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姜遠成放棄了,他只問了一句:「你到底怎麼想的?」
「你知道的,娘娘做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昨晚什麼也沒發生,最遲後天,娘娘肯定也會見我,到時候我也是這一句話。」
「好!這是你做的決定!你別後悔!」姜遠成突然暴怒起來,狠狠的錘了一下門板。
望著門內的身影,不再留戀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許久之後,茉莉回來了。
她站在門外說:「小姐,楚王走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好。」溫清竹打開門,蒼白的臉色讓茉莉嚇了一跳。
茉莉趕緊進來扶著她:「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做了噩夢罷了。」溫清竹卸下臉上的疲憊,光著腳走到了梳妝鏡前坐下。
望著鏡子的里人,溫清竹喃喃的自問:「原來我本來應該有個孩子的……」
「什麼?」茉莉剛拿起梳子,聽得聽不真切。
回過神來,溫清竹一掃噩夢帶來的陰霾,笑了起來:「給我畫一個素雅的妝容,我要去見未之。」
那個夢的盡頭,是她被姜遠成抓了起來,用來要挾傅烈。
看來無論在什麼時候,姜遠成還是那個姜遠成呢。
只是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結合現實和夢裡那些似真似假的夢境,溫清竹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喜歡傅烈的時候。
用完早膳,外頭來了宮裡的人,婉嬪要見她。
放下了筷子,溫清竹帶上茉莉直接入宮,到了含冰殿。
在前廳門口,茉莉被攔下來了。
「溫小姐,娘娘之想見你一個人,外人不得入內!」宮女還是客氣的解釋了一句。
溫清竹側眼說了句:「那你在這裡等我。」
說罷,提步入內,身後的大門隨之合上。
明明的白天,但屋內門窗緊閉,顯得暗沉異常。
唯獨婉嬪身邊立著一盞燭台,罩著喜鵲登枝的燈罩,散發著淺淺的光暈,給婉嬪的側臉塗上了一層迷離之色。
「臣女參見婉嬪娘娘。」溫清竹屈膝行禮,態度恭敬。
「起來吧。」婉嬪說了句,臉上並沒有什麼神色,看不出喜怒來。
站直後,溫清竹還是微微頷首以示恭敬。
婉嬪把她晾了好久,才不咸不淡的問道:「昨天從早到深夜,你都呆在成兒的府上?」
「是,殿下陪了我一陣天,等殿下睡下後,我就離開了。」
婉嬪嘴角一翹,楚王府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她可一清二楚。
把所有人都支走了又如何。
「除了這些,還發生了什麼?」婉嬪想要看看溫清竹的選擇。
「什麼也沒發生。」
倒是個聰明人。
婉嬪拍了拍手,很快有個老嬤嬤端上了一碗湯藥上來。
她對溫清竹說:「過來,把這碗湯喝了!」
溫清竹依言上前,湯藥的味道也越發的濃烈起來。
這是避子湯。
她也知道婉嬪知道自己會知道。
所以溫清竹毫不猶豫的拿起了碗,正準備要一飲而盡的時候,卻被嬤嬤伸手攔住了。
溫清竹想要閉了閉眼說:「娘娘,這湯我必須喝!只有這樣才不會被人懷疑!」
見她如此執意,婉嬪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溫清竹有了成兒的孩子,只要儘快辦婚禮,那這個孩子就可以保住!
將來更不用擔心溫清竹會叛變!
「放下!本宮該主意了!」
溫清竹終於不再執著,甚至還有些感動,不敢置信的問:「娘娘同意我和殿下——」
「並不是!」婉嬪無情的打斷她,臉上的笑意加深,「如果有了孩子,那就是傅烈的!」
「娘娘!」溫清竹瞬間瞪大了眼睛,手一松,湯碗打翻在了地上。
飛濺起來的湯汁打濕了溫清竹的裙角。
「收拾一下。」婉嬪立刻吩咐了老嬤嬤一聲。
老嬤嬤手快腳快的安排好,退了下去。
婉嬪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溫清竹坐下。
但溫清竹根本沒反應過來,婉嬪這才開口:「你放心,如果是兒子,本宮會給他正名的。」
「可——」溫清竹雙手握成了拳,根本不想答應。
婉嬪的語氣卻冷了下來:「怎麼?你是質疑本宮的決定了?本宮可還沒有清算你逾矩的事情呢!你以為你把自己交給了成兒,本宮就會讓你進楚王府的門?」
「娘娘,我並沒有這麼想,我說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溫清竹固執的說著這麼一句話。
但在婉嬪聽來,卻如同笑話一樣。
「哦!你的意思是發生了不了什麼事?既然如此,那你這三天你就在呆在含冰殿陪本宮好了!」
婉嬪的語氣冷下來,不容任何人質疑。
「來人!把溫小姐帶著側殿去!好生伺候著!」
門被推開了,進來了兩個上了年紀的宮女,很恭敬的請道:「小姐這邊請!」
溫清竹只能跟著宮女離開,去了側殿住下。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茉莉也被關了進來。
陰沉的屋內,讓人心頭有些喘不過有起來。
茉莉和溫清竹對視了一眼,然後去了門口拍門:「放我們出去!楚王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喊了半個來時辰,茉莉的嗓音也啞了。
「算了,過來吧。」溫清竹招手讓茉莉回來。
坐到了溫清竹的身邊,茉莉見溫清竹要話要說,就湊過了耳朵去。
與此同時,傅烈在離開乾元宮的時候,正巧碰到了過來的姜遠成。
「楚王殿下,皇上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是嗎。」姜遠成雖然冷漠,但一想到溫清竹是自己的女人,便有些輕看傅烈。
傅烈什麼話也沒說,出了乾元宮的宮門,也沒走,直接退到了一邊。
不到一刻鐘,姜遠成也出來了。
剛走出宮門門檻,就看到了傅烈還在這裡。
「傅侯爺,你還沒走?」
傅烈走上前去,抬手左手,張開手掌指著東北方向的禁軍所說:「臣想要和殿下切磋一下,可否賞臉?」
姜遠成正要拒絕,忽然發現了傅烈手掌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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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侯爺受傷了?」
這話一出,傅烈立刻縮回了手,負在身後,面不改色的道:「只是一些小傷。」
什麼人能傷了傅烈?
