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溫清竹握緊了茉莉的手,讓她不要擔心。
她轉過頭來望著另外一位故人問:「龍野大人,咱們真的好久不見了。」
站在陰影里的龍野慢慢的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偏執:「平國侯夫人,真是太久沒見到你了,在下分外想念呢。」
面對蔣子昂的時候溫清竹還能保持平靜,可面對龍野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根本平靜不下來。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多謝大人掛念,只是今天偶遇,不如由我做東,請二位喝一杯。」溫清竹努力的想要粉飾目前的緊張形勢。
啪啪啪的鼓掌聲再次響起,蔣子昂很是敬佩的望著溫清竹:「當初我還不服,為什麼姜遠成那麼看重你,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了!這份臨危不亂的氣魄,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多謝大人誇獎!只是這夜深露重的,侯爺要是找不到我會擔心的,不如我們改日再聊?」
溫清竹搬出了傅烈,希望蔣子昂有所忌憚。
但這次蔣子昂無聲的笑了,笑容極其詭異,帶著一個看戲的惡寒:「那在下就等著,不如還是請茉莉跟我走一趟吧。」
「那好吧。」溫清竹只能笑著應道。
次日一早,洛妃的人到了門口。
傅烈轉頭問綠陶:「去看看夫人回了沒?」
綠陶走了,不到一刻鐘又回頭來。
半天沒聽到綠陶的聲音,傅烈就轉過身來,結果看到綠陶臉色煞白,手裡拿了一封信遞過來。
「這,這是門房送過來的。」
傅烈心裡一緊,但還是冷靜接過來信來。
他直接丟下一句話:「照顧好楊大哥!」
京城某處的莊子裡,溫清竹被鎖在了屋裡面。
炭火熱茶一應俱全,甚至左右兩邊的桌上,還放著兩個花瓶,裡面插著兩束剛摘下來的迎春花。
溫清竹坐立不安,她知道蔣子昂是個狠人,真要是對茉莉做了什麼,辛重那邊可不好交代。
看著桌上的迎春花,溫清竹走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
發現這束花和侯府裡面的不太一樣,花骨朵不算大,顏色卻很鮮艷。
聞了聞花朵的味道,還帶著一股特別的青草味。
不知道為何,溫清竹覺得自己在哪裡聞過這種味道。
正思考著,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很快,兩個彪形大漢出現在門口,走進來了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看,手裡端著清粥小菜。
她放到了桌上就準備轉身離開。
溫清竹趕忙走過去,指著那束花笑著問:「那花還不錯,還有嗎?」
那婆子望了她兩眼,什麼話也沒說。
溫清竹正要繼續說的時候,門口守著的一個大漢說:「夫人不必浪費口舌了,這婆子可不會說話,你要這鮮花,她待會會送過來的。」
那婆子推開了她的手,在溫清竹的目送下走了。
門被碰的一下關上,溫清竹看了眼桌面上的清粥小菜。
龍野可不是這麼細心的人,之前龍野坑了婉嬪和楚王一把,但龍野和南疆巫族有那麼深的聯繫,或許龍野還是楚王的人?
想到這裡,溫清竹便安心下來。
但她還是不太明白,南疆巫族的人為什麼甘心聽從婉嬪的命令呢?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溫清竹驗了無毒後,這才放心用了早膳。
吃了沒事幹,溫清竹便走到了門後。
輕輕的敲著門:「外面的大哥,你不說那婆子會送花過來嗎?怎麼還沒來?」
門外沒有回應,溫清竹 想了想又說:「我在屋裡有炭火,你們在外頭不冷嗎?我看著你們穿得都很少。」
還是沒回應,但也沒有呵斥她什麼。
溫清竹便肆無忌憚起來,搬了個凳子在門口,開始東扯西扯的閒聊。
「我看你們身形都聽壯碩的,看起來練武了的,多久了?」
「你們餓不餓?我吃了沒看到你們吃。」
「這裡的茶水朕難喝,你們覺得呢?」
……
獨自一人說了快大半個時辰,還是沒人說一句話。
溫清竹倒也不氣餒,去倒了杯茶潤潤嗓子,記著繼續說。
這一次她還沒說幾乎話,外頭突然有人嗤笑一聲。
溫清竹凝神一聽,不像是龍野的聲音,也不像是蔣子昂的聲音。
「還有人在外面?」 溫清竹輕聲問了句。
緊接著,那個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開門吧。」
溫清竹馬上後退了兩步,緊接著房門被打開,身著靛藍底衫繡銀線竹枝的男子出現在了眼前。
眯了眯眼,她這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遠山眉,丹鳳眼,輪廓極其分明,給人一種溫潤而又深不可測的感覺。
「你是……」
來人微微拱手:「在下龍致,滄州人士。」
滄州!
