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看清身邊人

  「黑濟仁,你果然是她的走狗!」裴煜總算看出清楚,慎刑司到底是在給誰在辦事。

  黑濟仁笑眯眯的回道:「裴相爺,您可別污衊下官,咱們都是給皇上辦差的人,要是把這個問題扣到了王妃身上,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您還是這麼按照規矩來吧。」

  「哼!」裴煜根本不想理會他,用鼻孔出氣。

  眼瞧著場面要僵持下來,禮部尚書撥開人群,匆匆走上前來。

  先是勸解著何騅:「何大人,裴相是兩朝老臣,德高望重,你們這麼幹的確不合規矩。」

  「這是王妃的命令。」何騅面無表情的回答。

  朱大人一排膝蓋,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音道:「這裡可不是皇宮,你這麼說可是在給王妃摸黑,這命令可是印了玉璽的,那就是皇上的命令!」

  「朱大人這話在理。」黑濟仁笑著回頭。

  卻比想把朱大人嚇了一跳,連退幾步。

  不過好在,他還是穩住,知道黑濟仁是王妃的人。

  他轉頭往裴煜走去,卻不想裴煜冷漠的望著他:「朱由,你不用勸本官。」

  朱由舔著臉上前,笑得無比的諂媚:「裴相,咱們都是給皇上辦事的人,規矩雖然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雖然要清查,但不一定非要把裴家每一個地方摸透,裴家有多少人,分批過來讓二位大人檢查不就行了。」

  這話一出,何騅眼眸微微眯起,這個辦法可不像是朱由這種人能想出來的。

  難道還有高人在背後指點他?

  在何騅沒注意的時候,黑濟仁也在悄悄打量他。

  作為審訊官,他對人的微表情和氣場變化,尤其敏銳。

  特別實在這種人多眼雜的時候,最是好觀察的時機。

  何騅似乎感覺被人盯上,忍不住的轉頭看去,卻見黑濟仁才跟著看過來:「何大人需要小的幫忙嗎?」

  「暫時不用。」何騅客氣的回了一句,總覺得黑濟仁是來監視他的。

  上面的朱由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裴煜,但效果不怎麼樣。

  何騅不想多生事端,反正有黑濟仁在這裡,再次轉頭對黑濟仁請求:「能麻煩黑大人嗎?」

  「喲喲喲!」黑濟仁連忙轉過來,「何大人改變主意了?」

  台階上頭的朱由一聽,不敢不妙,連忙又衝下來:「何大人!何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喲!都是給皇上辦事的人,以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搞得這麼僵持呢?」

  何騅上下打量著朱由:「朱大人難道也是裴相的人?」

  這話可把朱由很是嚇了一下,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何大人!您這話說的,什麼誰的人,都是在朝為官,咱們不能和氣點嗎?」

  「可王妃只給了我十天時間,十天沒辦好,我這烏紗帽保不住不說,怕是還要連累家小下屬。」

  這話讓朱由直接呆住,難道這是王妃想要趁火打劫?

  他回頭看了看裴煜,發現裴煜的眼神格外的晦暗,看著何騅和黑濟仁,不知道在想什麼。

  場面再次僵持下來,黑濟仁可不想這麼下去,掏了掏耳朵:「何大人,咱們該動手了吧?」

  「黑大人!」朱由嚇得差點跳起來。

  黑濟仁只回了他一個看起來和藹,實則森冷的笑。

  一揮手,慎刑司的人齊齊準備好武器。

  眼瞧著這千鈞一髮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住手——」

  眾人一聽,都條件發射的眼皮一抽,齊齊轉頭看去。

  果不其然,來個人讓他們都很頭疼的人物。

  那人由遠及近,跑到雙方中間停下,看看裴煜,又看看何騅,最後把視線落在黑濟仁身上。

  被無視的朱由不禁一伸脖子,他不算個人嗎?

  來人正是金元寶,他轉頭盯著黑濟仁,眼神頗為不善:「黑大人,你是慎刑司的人,負責抓犯人,而不是抓大齊官員,請問裴相犯了什麼錯?」

  「金大人,小人不過是個何大人幫忙的,要問的話,您可得問何大人才是。」黑濟仁毫不猶豫的把鍋甩出去。

  何騅看了眼黑濟仁,但什麼都沒說,只跟金元寶相信解釋了一番。

  話還沒說完,金元寶直接打斷他:「等等!這是王妃的意思?」

  「是。」何騅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如同所預料,金元寶臉色嚴肅起來:「如果真是王妃的意思,那我可要進宮進宮面聖,請皇上收回成命!裴相雖然閉門思過,但他畢竟是大齊丞相,你們這些人竟然敢帶兵闖入,簡直視大齊律例為無物!你們真要這麼做,我這就進宮參你們一本!」

  何騅聽了,只覺得額角一抽一抽的,他想要解釋一下,但根據這幾年的經驗看來,金元寶根本就是個榆木腦袋!

  一根筋,只認死理!

