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我就是雷爍

  烽火台上,溫清竹看到了兩個稻草人豎立在大鍋後面。

  影子被照應出來,映在石壁上。

  換地周圍,地上已經有了三五個酒罈,全是空的。

  除了老兵以外,竟然沒了旁人。

  溫清竹忍不住的扶額,這隊伍實在不好帶。

  雷炎來這裡的時間不長,但也是來烽火台巡查過的,以前都還好好的。

  現在半夜突擊,竟然撞見了擅離職守的情況!

  他氣得不輕,可是眼前的老兵明顯年紀很大,是這邊的老人。

  一般駐守邊關的士兵,大多數在四十歲以前,能升職的已經升職,不能升職的,便會一直駐守邊關。

  眼前這個老兵便是這種情況,雷炎想罵,但又罵不出來。

  特別是看到老兵鬢邊的白髮,彎腰低頭,哆哆嗦嗦的樣子,他又覺得於心不忍。

  「炎哥哥,你先替他守著烽火台,我和他談談。」

  溫清竹去石屋裡面,搬了倆個小馬扎出來,又拿了個鐵壺,在水桶裡面灌了一壺水,出來吊在大鍋的火焰上燒著。

  掛上去的時候,溫清竹丟了兩把薑片和陳皮進去。

  她就這麼等水開,轉頭倒了一碗熱的薑片陳皮誰遞給老兵:「大爺,喝點醒醒酒,暖暖胃。」

  老兵誠惶誠恐的接下,心裡還有些害怕:「大,大人不責罰小的?」

  「什麼責罰不責罰的,沒出事就好,您年紀大,為了大齊在邊關駐守大半生,這點小錯算不得什麼。」

  溫清竹給雷炎倒了一碗,他本來不要,但雷炎執意要他和,雷炎只好接下,一口喝下去。

  還沒完全咽下去,臉色就扭曲起來。

  一喝完,頓時張大嘴,用手扇風,質問溫清竹:「這是啥東西!味道怎麼這麼奇怪!」

  「放心!我給你加了好東西!先喝著,到了後面你就知道這東西的好處!」溫清竹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雷炎沒得辦法,只能繼續看守。

  老兵還沒喝,看了看自己的碗,最後還是一口喝下。

  等喝完,老兵的眼睛直接濕了,哽咽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溫清竹也沒說話,就這麼坐著,同時問老兵:「這邊關值守,至少都是兩個人值守的,正常情況下,是四個人輪班來的,怎麼現在只有你一個在這?」

  聞到這個問題,老兵心裡心裡發酸,抬頭望著星空說道:「早在十年前,這裡還是標準的四個人,可後來陸大將軍被打壓,不止在餉銀上剋扣,日常家人的生活,感覺都比趙將軍那邊低人一等,這不,人就少了。」

  「可兩個人的話也該是有的,陸大將軍不該這麼苛待你們吧?」溫清竹問出自己的疑惑來。

  老兵點頭:「那是自然,跟我一直駐守的還有剛進來的小兵,他性子跳脫,說是要去池塘洗澡,這不半天沒回來。」

  「什麼!」溫清竹陡然站了起來,轉頭往池塘那邊看去。

  卻一眼瞧見有個黑影蹲在池塘邊,蹲在撈著什麼。

  老兵眼睛毒辣,立刻瞧出那人的身形和動作很比對,當即大喝一聲:「匈奴賊子!」

  那黑影身體一抖,連忙回頭看來,立刻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跑。

  老兵轉頭要吹號角,溫清竹卻伸手攔住他說:「直接點狼煙!」

  「那豈不是要開戰!」老兵驚了驚,吹號角只是請求支援,點狼煙卻準備打仗,沒有將軍的命令,不得輕易點。

  溫清竹拿了傅烈的軍令出來,老兵一看,再也不廢話,轉頭去拿來草料,放入大鍋裡面。

  很快,狼煙升起,不斷的有人響應。

  雍和關長長的一條城牆,頓時狼煙四起,很快鼓聲雷動,大軍連夜整頓。

  遠在百里之外的匈奴兵,聽見了雍和關的動靜,消息頓時送去了三位匈奴王子的駐地。

  二王子正醉臥美人膝,聽到消息,一把扔開美人,穿好鎧甲,提上彎刀即刻出發。

  六王子坐在昏暗的帳子內,沒有點燈,正在撥動算盤。

  聽了下屬來報,神情微微驚異,怎麼這麼快?

  至於四王子這邊,來稟報的人遲遲不敢進去。

  帳子內燈火通明,裡面時不時的出來女人的尖叫聲:「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竟敢脫掉我的衣服!」

  稟報消息的人,也是四王子的心腹之一。

  他很清楚四王子的為人,從未近女色,但自從抓來了個大齊的人質,便一再打破他們的既有認知。

  現在裡面的動靜實在不小,匈奴人的思想很開放,四王子難得願意靠近一個女人,哪怕是用強的,他們也很開心。

  只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正在這時候,只塔掀了帘子出來,問著來人:「怎麼回事?」

  送消息的人一看四王子臉上的抓痕,驚恐的睜大眼睛,目瞪口呆。

  只塔微微眯眼,目有不悅。

  稟報人連忙低頭,快速的說道:「雍和關點了狼煙,大齊兵馬已經在整頓中。」

  只塔眉頭一皺,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稟報人連忙告退,走了沒多遠,瞧見四王子居然掀了帘子進去!

