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中旬,傅家太夫人壽宴,第一次邀請了全京城的世家名流。
馬車停在了距離傅家門口二十餘丈的地方,溫清竹扶著星月的手下來。
抬眼看去,只見長長的車隊在緩慢的挪動著。
門口的台階前,站了好幾個傅家子弟,迎接著到來的賓客。
「我們直接走過去吧,反正也不是很遠。」
星月卻有些遲疑:「小姐不等殿下嗎?」
「不用!」說話的卻是綠陶,扶住了溫清竹的另一邊,「今天來傅家的人太多,人多眼雜,萬一讓別人誤會了多不好!」
溫清竹不給她們拌嘴的機會,直接動身了,兩個丫鬟也只好跟上。
到了門口,傅瑜一眼看到了她,走下來兩步迎接道:「溫七小姐來了,裡面請。」
溫清竹走了上去,很快左右兩邊的人都刻意讓開了。
傅瑜領著她往裡面走:「跟我來。」
「辛苦傅大人了。」溫清竹笑了笑,明白他這是在刻意等待自己。
一路往裡走,周圍的人越來越少。
要不是溫清竹熟悉傅瑜的為人,還不敢跟著他繼續走。
到了一處雅致的花苑入口,溫清竹看到了一男一女,正側身在爭執著什麼。
不過幾乎都是拿黃衣女子在說話。
走進了,他們也轉頭看了過來。
溫清竹面帶微笑的上前:「陸公子,左小姐。」
「清竹?」左冰凝直接蹙緊眉頭,面前的這個人給她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
「左小姐。」溫清竹覺得自己好像很喜歡左冰凝,可一想到皇上想把她嫁給姜遠成,心裡就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你對我有敵意!」左冰凝越發不懂了,心裡已經認定眼前這個溫清竹是假的了。
她甚至當著溫清竹的面,小聲對陸策說:「她是假的溫清竹把?」
「溫小姐,好久不見,今天貿然找你過來,實在是有要事相商。」陸策察覺到了溫清竹的異樣,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的確就是溫清竹。
他轉頭對左冰凝說:「你跟傅大人先去找陸磊。」
「我不去!萬一碰到那個陰險狡詐的楚王怎麼辦?!」左冰凝一開口就是慢慢的厭惡。
溫清竹的眼神微變,陸策嘴角的笑意加深。
這件事情居然變得這麼有趣了……
陸策又說了一遍,左冰凝只好跟著傅瑜離開這裡。
只是離開的時候,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望著陸策,還在小聲說著什麼。
等他們走後,溫清竹側眼看了下星月和綠陶:「你們也退下吧。」
「小姐!」星月有些擔心,殿下之前特意囑咐過,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讓陸策和溫清竹單獨見面。
「磨蹭什麼呢!小姐的話你也不聽了!」綠陶翻了個白眼,硬拉死拽的拖走了星月。
等到四下無人,溫清竹和陸策並肩走著。
「陸公子,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但不知道為何我覺得我和公子一見如故,有些疑惑或許公子能替我解答。」
陸策勾了勾唇:「在下儘量。」
「在我是失憶前,是不是交代了什麼事情給你?」溫
「的確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以你現在的情況,我覺得我不能告訴你。」
溫清竹皺眉,陸策這是不打算告訴自己了?
「但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陸策停了下來,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老舊的荷包,上面繡著古樸的蓮花。
打開後,裡面是一枚玉蓮花。
「這是奉國寺的玉蓮花?」溫清竹一眼分辨出,這個荷包絕對不是裝玉蓮花的。
陸策把東西遞到了溫清竹手心裡:「物歸原主,鑑於你失憶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重新商議一下合作。」
「說。」
「冰凝不想嫁給楚王,你說你可以做到。至於我答應你的事情,則是與你聯姻。」陸策的眼神突然深邃起來。
「和你?」溫清竹仔細的回想著所有的信息,覺得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這樣做的。
除非——
「陛下他……」溫清竹的呼吸陡然一滯,很是不可思議。
陸策笑了起來:「這只是你的一個猜測,這件事情還牽涉到了瑞王和平國侯,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你喜歡左冰凝?」溫清竹覺得腦子一團亂,忽而想到了一種可能,抬起頭來望著他。
陸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溫小姐不必打探了,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要是有空,你可以去找張軻。」
「記住,避開楚王。」
溫清竹望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心裡起伏不定。
自己失憶這件事情果然另有內情。
剛走出花苑,溫清竹就看到姜遠成過來了。
「竹兒,你沒事吧?」姜遠成一臉擔憂的打量著她。
溫清竹搖搖頭:「沒事,剛才見了陸策,知道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姜遠成發現她的情緒很低,心裡有些不安。
溫清竹突然抬起頭來:「遠成,左冰凝也不想嫁給你,你一早就知道對吧?」
聽到這話,姜遠成鬆了口氣:「我知道,但是父皇要賜婚,我們誰也攔不住,所以要慢慢圖謀。」
「嗯。」溫清竹直覺,姜遠成在騙她。
不過她並沒有拆穿,而是和他一道去了傅家太夫人的院子。
這邊的人很多,不過姜遠成的身份高,有管事直接領了他們去屋裡。
屋子裡坐了很多人,刷刷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見過太夫人。」
傅家太夫人眯了眯眼,望了溫清竹和姜遠成兩眼,抬了抬手道:「 不用客氣。」
問過了好,溫清竹心裡有事,一時望了坐下來。
姜遠成輕聲問:「怎麼了?」
溫清竹掃了屋內眾人一眼:「沒事,只是不太喜歡這裡。」
話音剛落,本來還說說笑笑的屋子,頓時雅雀無聲。
傅家太夫人笑了起來:「這丫頭害羞,來人,帶她去隔壁的側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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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太夫人。」溫清竹辭謝一聲,跟著帶路的丫鬟走了。
到了側院裡,溫清竹一直在回想著陸策的話。
去找張軻嗎?