  即使是順德帝在位的時候,他都敢直接越過雷嘯上奏,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敢往朝堂說。

  「金大人,你是御史台的人,我不敢動你,但是你今天阻攔了我們,那也只能不客氣!」

  何騅看向黑濟仁,卻聽見他說:「何大人,事情可得說清楚,我們慎刑司可以幫你,但到時候責任您可要一力承擔,金大人可不是雷大人,他真的敢去皇上面前參王妃的。」

  這話給何騅提了醒,但他還是點頭。

  現在他退無可退,只能往前進。

  「住手!」身後再次傳來馬蹄聲,卻是金隆帶著順天府的趕來。

  他翻身下馬,金元寶立刻說道:「金大人來得正好,何騅他——」

  金隆快步上前,一掌打暈金元寶,轉頭讓人把他拖下去。

  這一幕看得眾人瞬間睜大眼睛。

  金元寶橫行了這幾年,還真沒人敢惹他。

  金隆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走到裴煜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轉頭又下來,低聲又對何騅說了幾句。

  最後才對二人說:「這是最好的辦法,真要鬧起來,兩位可是兩敗俱傷,二位都是大齊重臣,不值得為這麼一件小事翻臉。」

  雙方沉默片刻,裴煜和何騅齊齊點頭,最後竟然還是用了朱由的辦法。

  這件事情傳回宮裡,溫清竹坐在華清宮的看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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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陶稟報完,面有疑惑:「金隆到底是誰的人?」

  溫清竹笑著放下摺子:「他不是誰的人,他只是個想為百姓辦事的好官,要是不是金元寶陰差陽錯的卷進去,他怕是根本不會出面。」

  「金元寶卷進去?」綠陶仔細一想,突然皺眉,「他不會真的進宮來參王妃一本吧?」

  溫清竹抬眼看著門外,眼神有些渺遠:「他還真的會。」

  傍晚時分,小方子匆匆趕來華清宮,一面放下摺子,一邊問著溫清竹:「王妃今天心情可好?」

  「還不錯。」溫清竹笑笑,讓綠陶把改好的摺子遞給小方子。

  聽她這麼說,小方子有些拿不定主意,怎麼王妃好像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一樣?

  溫清竹到了書桌那邊坐下,準備繼續看摺子。

  結果小方子就開口:「王妃,現在金元寶大人跪在宣政殿門口,請求皇上處,處置您?」

  「哦?金大人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他有什麼理由?」溫清竹並沒有意外的神情。

  小方子只好迎著頭皮說:「說,說王妃專政獨權,企圖控制皇上……」

  他說得聲音越來越小,溫清竹卻忍不住笑出聲來:「金大人這麼有意思,扣下這麼嚴重的罪名,那我可得去看看。」

  到了宣政殿這邊,溫清竹還沒到門口,就遠遠的看見金元寶跪著。

  她走過去,笑問著他:「金大人怎麼跪在這裡?」

  小方子趕緊進去找皇上。

  金元寶不看她,只抬手對著她拱了拱,算是行禮,繼而不再說話。

  看他這麼個反應,溫清竹乾脆站到他面前去,居高臨下的俯視他:「金大人可要說清楚,本宮犯了什麼罪?」

  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是小方子帶著姜遠晗過來。

  「姐姐!」姜遠晗也是苦惱,恨不得把金元寶打一頓。

  但很他早就見識到了金元寶不怕被打的功力,心裡煩悶,只能去稟告溫清竹。

  溫清竹側眼看著他,卻不想姜遠晗的眼神還有些閃躲。

  她知道是前些天的事情,姜遠晗還心有芥蒂。

  不過溫清竹並不在意,現在可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事情。

  而是對他說:「金大人說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要是陛下覺得我真有這個心思,那我交出玉璽,自請離京。」

  「姐姐!」姜遠晗頓時急了,姐姐要真有這個心思,他不知道多高興!

  但偏偏不是。

  姜遠晗心情不好,不敢對溫清竹發火,就只能對金元寶出氣:「金大人怕是被人矇騙,胡言亂語了吧,看在雷大人的面子上,你趕緊離開,朕可以不追究!」

  「陛下!臣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戶部尚書何騅說,他是奉了王妃的命令,開始清查京城!可是他帶著慎刑司的人,意圖闖入裴家,這就是是犯法!」

  金元寶說得字字鏗鏘,抬起頭來道:「陛下!這樣權力只有皇上您才可以有!王妃可以聽政,但她終究不是皇上!不是攝政王!」

  看他還這樣,姜遠晗氣得臉色發青,再也忍不住的道:「來人!把金大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侍衛們上來,拖著金元寶來開,但他還是望著姜遠晗勸說:「陛下年幼,可要看清楚身邊人!」

  姜遠晗更氣,姐姐就是他最親近的人!

  這傻小子被人利用都還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轉頭過來:「姐姐,我不會誤會你的。」

  溫清竹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越過你直接辦事,只是裴煜這關過去,怕是還有不遠配合的。」

  「沒事!我給姐姐在前面頂著。」姜遠晗拍著胸膛保證。

  溫清竹不禁莞爾,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摸她的頭。

  到了半空才看到眼前的人是皇上了,正要縮回手,卻見姜遠晗抓住她的手腕,子弟低下頭,摸了摸。

  看他這樣,溫清竹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姜遠晗頓時也笑開了,順著杆子往上爬:「姐姐今天留下來吃飯吧,剛好有些事情我拿不定主意,你幫我看看。」

  溫清竹本想拒絕,但想著金元寶待會還要來,於是點頭同意,跟著姜遠晗一道進去宣政殿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