  到了床前,只塔看著被捆成粽子的雷爍,只剩下裡衣,在繩子的綁縛之下,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看著看著,只塔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大齊捆人的手法怎麼奇怪?

  雷爍頭髮披散,怒目而視,衝著只塔吼道:「我告訴你!等你落在我手裡!看姑奶奶我非要扒了你的皮!居然敢這麼對我!」

  不由得雷爍不氣憤,本以為只塔想要強占自己,雷爍這才半推半就,想要趁機反打。

  卻不想只塔居然把她真的捆起來,而且捆得嚴嚴實實,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雷爍氣憤至極,但同時又有些惱羞成怒!

  不是說匈奴人都是蠻子,女人在他們眼裡都是個物件,怎麼這個四王子他麼完全不一樣!

  雷爍心裡欲哭無淚。

  正在她憤怒懊悔的時候,只塔用中原話淡淡的說道:「你哥哥要來救你了。」

  「哥哥!」雷爍一怔,感覺很是奇怪。

  雷炎肯定回來救她的,可是上次被只塔簡單的刺激了一下,就陷入了車輪戰的困境。

  這件事情讓雷爍覺得,雷炎勇武有餘,智商卻是不夠的。

  真要有人來救她的話,雷爍覺得,只有溫清竹才能救她。

  雷爍根據這麼多天對只塔的觀察,了解到他是個不喜歡說謊的人。

  特別是對於她這種階下囚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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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爍的安靜讓只塔看出了兩分異常,他再次問道:「你怎麼和上次的反應不一樣?」

  「上次激動是激動了,可是有什麼用呢?」雷爍的語氣平靜,沒有希望,沒有失望。

  這讓只塔越發的警惕起來,每次雷爍想要搞出點什麼事情來,她肯定會有什麼動作。

  可這次她沒有一點反應,好像真的在靜靜等待大齊來救他一樣。

  「你覺得你哥哥這次真能救你出去?」只塔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問出了這句話。

  雷爍能感覺到只塔是個情緒不輕易外露的人,這次她居然感覺到了只塔的好奇。

  她斜眼瞧去:「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只塔想也不想的轉頭就走,雷爍連忙喊道:「等等啊!你怎麼不討價還價啊?」

  走出了帳子外,只塔想到上次的事情,吩咐下屬:「除了我和叔父,不允許任何人進去這裡面!」

  「是!」屬下連忙點頭答應。

  等只塔走遠,有個紅衣少女手裡抓著鞭子,惡狠狠的盯著雷爍所在帳子。

  想到屬下的通傳,少女終於再也忍不住,抬腳走了出來。

  到了帳子面前,她立刻被攔住。

  「阿提亞大人,四王子吩咐過,誰也不能進去!」護衛擋在她面前。

  少女就是一鞭子過去,抽在護衛的身上:「你竟敢攔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請阿提亞大人不要為難小人!」護衛忍受著疼痛,還是不敢還手。

  看著他這樣,阿提亞知道,這肯定是只塔吩咐的!

  想到帳篷裡面的女人,她的心裡怒火越發升騰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父親的囑咐。

  「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走!」阿提亞再也忍受不了,整個匈奴草原,她才是最尊貴的女人,未來匈奴王的閼氏!

  可只塔竟然敢無視她!

  很快有上十個匈奴勇士出現,直接干翻了只塔的人。

  阿提亞吩咐自己的人守在外面,自己快步走了進去。

  正在暗暗罵人的雷爍,聽到了腳步聲,以為是只塔來了,連忙堆起笑容喊道:「四王……子。」

  看見來人,雷爍的聲音頓時小了下來,心裡萬分警惕。

  眼前這個女人,她已經見過好幾次。

  是只塔的猛烈追求者,上任閼氏的侄女,按照正常情況,她本來是要嫁給大王子成為下一任閼氏的。

  可是大王子死了,她就成了二王子的獵物,強烈想要把她娶了,好讓她祖父的部落為他所用。

  只可惜大王子死了,還有六王子,上任閼氏的母族阿桑部落,失去了大王子,不得不轉而扶持六王子。

  但阿提亞卻遲遲沒有嫁給六王子,甚至還大膽的追求四王子。

  可惜的是只塔和左賢王都不喜歡阿桑部落的人,阿提亞都是他們避之不及的人。

  偏偏阿提亞居然還吃這一套,只塔越是對他愛答不理,阿提亞的心就越發的炙熱。

  甚至好幾次想要強上只塔,還好左賢王的人及時趕到。

  對於這種事情,雷爍打心底是佩服阿提亞的。

  別的不說,就兩個字,流弊!

  只不過現在的雷爍,真正要擔心的還是自己。

  阿提亞多喜歡只塔,現在就要多恨她。

  想到這個,雷爍只覺得自己又冤枉又生氣。

  明明只塔只是把她當人質,當俘虜,結果在旁人眼裡,自己居然是他的女人!

  「你就是雷爍?」阿提亞用著蹩腳的中原話問她。

  雷爍愣了愣,眯著眼看向阿提亞,反而用了匈奴話回道:「回阿提亞公主,我就是雷爍。」

  「你這個賤人!」阿提亞本來還能忍住怒氣,結果聽見雷爍居然會說匈奴話,她頓時怒氣衝天。

  雷爍能見到的人只有隻塔,教給她匈奴話的人,那肯定是只塔!

  難不成只塔還想把這個女人娶了不成!

  莫名受了一鞭子的鞭子的雷爍,痛得不行,但她就是要忍住,絕不在匈奴女人面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