為什麼是張軻呢?
正當她想不清楚的時候,綠陶氣呼呼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小姐!她們太過分了!居然說你目無尊長!恃寵而驕!」
溫清竹抬起頭來,發現星月居然不在:「怎麼回事?星月不在外面嗎?」
「她找楚王有事,說是等會回來。」綠陶轉了下眼珠子,笑著說了一句。
她走來拉著溫清竹的手道:「小姐!咱們出去逛逛吧,坐在屋子裡悶死了。」
「好。」溫清竹哪裡不清楚綠陶肯定是故意支開星月的。
離開太夫人的院子後,走了沒多遠,溫清竹就發現,綠陶是刻意帶著她往西南方向去的。
這一次她沒開口,只裝作不知道。
到了一處紅梅林面前,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琴聲。
仔細聽了一下,溫清竹腦袋裡似乎有根弦在震動,頭有些疼。
「小姐!你怎麼了?」綠陶忙扶住她,發現溫清竹的頭上開始冒汗。
正在這時,一道沉穩凜冽的聲音出現在身前:「溫小姐不舒服嗎?」
溫清竹猛地抬起頭一看,眼神一凜:「平國侯?」
「要是溫小姐不嫌棄,我可以幫你看看。」傅烈伸出手來。
她低頭看了看傅烈的手掌,上面有一層厚厚的繭子,是長年累月習武所積累出來的。
隱約的還能看見深淺不一的傷痕,這是只有戰場才能留下來的痕跡。
遲疑了一下,溫清竹伸出手來,放到了傅烈的掌心。
綠陶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立刻放開了溫清竹,悄悄的退到了一邊。
傅烈握住溫清竹的手後,還是給她傳送內力。
不到一刻鐘,溫清竹整個人都開始暖和起來,頭疼的症狀也開始緩解。
「多謝侯爺。」溫清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傅烈沒放,「傅侯爺?」
傅烈這才回過神來,鬆開後拱了拱手:「抱歉,是我魯莽了。」
「沒事,還要多謝侯爺相助呢,說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了侯爺,想報答你呢」
這些話,溫清竹是發自內心,真心實意說出來的。
「清清……」傅烈心裡鈍痛,怎麼會這樣?!
溫清竹感覺這個稱呼很熟稔,但卻覺得太過親昵了:「以前我和侯爺的關係很好嗎?」
「當然好了!」綠陶見氣氛有些不對,趕緊上前來,扶住溫清竹的手,「傅侯爺能有今天,全是小姐幫忙的呢!」
「還有當初在奉國寺的時候,還是小姐救了傅侯爺的呢!那個時候,傅侯爺才一個普通的兵而已。」
溫清竹眼前突然閃過了幾個破碎的畫面,好像是在奉國寺那個槐樹下!
頭再一次疼起來,溫清竹忍不住的扶住太陽穴。
「我幫你。」傅烈再一次握住了溫清竹的手,開始給她傳送著內力,緩解她的疼痛。
只是這次還不到一會,背後卻傳來了姜儀佳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
「咦!這不是溫七小姐和平國侯嗎?」
溫清竹立刻推開了傅烈的手,閉了閉眼,姜儀佳可是個大麻煩!
很快,姜儀佳到了他們這邊來,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們。
「儀佳公主有什麼事嗎?」溫清竹想要離開。
姜儀佳卻側身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溫小姐,你這樣五皇兄知道嗎?他現在可是把你捧在手心裡怕化了的!」
「我本來就和傅侯爺是朋友,遠成是知道的。」溫清竹不知道姜儀佳到底想要幹嘛。
姜儀佳卻抬眼望著傅烈道:「侯爺,本宮有話要和溫小姐說,還麻煩您迴避一下。」
「那在下告退了。」傅烈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就走。
望著他的背影,溫清竹發現,自己的心居然有一絲疼。
「溫清竹,剛才這件事情楚王也許不在意,但是婉嬪卻肯定是在意的!她一直都很懷疑你,本宮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是知道這一點的。」
溫清竹收回視線看過來,嚴肅的問道:「公主到底想要幹什麼?」
姜儀佳湊到了她耳邊,輕聲說道:「本宮知道你的醫毒雙絕,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你!」溫清竹後提了兩步,震驚的望著姜儀佳,「你居然——」
姜儀佳笑容瞬間猙獰起來:「本宮不止知道這件事,而且還知道你吃了和本宮相同的藥,這才失憶了!難道你不想得到解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