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發生的事情如同志怪傳說一般的流傳了出去。
不少人都在猜測,楚王府的蘭側妃是被鬼魅上身了,所以才喪心病狂的殺了自己的父親。
不到三天,經過了反覆的調查和取證後,溫清蘭弒父之罪無可饒恕。
當天,大理寺親自到了楚王府抓人。
姜遠成站在溫清蘭的院子門口,望著蘇活問:「你確定再也查不出任何問題來?」
「殿下,這件案子經過了三司會審,如果殿下懷疑,可以親自去查看案卷和物證,已經各位證人的口供。」
蘇活面無表情的回覆了姜遠成,心裡卻還是有些意外。
楚王居然對溫清蘭有一些真心。
至少這個時候是護著溫清蘭的。
若是這個想法讓姜遠成知道了,他可能只會冷笑。
他並不想留下溫清蘭,只是婉嬪知道了這件事情後,執意讓他留溫清蘭一命。
當時證人所描繪的場景,實在是太像是迷魂術了!
這也是當初他們用在溫清竹身上的辦法,讓她忘記以前的所有,創造了一個全新的人格。
可這個辦法只有巫嬤嬤能做到,溫清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婉嬪沉思了半天,最終決定,讓姜遠成無論如何要想辦法,留住溫清蘭的一條命。
只是所有的人證物證齊全,姜遠成哪怕心思再縝密,準備再周全,還是被蘇活的上門給驚到了。
他們的動作的實在太快了,快到了姜遠成所有的準備都來不及施展。
雙方僵持半天,最後還是蘇活拿出了皇帝的金令,姜遠成這才放人。
溫清蘭被抓走的時候,看了姜遠成一眼。
這一眼裡有感動有決絕。
蘇活命人帶走溫清蘭,這才轉頭衝著姜遠成拱了拱手。
弒父這件事情給京城百姓的茶餘飯後,提供了不少談資。
但再怎麼新鮮,總會有新的事情發生。
比如三月初,汝南王世子終於進京了。
在磨蹭了快一年之後,姜堰終於出現在了皇宮裡。
接待他的是衛貴妃已經甘太醫。
之前聖旨下去,汝南王那邊一直拖延,以姜堰的身體不好為由。
但如今溫叔全的案子裡發現了巫蠱的痕跡,京城下了死令過去,不到十天,汝南王世子就出現在京城。
看到眼前這個幾乎不成人樣的汝南王世子,衛貴妃心裡都心驚不已。
她開始一直以為,汝南王是假意推脫,如今看來,似乎世子的身體本就不好。
這麼一個病懨懨的世子,送過來真的有用嗎?
如今汝南王的嫡子只有姜堰一個,庶子雖然有不少,但都不是巫族公主所出。
安頓好了姜堰之後,衛貴妃就去了乾元宮。
這次,婉嬪倒沒有攔著她,直接放她進去了。
站在床帳之前,衛貴妃把看到的情況一一告訴皇帝。
姜越聽完,沉默很久。
最後他說了句:「暫時好生命人照看,沒有特殊情況,不許任何人過去打擾!」
「是,陛下。」衛貴妃領命。
準備退下的時候,姜越忽然又說了一聲:「那天成兒府上,果真是蘭側妃殺了她父親?」
「從卷宗和人證來看,的確是這樣。」衛貴妃回話,從來不會讓自己出錯。
姜越笑了笑,忽然掀開帘子,露出一張老態畢現的臉來。
「慧兒,你總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為任何人辯護,如果朕晗兒一個機會你呢?你會為他說話嗎?」
衛貴妃福了福身,只是繼續回答:「陛下英明神武,心中自然會有所斷定,臣妾不敢妄言。」
姜越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衛貴妃,想說點什麼,但終究什麼沒說。
只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等衛貴妃走後,婉嬪緩步走了進來。
她站在床帳前,剛才他和衛貴妃的話,她都聽見了。
「陛下,臣妾知道你沒睡,不如臣妾來回答姐姐的問題,她一直沒有放棄,始終在為瑞王籌謀。」
姜越冷哼一聲,語氣里充滿了厭惡。
婉嬪不怒反笑:「姐姐這樣的人不應該是陛下最討厭的人嗎?畢竟她和周姐姐的性格可是截然相反——」
「雲婉!」姜越終於忍受不住婉嬪的再三試探。
他猛地一下掀開帘子,怒目而視:「朕給你們機會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陛下若真想給機會,不如公平一點,把兵權分給成兒一些。」婉嬪定定的望著姜越,說著本該是大逆不道的話。
望著這樣的婉嬪,姜越有心無力,緩緩的放下了帘子。
「婉嬪,朕給的已經夠多了,若非當年你和汝南王的事情,朕不會不給成兒機會的。」
聽到這話,雲婉的笑聲越發的透著寒氣:「陛下難道望了,是誰讓臣妾去對付汝南王的!是陛下您啊!」
姜越閉上了眼睛,根本不想回話。
但婉嬪依然不肯罷休:「陛下可別忘了,那莫非子一直沒找到蹤跡呢,臣妾覺得,指不定他就在景平宮呢。」
「夠了!」姜越是再忍無可忍,說了一句:「康城的兵權,朕會找給機會,讓儀佳還給成兒!」
聽到姜越鬆口,婉嬪終於笑了:「那臣妾先告退了。」
等屋子裡安靜下來,姜越陡然睜開眼睛,目光里充滿了殺意。
竟敢用周貴妃來威脅朕!
