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烈望著她的背影,眼神愈發的深沉起來。
到底要怎樣才能走近你的內心。
姜德佳轉過頭來看著傅烈:「你和清竹……」
「我們沒事,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傅烈岔開了話題。
姜德佳的神情凝重起來:「長公主和陛下在屋子裡吵了起來,具體是因為什麼,暫時還不知道,但至少能知道的是肯定和縣主有關。」
「侯爺,傅瑜想見你一面。」寧修很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話。
傅烈看了過來:「我不是答應他了,要去見太夫人的嗎?」
「不是這個,傅瑜說,他想要單獨見你。」寧修也覺得現在不是時候,但傅瑜找到他的時候,情況似乎不太妙。
「現在?」傅烈也發現寧修也有些著急。
寧修趕緊點頭:「就是現在。」
傅烈回頭看著府內,不知道清清能不能叫動謝飛沉。
若是叫動了,他不在的話。
不過想到了昨晚的時候,傅烈有種直覺,謝飛沉至少對清清是沒有惡意的。
「走吧!」傅烈最終還是答應了寧修。
姜德佳看了眼府內,想到了溫清竹進去說的話。
現在傅烈卻直接走了?
猶豫之間,姜德佳還是選擇跟著傅烈過去。
於私心而言,她更擔心傅烈。
主院這邊,溫清竹遊說了謝飛沉半個是很,他還是不為所動。
溫清竹跟在他背後,語重心長的說:「你不是想對忘憂散有進一步的了解嗎?現在有個機會擺在面前,你何樂而不為呢?」
謝飛沉沒有理會她,只是專心的配藥,心無旁騖。
口乾舌燥的溫清竹是子啊走不動了,只能坐了下來。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要是這次能抓住婉嬪的把柄,哪怕姜越執意護著婉嬪,天下的悠悠之口可不是那麼好堵住的。
放下了杯子,溫清竹抬起頭,望著謝飛沉的背影直接說:「哥哥!謝家的仇我可以幫你報。」
謝飛沉的身體一頓,渾身都僵硬了。
他的身世,除了谷主和小姐,誰也不知道!
為什麼溫清竹會知道?
溫清竹望著謝飛沉身上逐步湧現的殺氣,冷靜的說:「謝家的事情不是別人告訴我的,是哥哥告訴我的。」
終於,謝飛沉慢慢的轉過頭來,眼神仿佛一把利刃,徑直射了過來。
溫清竹倒是不懼怕,指著對面的椅子說:「哥哥心裡有疑惑,不放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謝飛沉的殺氣徹底的釋放出來,瞬間閃現到溫清竹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陰冷的問:「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溫清竹微笑起來:「我說過,是哥哥告訴我啊,哥哥難道沒發現,你都沒有用力嗎?」
這話一出,謝飛沉瞬間加重力道,溫清竹馬上喘不過氣來。
「你……你可以……聽,聽我先說。」
芍藥突然出現在門口,看到這一幕,愣了愣,隨即要衝過來。
但謝飛沉的速度更快,直接銀針飛出,打在了芍藥的脖子上,她立時暈了過去。
謝飛沉的越收越緊,溫清竹快要無法呼吸了,但她更擔心暈過的芍藥:「先,先給芍藥……解毒!咳咳!」
見溫清竹居然還在擔心一個丫鬟,謝飛沉陡然鬆開了手,轉頭去給芍藥解毒了。
看著謝飛沉蹲在地上給芍藥餵藥。
溫清竹大口的喘著氣,揉著自己的脖子,心裡終於放心下來。
看來謝飛沉暫時選擇了相信她,否則的話,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不一會,謝飛沉坐在了她的對面,一字一句的問:「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真的是哥哥告訴我的。」溫清竹仍舊對他毫無防備。
謝飛沉很不喜歡溫清竹這個樣子,他經歷得太多。
在見到溫清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個冷漠多疑的人。
為什麼她會對自己毫無防備?