姜遠成開始好奇起來,決定同意傅烈的邀請。
到了禁軍所的教武場,傅烈招招帶著殺意,看得周圍的侍衛心驚膽戰。
特別是給傅烈準備場地的衛雨,生怕傅烈一個不小心把姜遠成給劈成了兩半。
不過傅烈的分寸始終拿捏得極好,半個時辰後,姜遠成毫髮無傷,卻出了一身冷汗。
傅烈扔下手裡的長槍,背對著姜遠成離開了場上。
姜遠成盯著傅烈的右手看去,他的手掌上滲出了血跡來。
這就說明,傅烈手上的傷最遲是昨天留下來的。
想到昨天的事情,以及傅烈的本事,姜遠成笑了起來。
三天後,含冰殿側殿的門開了。
門口的宮女說道:「姑娘可以出來了。」
溫清竹走了出來,入眼便是一片白。
整個皇宮都披上了一層銀裝素裹,朱門琉璃瓦掩映其中,瞬間越發顯得莊嚴肅穆,卻又暮氣沉沉。
「小姐,咱們回去吧,少爺這時候應該到家了。」茉莉扶著溫清竹的手,見她失了神,忍不住的提醒道。
溫清竹苦笑一聲,正準備走,聽到了側邊走廊傳來了腳步聲。
斜眼看去,來人竟是溫清蘭。
「七妹妹,這是娘娘給你準備的補藥。」溫清蘭側身讓開,身後的六個宮女,端著六個錦盒。
寒冷的空氣中,卻依然能聞到淡淡的藥香味。
婉嬪給她準備上好的補身體的藥材。
溫清竹別有深意的看了溫清蘭一眼:「這些東西你留下吧,如實告訴娘娘就好。」
不再理會溫清蘭,溫清竹帶著茉莉離開了這裡。
主僕二宮走在雪地里,留下了一排排的腳印,直到身影消失。
到了家裡,院子裡打掃得乾乾淨淨,主路上的雪也掃乾淨了。
綠陶看到她們回來,差點都要哭了起來。
溫清竹挽著綠陶的手,剛走進屋子,就看到了坐在屋內的傅烈。
他正和溫明軒在下棋。
「你會下棋?」溫清竹問的是傅烈。
但溫明軒以為是問他,扁了扁嘴道:「阿姐莫不是忘了,還是你教給我的呢。」
「明軒過來!」溫清竹笑了起來,衝著他招手。
溫明軒卻還是有些置氣,他才知道,原來阿姐恢復了不少記憶。
但卻一直瞞著他,要不是傅大哥過來,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所以溫明軒坐著沒動。
傅烈無可奈何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溫清竹的面前:「冷不冷?」
「不冷。」溫清竹伸出手,去抓傅烈的手。
但去被傅烈一下躲開了。
看到這一幕,綠陶睜大了眼睛,簡直不可思議!
但茉莉卻神色如常,好像見慣了一樣。
等到主子們都坐下了,綠陶拉著茉莉到了外頭的長廊。
悄聲問她:「小姐和傅侯爺的關係,什麼時候突飛猛進了?!」
「應該是楚王府的那天晚上吧,他們在屋頂看了一晚上的月亮。」茉莉想了下,小姐好像是這麼說的。
綠陶兩眼瞬間冒著精光:「你仔細說說,怎麼就在屋頂看月亮了?天氣這麼冷,那傅侯爺豈不是要把小姐抱在懷裡?」
「不知道,小姐也沒仔細說,我就聽了那麼一耳朵,不過小姐的確對傅侯爺的好感增加,回來的那天晚上,小姐請侯爺進屋喝茶,侯爺嚇得馬上就走了。」茉莉其實有點不太明白,只是喝個茶而已,為什麼傅烈就跑了。
綠陶卻聞到了八卦的味道,小姐這反應,分明是看上了傅烈的美色啊!
按照傅烈的性子,他恨不得一直陪在小姐身邊,怎麼會多來呢!
除非小姐不按常理出牌,要一舉拿下傅烈!
「天啦!」綠陶越想越激動,甚至忍不住的捂住了嘴。
雖然說,按照計劃來,小姐的確快要和傅烈成親了。
但這件事情也太勁爆了!
「我的天啦!那豈不是……不行不行!」綠陶使勁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跑了。
看到這一幕,茉莉一肚子疑惑,她剛才說了什麼嗎?
為什麼綠陶的反應這麼大?
到了晚上,溫明軒還要去看書,所以先去流觴閣了。
傅烈陪著溫清竹回了落英閣去。
走在院子,除了路上的雪都鏟乾淨了,其餘的地方還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一眼看去,景色格外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