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大牢之後,秦狩給了他一匹馬:「會騎馬嗎?」
「會。」溫清竹點頭,身手敏捷的翻身上馬。
看到這一幕,秦狩有些嘖嘖稱奇:「你這老頭看著沒用,身手還不錯嘛!」
溫清竹笑了笑,隨著秦狩一聲令下,一行人往康城軍營趕去。
與此同時,獄卒長領著知府大人趕到了天牢。
看到停屍房裡面只剩下老院長的屍體,知府皺眉說:「李老頭呢!」
「或,或許是忘了什麼東西吧!」獄卒長心裡知道,大概率是被秦狩帶走了,可是知府最討厭的就是軍營的那些武夫,他只能結結巴巴的撒了謊。
知府也是心急,沒發現屬下的異樣,直接轉身帶人去李老頭的房間了。
府衙之中,有專門給仵作安排的小院。
在最偏僻的北邊,一般人都嫌棄仵作晦氣,所以極少有人來。
但這次不同,老院長的死太過蹊蹺,而且是被人酷刑逼死的。
有些刑罰,大齊朝早已經廢除。
知府一聽獄卒長的來報,趕忙趕了過來。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卻是知道的,老院長曾經是京官,在翰林院任職,和衛家關係密切。
自從衛家起復之後,不少人都打聽到了老院長這邊來。
可沒有一個人是敢對老院長動手的!
到了仵作的小院內,其實也就是個用了一堵牆隔起來的排房。
只是他們過來推門,發現房屋門是鎖著的。
「老李頭從不鎖門。」知府感覺到了不對,立刻吩咐,「來人!把們撞開!」
隨著一聲轟隆,房門破了。
眾人看到了李老頭被綁成了一個麻花,正如同毛毛蟲一樣的在地上挪動!
「這……」獄卒長震驚了,他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
老李頭怎麼被人綁在這裡?
那跟著秦狩離開的那個『老李頭』又是誰?
想到這裡,獄卒長雙腿一軟,覺得一家老小怕是要沒命了!
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知府回頭望著他:「你怎麼了?還有這老李頭怎麼突然被人綁起來了?」
獄卒長指了指軍營的方向:「之,之前的那個老李頭,被,被秦狩帶走了!」
「嗯?」知府的神情愈發的凝重起來。
他抬頭看了眼他們這衙門,雖然不如軍營守衛森嚴,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入侵的?
知府馬上呵斥:「之前發生了什麼,你給我速速說來!」
等獄卒長說完,知府凝神想了想:「有這種本事的人,本官只能想到京城的蘇大人和黑大人。」
難道京城也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他一直在隱瞞消息,沒往京城送信啊!
軍營這邊,秦狩帶著他一路趕到了主將的營帳門口。
他一把掀開帘子,匆忙的大聲說:「池大人,人我帶來了!」
跟著秦狩一進去,溫清竹立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人也立刻看了過來,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隨即溫清竹的眉目和善起來,拱手行禮:「池大人,好久不見。」
面前的人正是池文,之前溫叔全的好朋友。
「你們先下去!我和她單獨聊。」
池文看到來人,心裡知道,他果然還是躲不開。
眾人出去後,池余立刻拱手行禮:「下官見過平國侯夫人,夫人這邊請坐。」
溫清竹笑了笑,坦然的坐了過去。
池文站在她面前,主動解釋道:「壽王殿下這一走,池家也算是沒了依靠,仕途這條路池家走不了,所以下官不才,混了個康城指揮使來維持一下生計。」
溫清竹笑容不減:「池大人真是太客氣了,康城提督調走了,不就是你這個最大指揮使的權力最大?」
「夫人說笑了,等到新的提督調過來,下官也只是個聽吩咐的。」池余哪敢托大。
當年分明還是個小女孩就能看穿他的心思,更何況溫清竹已經是權勢無雙的平國侯夫人。
「是嗎?」溫清竹笑而不語,只說了一句話,「侯爺之所以幫儀佳公主,是因為康城的兵權,是我答應給姜儀佳的。」
池余渾身一冷,臉上還是保持著笑容:「夫人實在是……」
溫清竹也不和他廢話:「你直接告訴我,康城這邊的兵權,楚王掌握多少了?」
沉默半晌,池余謹慎的分析了一下現在的狀況:「老院長沒死之前,下官覺得,楚王只掌握了三成,如今看來,想必他已經掌握了七層起手,我這個代理提督只怕已經被架空了。」
「看來姜儀佳還是有點眼光的,你到底還是有點能力,沒有被楚王完全架空!」溫清竹頗為認真的稱讚了他一句。
只是這稱讚,池余聽著,心裡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
溫清竹站了起來:「既然是老熟人了,那我也不必多說,希望池大人好好撐住,既然他們動了老院長,這件事情善了不了,當初老院長對壽王也是頗為照顧的。」
池余有些複雜的看了看溫清竹,她這樣的女子,實在不應該被困在後院生孩子。
「下官知道,請夫人放心。」池余恭敬的拱手。
離開前,溫清竹提醒了他一句:「你的人和你還真是一路人,對美人總是放不下。看在你的面子上,秦狩在客棧的那件事就算了。」
「是是是!」池余心裡捏了一把汗,他還真的怕溫清竹不提這件事情。
提了他就知道該怎麼應對。
不提的話,總是個隱患。
目送溫清竹離開,池余臉色瞬間變了,派人去把秦狩叫了進來。
