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你必須用他

  「很簡單,楚王處理運河工程一案,都是康城輔助的,我知道你剛調來不久,但是胡家的人我很清楚,做事都是很認真的,想必那些帳本你也都看過了,中間肯定有對不上的地方,不妨改回原狀送去戶部就行。」

  不到一天,康城知府就緊急送了摺子上京。

  這封摺子最先到了裴煜的手裡,他看過之後,心裡有些奇怪。

  這摺子太及時了些吧?

  傍晚時分,又有一個案子直接送到了大理寺。

  蘇活看過之後直接愣住了,老師竟然被刺身亡了?

  讓他更憤怒的是,老師居然居然是被酷刑逼死的!

  一條條的驗屍結果,讓向來冷靜的蘇活也差點失去了理智。

  不過在他去面見皇上之前,裴煜先進宮去了。

  運河工程早就完結,可聽到裴煜再次提起,姜越還是皺了眉頭。

  「陛下,那胡英豪是剛調取康城的知府,胡家的人想來心細,想必他是在查驗帳本的途中才發現這樣的假帳的。」

  「戶部那邊可有查驗?」姜越覺得若是姜遠成太過清廉,那才是不正常的。

  裴煜點頭:「臣已經查驗過,這只是冰山一角,運河工程,當初國庫撥了三十萬兩銀子,到了最後還剩下三萬兩銀子,正常來說,三十萬兩銀子應該是不夠的,可楚王居然能剩下三萬兩銀子。」

  「裴相爺想說什麼?」姜越終於睜開眼睛。

  裴煜跪下來回覆:「大人,最近平國侯一直在協助臣調查甘州軍餉虧空一事,臣發現,其中有部分銀子流回了京城,根據臣的調查顯示,並不全是寧王的人貪污的!」

  「成兒也插手了?」姜越終於正視起這件事情來。

  裴煜點頭:「臣覺得,楚王定然插手了,那麼多軍餉寧王可不能完全吃下,運河工程哪怕是再勵精圖治的臣子,也做不到花不完還有剩餘,而且臣這邊已經有證據,楚王在運河工程期間,熔煉過一批官銀!」

  「丞相這種事情怎麼不早說?」姜越開始懷疑,楚王手裡或許並不是沒有兵權。

  當初他可是派了張軻過去甘州的,張軻能這麼快上手甘州的事務,一般人絕對做不到!

  除非張軻提前就處理過甘州的內務!

  「臣之前無法確定甘州的銀子流到哪裡,可如今看來,就是填補了運河的空缺!」

  裴煜知道這摺子來得太巧,但是楚王的越來越膨脹了。

  寧王這個人的城府遠不如楚王,想要登基,必須先除掉姜遠成。

  他這是站在了寧王這邊。

  比起老謀深算的皇帝來說,裴煜更喜歡簡單一點的皇帝。

  「那豈不是剛剛好?」姜越心裡雖然憤怒,但面上卻收斂了怒氣。

  裴煜抬起頭來望著皇帝說:「陛下!甘州虧空足足有百萬兩銀子之多,運河工程三十萬兩銀子不夠花,但絕對不會超過四十萬兩銀子!何況這個工程還有不少府上捐贈,臣初步統計過也是兩三萬兩銀子的!

  寧王那邊臣大致估算,可能侵吞了無十萬兩銀子,但另外五十萬靈銀子去哪了!現在不就清楚了!楚王拿了三萬兩齣來說是運河工程剩下的,但其餘的四十萬兩銀子呢!

  陛下!請您三思!楚王這麼多年來一直執掌財政,手裡根本不缺銀子!可他早就把心思打到了軍餉上!大齊朝的軍隊可是立國的根本啊!嘉穀關失守,陛下不覺得奇怪嗎?那邊駐守的軍隊可並不完全是寧王的人啊!」

  剩下的話,裴煜沒有說,他只是深深的拜服下去。

  寧王執掌兵權,楚王手握財政,本應該涇渭分明。

  可楚王卻早早的開始算計了嘉穀關失守,這就是用大齊朝的尊嚴來挑戰皇帝的底線了。

  嘉穀關一直以來都是易守難攻的地方,如今在順德帝手裡失守了一次。

  這註定是史書上抹不掉的污點。

  雖然是內鬥造成的,但這個結果卻是他順德帝一手縱容來的。

  姜越這個人,裴煜看得很透徹。

  明明是個冷酷無情,生性多疑的君王,偏偏要把自己粉飾成仁德慈愛的君王!

