知,在德州那邊,只怕已經影響了百姓的生活。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外面的百姓陸續退下。

  很快從她這邊看不到任何的人在主殿門口,陸續有和尚走出來。

  不多時,之前的那個迎客僧帶著九燭果真出現在側殿院子門口。

  溫清竹立刻轉身,同時給了北斗一個眼神,讓他做好準備。

  到了側院院子裡,九燭的眼皮突然狂跳起來。

  他的腳步不禁緩慢下來:「你說的那個貴客到底是誰?」

  「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瞧著有些眼生,但他出手闊綽啊!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這不,我就孝敬給師叔了嘛!」

  迎客僧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恨不得抓住九燭的手,趕緊進去。

  九燭抬眼看了看前面問道:「裡面有幾個人?」

  「貴客和他的一個隨從,沒有旁人了!」迎客僧連忙解釋,拍著胸膛道,「師叔放心!只要你見那位貴客!絕對不會後悔的!」

  九燭現在缺錢的很,本來不是認識的人,他不會見的。

  可現在情況特殊,雲州變成這樣的窮鬼地方,難得遇見一個出手闊綽的信徒。

  他思慮了會,還是決定去見見。

  萬一真有什麼危險,那位大人給他的東西,應該足夠應付了。

  這樣想著,九燭就快步走了進去。

  到了屋裡,他看到了一個背影,想著自己是個大師身份,便輕咳一聲:「阿彌陀佛。」

  溫清竹站著沒動,聽著這聲音和裝逼的語氣,是九燭無意。

  北斗拿了一錠金子出來,交給跟進來的迎客僧,然後指了指外面。

  迎客僧喜笑顏開的收下,連忙退了出去,還貼心的關上門。

  那錠金子看得九燭眼熱不已,但他是大師身份,不能被俗物影響,便道:「施主為何想見老衲?」

  溫清竹慢慢的轉過身來,臉上微笑道:「九燭大師,別來無恙啊。」

  看清楚來人,九燭第一個反應是拔腿跑,但他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而他的肩膀上,不知道什麼,忽然出現了一隻手。

  九燭側眼看去,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整個人的靈魂都在發抖。

  這個男人不好惹!

  溫清竹走到他面前,仔細的打量著他,微微點頭道:「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好像還胖了點。」

  九燭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的溫清竹,雙腿都在打顫。

  什麼這個男人不好惹!

  眼前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都不像招惹的人!

  頭上的冷汗不住的滑落,像是有人在他頭上澆了一碗水一樣。

  原文在六#9@書/吧看!

  溫清竹停了下來,眯著眼睛看著九燭,沉聲質問:「是誰救走你的?」

  「王妃饒命!饒命啊!小人只是被利用的人,什麼都不知道啊!」九燭毫不遲疑的聲淚俱下。

  溫清竹冷瞧瞧著,根本不相信他。

  轉頭去坐下,北斗押著九燭上前跪下。

  九燭毫不遲疑的連連磕頭:「王妃饒命!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在大牢裡面,正在想著怎麼贖罪呢,不想一個獄卒上前來,一下子把我打暈,一醒來,我就在德州了!」

  他似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義憤填膺的道:「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德州的白雲寺!立刻想要回去找王妃的!但白雲寺的那個老淫賊,看著我的名聲好,根本不放我走!還是師父病危,我才有機會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溫清竹悠悠的拖長了尾音,看也不看他。

  九燭乍一聽,有戲!

  連忙繼續辯解道:「可不是!還好師父——」

  他一抬頭,對上溫清竹似笑非笑的臉,頓時停了下來。

  半晌,溫清竹又道:「說啊,怎麼不說了?」

  九燭頭上的冷汗再次往下落,他低下頭來,雙手顫顫巍巍的不知道如何安放。

  突然間,他從袖子裡面抓住了一個黑色的東西。

  還沒拿出來,北斗一掌劈下來,直接劈斷了他的右手臂。

  「啊——」

  一聲慘叫,九燭抱著斷了手在地上滾來滾去。

  從他袖子裡面,劃出來一個小巧的弩箭,和一個藍色的小瓷瓶。

  北斗把這兩個東西拿了起來,呈送到溫清竹的面前。

  她仔細查看了一下,這個弩箭居然是隨時上好了箭頭的。

  而這個藍色的小瓷瓶,溫清竹沒有打開。

  只從瓶口殘留的一點氣味來看,就知道裡面是能融化骨血的劇毒。

  溫清竹放下了毒藥,拿著弩箭對準九燭。

  驚得他連忙停住,慌不擇路的求饒:「王妃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溫清竹並沒放心,而是對準他的耳邊。

  蹭的一下,射出一箭。

  剛好釘在九燭耳邊的地上,嚇得他差點魂魄飛天。

  溫清竹這才放下弩箭來,轉而拿起劇毒的小瓷瓶道:「好好交代,不然這瓶東西就會落在你身上。它有什麼用,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好好好!」九燭再也顧不得斷了的手臂,連忙爬起來老實交代。

  「是王囚把我救走的,但就我的人不是王囚的人,是另外的人,我跟著他們回來德州的時候,才知道他們都是匈奴人。」

  「原來是他們。」溫清竹心裡明白過來,看來只塔和波冬在齊國的棋子還有不少嘛。

  九燭一聽,就知道溫清竹肯定和王囚這些人有了接觸。

  想到自己現在進退兩難的處境,九燭決定老實交代:「其實不瞞你說,那王囚也是匈奴人。」

  「我知道,誰是什麼身份你不用解釋,只需要告訴我怎麼回來的,回來之後,他們讓你幹什麼?現在你為什麼又回來清淨寺這邊?」

  溫清竹打斷他,給他指明了幾個問題。

  九燭連忙點頭:「是是是!我是被王囚親自帶回來的,對了!白雲寺是王囚的一個窩點!他們說起來是和尚,簡直比禽獸還不如!除了沒有明著放火,什麼都干!」

  到了這裡,九燭都憤慨不已。

  溫清竹冷冷的提醒他:「你偏題了。」

  九燭背脊一身汗,連忙賠笑道:「抱歉抱歉,我實在忍不住。到了德州之後,白雲寺接著我的名頭幹了許多壞事,前兩個月出了好幾條人命,一群人趕到了白雲寺讓我給他們一個交代。

  可我只是個傀儡,具體幹了什麼,我真的不清楚!總之我被逼的要鑄成活佛!迫不得已,趁著他們突然混亂起來,我這才找准機會逃了回來!」

  「那你還挺厲害啊。」溫清竹輕笑道。

  九燭越發的心虛:「哪裡厲害,是上面的人查到了白雲寺這邊來,對了!好像即使攝政王的人!」

  他立刻眼睛發光的看著溫清竹,似乎在求證。

  溫清竹一如既往的淡漠:「接著說。」

  九燭只好繼續交代:「混亂看起來是突然發生的,但我機智的提前察覺了他們的動靜,趁著百姓和白雲寺的衝突的時候,連忙買通了信徒,幫著我回到了清淨寺!只是沒想到,馬上遇見了王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