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帶著人一直耐心的等著,直到他們真的看到齊軍在急速撤退。
匈奴軍看到趙家軍騎兵出現在視野里,所有人驚喜萬分!
他們的王子果然是天選之子,料事如神。
隨著二王子一聲令下,匈奴軍立刻出動,朝著前後方向擴散,形成了一個前後包圍的瓮中捉鱉之勢。
很快二王子出現在他們面前,視線直指被團團圍住的溫清竹。
他用著不太熟練的中原話喊道:「既然來了,那邊留下吧!」
溫清竹低垂著眉眼,轉頭拿了一個信號彈出來,一拉尾部的繩子,咻的一聲,天上炸開一朵鮮紅的火焰花。
極高,極鮮艷。
匈奴軍認出了這個信號彈,是請求傅家軍支援的。
他們先前在雙峰山,深刻的感受到了傅家軍的恐怖之處。
二王子沒有任何的猶豫,不再囉嗦,直接沖天大喊:「殺!」
隨即做出了一系列的指令。
溫清竹看過匈奴軍中慣例的手勢,瞬間明白了二王子想要做什麼。
抓活的!抓不住就殺!
「保護大人!」周圍的士兵迅速改變陣型,把溫清竹保護起來。
匈奴軍沒有太多的陣法變化,直接包餃子一樣圍攻過來。
趙家軍這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把溫清竹送回關內。
三千士兵往外抵抗匈奴兵,剩下的兩千人擺成一個衝鋒的陣型,突破匈奴軍的包圍。
溫清竹緊緊的抓著韁繩,跟隨著軍隊緩慢的前進。
前方已經廝殺成一片,齊軍力量不如匈奴軍,但在團隊協作,臨陣應變方面,遠遠不如齊軍。
不出一刻鐘,匈奴的包圍圈已經出現了裂痕。
傅家軍看到了這個機會,直接全部緊縮到了溫清竹的身邊,大部分力量集中在最前方,衝殺出去,直接撕開了一道裂口。
「走!」先鋒立刻調整陣型,從裂口往兩邊進攻,留出一條安全的通道。
溫清竹立刻加快速度,朝著出口奔去。
不一會兒,她就逃出包圍圈,傅家軍毫不猶豫的收縮跟隨。
眼看著傅家軍已經帶著溫清竹要離開這裡。
二王子再也坐不住,能出動傅家軍來保護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這個人指不定是比雷爍更加有分量的人!
「來人!拿我的重弓來!」二王子立刻下令。
拿到了重弓,讓屬下穩住馬匹,他則是站在馬背上,拉開弓準備放箭。
溫清竹感覺背脊一冷,邊跑邊回頭看。
正好對上了二王子的鷹眼。
溫清竹心裡大驚:不好!
她瞬間轉頭快速吩咐傅家軍散開!
溫清竹身材嬌小,直接側身一倒,混跡人群中根本難以察覺。
二王子失去了目標,剛才那驚鴻回眸,讓他心裡燃起了一種想要征服的欲望。
「第一隊的人跟我來!」二王子是個跟隨感覺走的人,立刻調遣親兵去追擊。
正在往東南方向而去的溫清竹,快速脫下外衫,露出裡面匈奴牧民常見的灰麻衣裳,又拿了黑灰抹臉,給了暗衛的兩個指示。
先前從未有過任何質疑的暗衛,不禁開口:「大人不可!」
溫清竹從袖子裡面摸出一封信來,轉頭遞給他:「去交給王爺!他不會降罪你們的。」
二王子帶人追來,溫清竹根本沒有任何解釋的機會,轉頭下馬。
北斗穿著一身黃綠色的外衫,頭上包著同色系的布巾,蹲在草裡面,幾乎和草原融為了一體。
「走!」溫清竹趴在北斗的背上,抓緊他的胳膊。
只見北斗看準西北方向的匈奴深處,毫不猶豫的開始往那邊奔去!