謝飛沉從內心深處排斥這件事情,可溫清竹喊他哥哥的時候,讓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的顫了顫。
眼前突然出現了蔓蔓的模樣,謝飛沉陡然站了起來。
他盯著溫清竹質問:「謝家發生的事情,世上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哥哥,我說了,是你告訴我的。」溫清竹笑了起來。
謝飛沉陡然轉過頭去。
不可能!他怎麼會對溫清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溫清竹的臉和蔓蔓的臉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張臉,但為什麼她們的臉在重合。
謝飛沉痛苦的抓緊了頭髮,弓著的背脊隱隱發顫。
溫清竹看著,很是心疼,但她必須揭開謝飛沉的傷疤:「謝家五十七口人,包括你十二歲的妹妹,全部在那一夜被屠殺殆盡。只有你,因為臨時起意上山採藥而躲過了一劫。」
「溫清竹!」謝飛沉猛地回過頭來,眼睛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一樣。
「哥哥,蔓蔓的死並不是你的錯,哪怕當時薛谷主在場也救不了她的。」溫清竹只能強硬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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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上下被捅了三十一刀,每一刀都不是致命傷,所以她撐到了你趕回來。只是你回來得太晚了,她鮮血流盡了,勉強只能說幾句話,卻告訴不了你是誰殺了的謝家人。」
「別說了!」謝飛沉突然抓住桌下,直接往後一扔。
巨大的響聲讓溫清竹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謝飛沉緊緊的盯著她:「是你殺了謝家所有人?」
「哥哥,十年前我才八歲,那年我還沉浸在母親去世的悲傷中,被姨娘和庶姐折磨,還是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哪有什麼本事去殺謝家的人。」
溫清竹很心疼謝飛沉,但她不得不繼續說:「謝家是武林世家,武功冠絕天下,哥哥的功夫已經如此好了,謝伯伯只會更厲害,據我所知,謝伯母的武功不在謝伯伯之下,哪怕是蔓蔓她的武功雖然不高,但也不是尋常人能對付的,你覺得這世上還有誰能殺得了謝家一家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謝飛沉只能想到一個人,只有他的武功能打過他爹娘。
溫清竹繼續說:「哥哥五歲的時候,根骨絕佳,不到三年便打敗了武林盟主十七歲的長子梅振,又是三年後,哥哥在武林名聲大噪,梅振私自上門要比武,你被迫參加,誤傷了梅振,夜裡梅振不甘心,嫉妒生恨要殺了你,結果被你反殺。
梅盟主親自上門接回兒子,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原諒了你的過失。接下來的三年,謝伯伯和泥一直覺得對梅家有虧欠,一直暗中幫助梅家。後來你無意中和梅家二小姐相識,暗生情愫兩情相悅。
後來在盟主大選的時候,你和謝伯伯的武功已經超過了梅盟主,但你們卻暗中想讓,讓梅盟主繼續是盟主。卻不知道這個消息無意走漏,大家雖然表面沒說什麼,但實則流言越來越盛,說梅盟主賣女求榮!兒子都被人殺了還要假裝大度!
在你十四歲那年,你上門提親梅盟主答應了。你回家的第三天,梅小姐掉下懸崖死了,梅盟主也不知所蹤。正巧遇到你的生辰,家人便舉辦宴會為你慶生,但你還想再梅小姐的事情,蔓蔓想要討你開心,卻被你推開摔倒傷了手。
你心有愧疚堅持上山採藥,卻不知道謝家被滅門!回來的時候,只有血快要流盡的蔓蔓,告訴你要好好活下去!」
說完,溫清竹看著跪在地上的謝飛沉:「你其實一直都知道兇手是誰,但你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梅盟主或許打不過你,但肯定能打過你爹你娘。」
「不會的!」謝飛沉根本不相信,但溫清竹所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溫清竹站起身來,跪在了他面前,輕輕抱住了謝飛沉的頭:「哥哥,如果我告訴你梅振沒有死呢。」
「你說什麼!」謝飛沉陡然抬頭,根本不敢相信溫清竹的話。
但溫清竹的眼神很是堅定:「梅盟主殺了你們謝家,可不是因為你殺了梅振,而是因為你們謝家有一顆九轉大還丹,據說能起死回生,他們要的是這個!」
「什么九轉大還丹!那只是薛谷主煉製了一種丹藥,是有奇效,但根本無法起死回生!」
謝飛沉根本不敢相信,這絕對不是真的!
溫清竹扶著他坐在椅子上說道:「是不是真的,以哥哥現在的本事,回去調查一番就知道了。另外梅盟主的確死了,但梅振還活著,有些事情你可以親自去查一查。」
「你要我做什麼?」謝飛沉抬眼看過來。
溫清竹只是看著他:「暫時不需要,你先冷靜一下。」
到了夜裡,傅烈回來了。
他一走住院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溫清竹,抬頭看著星空。
走了過去後,傅烈給她披上了一件外衫:「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綠陶呢。」
「芍藥出了點事,她去照顧芍藥了。」溫清竹並沒細說,心裡還在擔心。
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告訴謝飛沉的,沒有讓謝飛沉自己去調查出來。
事情會有變化嗎?
他和表姐也還沒發生那件事情,謝飛沉會不會就此離開藥神谷,再也不會回去了?
坐下的傅烈突然發現溫清竹的脖子上有幾道勒痕,聲音瞬間陰沉下來:「謝飛沉動手了?」
「是我有錯在先。」溫清竹轉過頭來,抓住了傅烈的手。
她第一次露出惶恐的眼神:「未之,我告訴他一直苦苦追查的真相,現在他還是那個冷漠的性子,不肯相信任何人,我不知道現在告訴是不是對的,我很害怕他就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什麼樣的事情?」傅烈發現溫清竹是真的害怕,雙手很冰涼。
溫清竹躊躇了半晌,吞吞吐吐的說:「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我一直都知道谷主肯定知道背後的原因,但他一直沒告訴哥哥,肯定是因為還不到時機,但現在因為我想要對付婉嬪,所以提前告訴了他,我很害怕這樣做會出錯!」
「沒事的!」傅烈一把抱住溫清竹,輕輕的安撫著她的背,「謝公子是個……冷靜的人,雖然他有執念,但谷主照顧他這麼多年,而且他還沒完成谷主的要求,暫時不會出事的。」
溫清竹的心稍微的安定下來。
但很快,她發現,傅烈似乎調查過謝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