很快,婉嬪把消息送去了楚王府。
姜遠成得到消息後,第一個反應是,父皇肯定又在設計什麼!
但緊接著,宮裡傳來消息,皇帝召見了姜儀佳。
這讓姜遠成很是奇怪,姜儀佳現在為了報答傅家,可是竭盡全力的要拿住手裡的權力,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開。
外人不知道,但婉嬪卻是知道的。
姜儀佳離開乾元宮的臉色很難看,在最後走的時候,還特意看了婉嬪一眼。
這一眼充滿了殺意。
婉嬪只是微笑以對,姜越雖然吩咐了,但具體怎麼吩咐的,她沒聽見。
所以她並不完全相信姜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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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儀佳離開乾元宮,直接去了承明宮。
不多時,寧王也到了承明宮。
宮外的平國侯府,溫清竹再次失了分寸。
念福又開始高熱不斷,雖然用了藥,所有的人包括溫清竹自己,都仔細的檢查排查過,但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守著念福到了半夜,終於看著他安穩的睡著了。
溫清竹送了一口氣,身體一軟,倒在了傅烈的懷裡。
「你怎麼還沒去睡?」
傅烈望著念福:「我和你一起陪著念福。」
溫清竹苦澀的笑了笑,從傅烈回來開始,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她沒來得及追問關于慧心的那個預言。
但現在,她坐直起身來,雙手捧著傅烈的臉,望著他的眼睛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慧心說的那個預言的?」
傅烈皺眉,舉起手抓著她的手背說:「我一直不相信,一直在努力。」
「我知道,但是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溫清竹始終找不到病因。
謝飛沉看了,殷流綰看了,杜薇娘也看了,能看過的人都看了。
但念福到底是什麼狀況,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慧心這裡。
傅烈把她的手拿了下來,握在手心裡:「在念福出生前三個月。」
溫清竹一怔,那不是很早就——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溫清竹的眼淚流了下來,為什麼傅烈不相信她。
傅烈抱著她的頭,壓抑著內心的悲慟:「我不相信念福會這麼短命!我也不相信你會護不住他,更不相信我們一起努力,會毫無作為!」
「未之……」溫清竹聽著傅烈的心跳聲,惶恐不安的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
但是隨著三月過去,四月的到來。
念福高熱的情況越來越頻繁,溫清竹開始閉門謝客,開始全心全意的尋找著能救念福所有的辦法。
直到四月十五這天,念福一度驚厥,差點背過氣去,身體越來越弱。
溫清竹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帶著念福連夜出門。
坐在馬車上,溫清竹緊緊的抱著孩子,帶著他趕往奉國寺。
只是出門後不久,他們就被人盯上了。
正在宮裡的傅烈得到了消息,從宣政殿當場離開。
三位王爺望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了奉國寺的山腳下,溫清竹在換成轎子的時候,袁免大喝一聲,擋住了一支飛過來的箭矢。
「夫人!請加緊時間上山!」
溫清竹點頭了,抱著念福坐到了轎子裡。
這一次,有謝飛沉和袁免在,而且還有傅烈精心安排的暗衛,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倒在了奉國寺的花叢之中。
鮮血浸染大地,飛濺在花瓣之上,帶著一種驚人的美感。
一路趕往山上,溫情組和終於到了奉國寺你門口。
兩頂碩大的燈籠,映照出守門僧人陡然站起來的身影。
綠陶上前去說明了情況,僧人點點頭,連忙迎著他們進去。
轎子進入奉國寺,一路往慧心的禪房趕去。
只是走到了一半,突然殺出來幾個穿著武僧衣裳的和尚。
帶路的僧人猝不及防,脖子一紅,瞬間失去了生機。
轎子停了下來,袁免他們也追了過來。
這一次,他們遇到了硬茬。
這幾個武僧看起來的確有幾分本事,不太好對付。
綠陶望著他們說:「幾位大師,我家夫人有急事求見慧心大師,還請放行!」
領頭的一個武僧雙手合十,定定的望著綠陶:「施主!我們知道你們是誰,但是慧心大師的情況也不好,希望這個時候你們不要來打擾他!他需要靜養!」
綠陶直接拿出了平國侯的令牌,但這幾位僧人不為所動。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慧心大師我們是一定要見到的!」
隨著綠陶的話音一落,數個暗衛再次出現在跟前。
武僧們感覺到了一陣危機,這些人都是帶著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