等他一進來,池余就氣得一腳踹過去:「我他、媽跟你說了多少次!是你家裡的小妾不香,還是窯、姐兒不美了!你這王八犢子再出去調、戲良家婦女!老子砍斷你的手!」
秦狩一臉無辜的望著池余:「大,大人,屬下只是和大人一樣嘛!那小妾再香,窯、姐兒再美,總是少了兩分味道嘛!」
池餘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恨鐵不成鋼的吼道:「要不是你大哥救過老子!就你這幅德行!老子根本不想管!你知道客棧的那位夫人是誰嗎?是平國侯的夫人,溫清竹!那個皇上見了都要客氣三分的溫清竹!」
「什,什麼……」秦狩瞬間腿軟,站也站不穩。
池余這才鬆開了手,後怕的說:「還好這次我派你過去打聽老院長的事情,碰到了她,才算是揭過去了。」
次日一早,張軻悄悄的趕到了康城。
老院長的事情知府再怎麼隱瞞,還是瞞不過去的。
與其讓知府自己報上去,不如他趁機再打探一下康城的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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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那個新上來的指揮使,居然還有點本事,撐到了現在。
衙門的大牢里,真正的李老頭檢驗過後,頭上不住的冒汗。
他抬頭望著知府:「大人,之前那人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他那份本事,小人這輩子只怕也學不到了。」
聽完仵作的話,知府開始沉思,難道真是蘇活?
但如果是蘇活的話,他大可以直接表明身份,自己會全力配合的。
正這麼想著,外頭有人來報。
「大人,張大人來了。」
知府心裡正煩著,以為是那個地方官:「讓他等著!本大人現在忙著呢!」
稟報的人驚訝了下,但還是領命退下了。
等候的張軻聽到衙役發的回話,心裡很是奇怪,難道案子有進展了?
此時此時,溫清竹帶著綠陶和喜兒直接出現在府衙門口。
遞了平國侯的牌子,讓人去通傳。
知府一聽平國侯,嚇得腿都軟了三分。
仔細的想了想,他應該沒出什麼大錯吧,這才匆匆的趕了出來。
知府到了門口,恭敬的請了溫清竹進去。
他們一行人剛走進左邊的大門,張軻就從右邊的大門走出來。
到了客堂,知府站在溫清竹,試探性的問道:「夫人來這裡可是要散心一段時日?」
之所以他這麼問,是因為平國侯世子前不久才去世。
溫清竹放下茶盞,笑望著眼前人:「胡大人,昨晚假扮李老頭驗屍的人是我。」
胡英豪嚇得腿一軟,但還是故作鎮定的說:「原來是夫人,早就聽說夫人醫術無雙,也只有夫人有這份本事了。」
「你也不用拍我的馬屁,我今天過來,是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楚王的人呢,還是寧王的人呢?」
溫清竹臉上的笑容加深,望著胡英豪的臉慢慢的變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英豪噗通一聲跪下來:「夫人,下,下官是平——」
「嗯?」溫清竹打斷了他。
胡英豪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馬上改口:「下官是瑞王的人!全聽夫人的吩咐!」
「胡大人起來吧,懂事的人才能活得更久,我也是聽說張大人來找胡大人了,這才匆匆趕過來,以為你是楚王的人呢?」
胡英豪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屬下過來稟報的張大人,竟然是張軻!
見他的臉色一變再變,溫清竹笑吟吟的問:「胡大人這是後悔了?難不成大人不知道在我之前來的人是張軻大人?」
「下官不敢!」胡英豪馬上低下頭,心裡後悔不已。
張軻有多厲害,他兄長可是說過了的。
沒想到溫清竹突然出現,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本來他的確是要投靠楚王的,畢竟康城的兵權在慢慢的被架空。
原先他也看好池余,但池余出身文人,後來投軍,總歸是有些做不好的地方。
只是走上了這條路,他暫時也脫不開身了。
「為了展現胡大人的誠意,不如先替我辦一件小事如何?」
胡英豪低著頭回答:「全聽夫人吩咐。」
溫清竹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你哥哥是戶部郎中,對國庫想必很是了解,不如請他幫忙,做一本假帳。」
胡英豪猛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望著溫清竹:「夫人!萬萬不可!」
「怎麼,這就是你的誠心?」溫清竹眯了眯眼,面上浮現幾分威嚴。
胡英豪頭上,身上不住的冒出冷汗。
他之前的確聽說過,平國侯夫人的事跡,但事到臨頭,他才知道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內心掙扎了半天,胡英豪只能認命。
除了楚王寧王,平國侯才是最讓人忌憚的人。
「夫人要做什麼假帳?」胡英豪說著這話的時候,手心裡全是冷汗。
他這麼答應下來,可是把胡家的人都拖下了水。
可他要不答應,胡英豪覺得,自己可能活著走不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