  不管是不是姜遠成做的,到現在為止,這一切只能是他做的。

  靜默良久,姜越終於下了令:「你先下去吧。」

  裴煜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了門口站著蘇活。

  蘇活向他行禮問好,手裡也拿著一封摺子。

  「蘇大人這麼著急進宮,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蘇活看了看裴煜,現在京城沒什麼事情,他也進宮來了。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裴煜:「問心書院的老院長被刺身亡了!」

  裴煜瞬間擰眉,看了眼他手裡的摺子:「目前可能確定兇手?」

  「暫時不過,但是還是有幾個明顯的特徵,具體情況還需要陛下來定奪。」蘇活簡要的解釋了一句,轉頭走了進去。

  裴煜心裡沉重起來,總有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當天夜裡,蘇活沒有出宮,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蘇活才離開。

  他出宮後,直接去了崔老先生家裡。

  緊接著,向來不出門的崔老跟著蘇活坐了馬車,一道趕往康城。

  楚王府中,姜遠成轉頭問追風:「張軻那邊傳有消息過來嗎?」

  「暫時還沒有。」

  與此同時,康城軍營中。

  張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暗算了。

  他望著面前的秦狩說:「秦大人,你這樣綁了我,請問我犯了什麼事情嗎?」

  「看你不爽!」秦狩討厭文人,特別是像張軻這樣心機深沉的文人。

  他大哥之所以死了,就是因為楚王想要奪權。

  池余現在處境艱難,也是因為張軻的補補籌謀。

  張軻閉了閉眼:看來自己是從秦狩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了。

  只是楚王的人都快要掌控整個康城軍營了,秦狩哪來的單子竟敢綁架他!

  康城一處院子裡。

  溫清竹靠在軟塌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問著池余:「聽說你對星象頗有研究,不如說來給我聽聽。」

  池余坐立難安,心裡還是不太確定:「夫人不怕胡英豪反水嗎?他小子可是出了名貪生怕死,不出意外的話,楚王的人發現張軻失聯,應該派了人去找他了。」

  「哎,池大人,這不是你該擔心的。」溫清竹轉眼看過來,仔細打量著池余,眉目清秀,換下戎裝,穿上了書生的長衫,也帶著股儒雅的氣質。

  只是以前他多多少少都還是喜歡美人的,今天怎麼這麼規矩了?

  池余沒說話,目不斜視的不敢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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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清竹看了右手邊一溜煙的美人,琵琶琴瑟抱在懷裡,格外的令人心醉。

  只是她特意給池余請來的,結果他不看,那自己只好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眾位美人款款退下。

  望著她們沒了蹤影,溫清竹這才轉頭過來,笑看著池余:「池大人,現在只剩下你我了,有什麼事情儘管問。」

  池余離開京城有段日子了,要不是他找准機會攀附了姜儀佳,他指不定還在邊境苦苦熬著資歷。

  所以目前京城的情況,他雖然聽說了很多,但具體的細節並不是很了解。

  「京城現在到底是寧王勢大,還是楚王勢大?」

  溫清竹嗤笑道:「現如今勢大又如何,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但我們總歸是要因勢導利才能事半功倍。」池余現如今也沒得選,只能站在溫清竹這邊。

  至於姜儀佳,他多次求援都沒有回應,想必是被寧王的人攔下了。

  這麼看來,他也是被放棄的一個人。

  溫清竹繼續抬頭看天:「因勢導利,我也懂啊,所以我來了康城,看來命運誠不欺我。」

  「命運?」池余目光帶著懷疑,難道有人和她說了什麼?

  在他心裡,這種東西就是無稽之談。

  不過溫清竹問了出來,剛好他也有所了解,便回答道:「大部分算命的都是神棍,夫人不用在意,真正厲害的高人也輕易出世。」

  聽到他這話,溫清竹嘆道:「可厲害的高人不是不出世,而是已經被人殺了。」

  「夫人指的是?」

  「鄧葉洲你聽說過沒?」溫清竹收回視線,望著池余。

  壽王權傾一時時,池家很是風光,那個池余當著一個小官,恰好在司天台混過。

  池余瞬間嚴肅起來:「夫人來康城找老院長,是因為鄧大人的事情?」

  「不然你以為呢?鄧大人的那個預言,我實在太好奇了,另外鄧葉洲的事情還決定了我要不要放鄧家的人出來。」

  「鄧家還有人活著?」池余此時已經不是震驚了。

  他在司天台待過,雖然平時大家都不敢提及鄧葉洲的事情,但是他看得出來,司天台的每個人都很尊敬鄧葉洲。

  據他所了解,鄧葉洲完善了司天台的不少算法。

  而且他的那些預言,其實都在一一應驗。

  這才是池余敬佩之餘又覺得可怕的地方。

  如果他站在順德帝的角度,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不過當年的順德帝登基的時機不太好,若是一概用殺人來處理事情,只怕會物極必反。

  所以對於鄧家,順德帝都是徐徐圖之。

  這其中也給了手握權力的有了渾水摸魚的機會。

  當年多少名門世家都在那些陰謀之中覆滅消失。

  「池大人很驚訝嗎?我提起鄧葉洲,自然是在考慮要不要用鄧家的後人。」溫清竹也不介意告訴他。

  畢竟池余也算是個難得的人才。

  有些貪圖美色的小毛病也不是大問題。

  「夫人不要遲疑,相信我,你必須用他!」池余第一次在溫清竹表現得如此強勢。

  溫清竹乾脆坐了起來,也來了興致:「那你說說必須用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