看到他們已經走了,暗衛只好披上溫清竹的衣裳,朝著雍和關的方向奔去。
二王子夾緊馬腹,快速追擊上去……
草原正直初秋,這幾年在雍和關幾乎沒有打過仗。
突然金戈相撞,烈馬嘶鳴,頓時驚擾了原來在這裡生活的大小野獸。
北斗此時如同獵豹一般,四肢落地,目光銳利,盯著前方不斷的往前飛奔。
沒人注意到這一幕,更沒人知道還有人類竟然能如野獸一樣飛奔在草原。
大約一個時辰後,北斗尋找了一個河邊的凹陷處停下。
溫清竹整個人已經被顛簸得散架,躺在地上完全動不了。
休息了一下,溫清竹努力要讓自己動起來。
畢竟北斗才是最辛苦的人,只是她剛要動,一隻水袋口遞到了她面前。
溫清竹震驚的看著他,發現北斗除了有些臉紅,呼吸居然都是順暢的,一點看不出來帶著人跑了這麼久。
北斗把水袋口子遞到她唇邊,又指了指後面的河,表示水是從那裡面取出來的。
溫清竹這才張開嘴,喝了水,休息了兩刻鐘這才緩過來。
坐起來後,溫清竹問他:「你不累嗎?有什麼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北斗搖頭,用手語表示:沒事,以前在森林就是這樣。
等休息好了,溫清竹拿出來原先準備的工具,開始給自己易容。
不出半個時辰,一個模樣普通的匈奴女子出現在北斗面前。
溫清竹轉頭拿著工具,讓北斗蹲下來,開始給他易容。
比起她來,北斗的臉型和身形更接近匈奴人,所以只需要稍微做一下改變就好。
等改變好兩人的易容,西邊的太陽已經有西沉的趨勢。
溫清竹抬頭看著雍和關的方向,雙峰山那邊也該得到了消息吧。
一個半時辰前,晌午時分。
趙慶帶著後續部隊趕來,正看到雷炎正在追擊匈奴軍。
他再次看向前面,趙家軍的人死傷遍地,其中竟然不乏有傅家軍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趙慶心裡晃了晃,趕緊衝上前抓住一個人詢問:「溫大人呢?」
受傷的士兵抬頭,看到趙慶,頓時跪了下來:「將軍,匈奴二王子帶兵埋伏,我們損失慘重,剩下的傅家軍傷亡過半,還活著的已經回去關內,稟告攝政王和陸大將軍了。」
趙慶狠狠揪住他的衣領:「我問溫大人!她在哪!」
「不知道……只看到保護大人的傅家軍被追剿,大人……不知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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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樣,趙慶只能恨恨的放開手,轉頭看去,雷炎帶著兵馬正在回來。
停在趙慶面前,雷炎神情冷漠的道:「趙景軍好本事,帶了三萬大軍,卻被匈奴在雍和關外伏擊了溫大人。」
「小雷大人,請聽我說!」趙慶追上去,但雷炎根本不給面子,調轉馬頭就走。
趙慶心裡一冷。
卻不想走了兩步,雷炎又停下轉頭看過來,補充了一句:「望了告訴趙將軍,皇上的聖旨到了,一個月之後,皇上會親自來邊關巡視。」
這話直接趙慶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皇上要來?
溫清竹的消息立刻送去了雙峰山。
送信人到的時候,傅烈正在確認炸山的時間。
聽說了溫清竹的事情,立刻看了信,隨即心裡一沉。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靜靜的等著傅烈的命令。
片刻之後,傅烈抬頭看著雙峰山那邊,眼神冷漠,下了命令:「直接炸!用量三倍!」
有下屬不禁著急:「可是山裡面的財寶……」
傅烈側眼,眼神極淡,嘴角異常的翹了起來:「財寶?前朝亡君的東西,我們大齊需要嗎?」
「末將多言!請王爺恕罪!」說話的人立刻低頭請罪。
傅烈也沒有責怪他,而是揚手,下屬們迅速的行動起來。
半刻鐘後,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在雙峰山上響起,怔怔響了半個時辰時辰。
肉眼可見的雙峰山上半部分就這麼沒了。
傅烈轉頭吩咐:「立刻通知左堂,讓他準備招工,即可修建城牆!」
天黑下來,溫度驟降。
好在溫清竹事先準備極其輕薄的羊絨衫,她一套,北斗一套,勉強能夠過夜。
草原又有豺有狼,比溫清竹去過的任何山林都要多。
為了避開安全起見,溫清竹必須點起火堆。
一來取暖,二來有什麼東西靠近,能最先發現。
溫清竹睡了上半夜,北斗睡了下半夜。
來草原的第一夜,總算是安穩度過。
迎著朝陽,溫清竹洗漱了一番,北斗尋了能吃的草根塊莖過來。
溫清竹將就著吃,雖然味道生澀,但是在火堆還沒熄滅的灰燼上烤一烤,竟然感覺還算不錯。
吃完了早飯,溫清竹開始拿了一根枯枝,環顧了一圈周圍。
她一邊回想著過來的路徑,一邊開始畫一張地圖,根據實際情況開始補充。
確認無誤後,溫清竹起身,親自動手把灰堆埋了。
她看著匈奴深處道:「我該走了。」
他們一邊走,溫清竹一邊教北斗聽懂匈奴話。
約莫到了晌午,他們終於看到了一戶遊牧人家。
這邊的草已經接近枯黃,比雍和關那邊更冷,看起來也更加荒涼。
她拄著棍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沒有可以避讓。
很快有個抱著頭巾的大娘看到了他們。
她定定的看著他們靠近,隨即跑進了屋子裡去。
很快又出來個拿著煙杆的老大爺和個拿著柴刀的中年男人。
溫清竹在他們圍欄外面三丈之外停下,用著匈奴話,聲音十分虛弱的道:「大娘,大爺,可以給點藥嗎?」
見她這樣,大娘最先起了惻隱之心,轉頭低聲問老大爺:「阿爹,要不要給點蒲公英,那姑娘看起來在狀態不太好。」
「不行!」老大爺還沒回話,中年男人開始一口否決,脾氣很是暴躁的道,「這裡離大齊太近,說不定是大齊的奸細!」
大娘不太同意:「可那姑娘說的是咱們匈奴話。」
溫清竹沒動,雖然聽太清楚他們的話,但是通過唇語,還是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大娘就是普通的女人家,中年大伯看起來對外充滿仇恨,唯獨還在悠閒抽旱菸的老大爺巋然不動,拉聳的眼皮下,是一雙充滿了智慧的眼睛。
「給點蒲公英,給點大餅和肉乾!」老大爺發了話,便轉身進去。
大伯則是不滿的追在老大爺身後,不住的問道:「阿爹,我們來這邊已經是冒險……」
因為那大伯的臉徹底背過去,溫清竹看不清他的嘴唇,便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反倒是大娘連忙推了圍欄走出來,很是熱情的對她說:「丫頭你別怕,我這就去拿蒲公英和肉乾,你們稍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