那不是南疆那邊嗎?大齊開國之初,太祖派了汝南王過去鎮守。
汝南王世代都在滄州,護佑西南邊境直到如今。
「龍公子,裡面請。」溫清竹從龍致的眉眼之間,看出了兩分和龍野相似的模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龍致也是巫族的嫡枝。
進來坐下後,龍致詢問了一番溫清竹住在這裡的感受。
溫清竹自然都說好,但末了還是直言:「一直被關在這個屋子裡,心情總不會好到哪裡去,何況我的貼身侍女還不知生死,再優渥的環境也讓我開心不起來就是了。」
「夫人放心,茉莉姑娘只受了點輕傷,並無大礙。」龍致馬上解釋了句。
溫清竹心裡稍稍放鬆,但面上卻蹙眉凝目:「怎麼會受傷呢?」
龍致想了下,滿含歉意的道:「蔣公子那邊在下也只能儘量勸服,所以還請夫人見諒。」
「那可能帶我過去看看茉莉?」溫清竹覺得,這個龍致的行事方式和龍野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個……我去問問看,還請夫人稍等片刻。」龍致這麼說著,還真的起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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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前,還吩咐看守的人不用關門。
這讓溫清竹心裡甚至疑惑,龍致到底在巫族是什麼身份?
約莫半個時辰後,龍致居然真的把茉莉帶了過來,雖然蔣子昂也一同過來了。
「小姐!」茉莉看到溫清竹的那一刻,馬上跑上前來,上下打量著她。
溫清竹在看看到了茉莉脖子上的勒痕時,心裡一沉。
不過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來,只拉著茉莉坐下,悄悄的給她把脈。
確定沒有明面上的問題後,她才稍微的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陸策已經悄悄的摸到了莊子周圍。
再三確定這裡有溫清竹的痕跡後,馬上放了信鴿出去。
一刻鐘後,傅烈的下屬接到了消息。
傅烈馬上帶人悄悄的潛伏到了莊子這裡來。
為了不打草驚蛇,傅烈拿來了周圍莊子以及這個莊子的所有資料。
在京城府尹的幫助下,順利找到了莊子的管事。
在芍藥幫助下,傅烈等人易容潛入。
屋內這邊,氣氛僵持起來。
溫清竹不想讓茉莉離開,但蔣子昂卻固執不讓步。
龍致微微皺眉,對蔣子昂說:「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這樣太急躁了,平國侯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
話音剛落,外頭的走廊上傳來了鳥叫。
龍致當即看了眼溫清竹,發現她還是抓著茉莉不放,緊緊的望著蔣子昂。
他馬上對蔣子昂說:「蔣公子,我這邊有些事情想單獨和你說一下,不如你先聽聽我的說法?」
「龍公子,我敬你但並不代表我必須聽你的,能把茉莉帶過來給溫清竹看看,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蔣子昂並不讓步,這讓龍致有些煩躁,這個人怎麼如此之蠢。
走廊里的鳥叫越發的激烈了。
這引起了溫清竹的注意,她看了眼門口的方向:「龍公子在這裡養了鳥?這鳥叫聲似乎和平常的寵物鳥有些不太一樣?」
龍致這次並沒有回溫清竹,而是直接走到了蔣子昂身邊,附耳說了兩句話。
蔣子昂臉色瞬間陰沉,怨毒的朝著溫清竹這邊看來。
不過很快,蔣子昂還是隨著龍致走了。
在離開前,龍致對溫清竹說了句:「夫人,咱們後會有期。」
溫清竹聽到這裡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
直到半刻鐘後,守在門口的兩個人突然倒地身亡,溫清竹馬上起身拉著茉莉後退。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
他直接揭開面具,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來:「清清!都是我的錯!你沒事吧!」
溫清竹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看見陸策芍藥她們也進來了。
本來還有話要說的,但溫清竹馬上招手讓芍藥過來:「先過來看看茉莉的傷勢。」
芍藥看了看傅烈,見他站著沒動,這次走了過去。
把茉莉交給芍藥後,溫清竹這才對傅烈說了句:「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她心裡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龍致的身份,馬上越過了傅烈到了陸策跟前:「陸公子,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現在嗎?」陸策看到傅烈轉過身來,眼神看著平靜,但內里蘊含的風暴讓陸策覺得,這個時候離開並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但溫清竹接下來的一句話馬上又改變了他的想法。
「和蕊兒有關。」
陸策對著傅烈拱了拱手,轉身便跟著溫清竹出去了。
傅烈站在屋內,靜靜的看著門口,心裡終於無法平靜。
正巧,楊六匆匆趕進來稟報:「主子,這裡全部都查過了,有南疆巫族人的活動痕跡。」
傅烈眯了眯眼,看了眼皇宮的方向,看來事情比他想像的來得更早。
「繼續查!」傅烈下了命令,轉頭望著茉莉問,「你見到誰?」
屋外的走廊下,溫清竹說出了龍致的特點,已經他能隱約的命令蔣子昂。
陸策沉默了半晌才說:「他應該是巫族的下一任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