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王妃,妾身實在不適。」溫清芳照顧了姜遠盛一夜,根本跪不下去。
賀文茹沒有說話。
她身後的兩位嬤嬤立刻上前,押著溫清芳跪了下來。
溫清芳從未被這樣對待過,正要張嘴大叫。
她的嘴就被人死死的捂住了。
「把她待下去,王爺這邊有本宮伺候就可以了。」
賀文茹一聲令下,溫清芳就被拖了出去。
薛府的落英閣里。
溫清竹聽著綠陶說著淮王府的消息,很是憐惜的說道:「她本可以不會去的,淮王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成不了事。」
「可淮王妃執意要回去,鄭公子都回京了,勸都沒有勸住呢。」綠陶更是可惜,覺得她太過執拗。
七月的夜裡,風都是熱的。
溫清竹躺在涼蓆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不知道為何,她的眼皮子一直跳個不停。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芍藥的聲音傳來:「小姐,雲嫻送了信過來。」
溫清竹立刻起身,讓芍藥進來。
只見芍藥遞過來了一個極小的捲紙,看過之後,溫清竹眉目一沉:「雲嫻怎麼進天牢的了?」
「奴婢不太清楚,在小姐睡下後綠陶去傅將軍那邊,好像是運河那邊出事了。」芍藥也一臉擔憂。
快速的換了一套便服,溫清竹披上了斗篷,帶上了芍藥和喜兒去往天牢那邊。
見到了陸磊後,溫清竹說明了來意。
「我要見雲嫻一面。」
「不行!她現在是朝廷欽犯,等待秋後處斬!」
陸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溫清竹望著他問道:「雲嫻到底犯了什麼事?」
「楚王那邊,是雲嫻自作主張破壞了護城河的圍欄,謀害賀老大人的重罪,你覺得呢。」陸磊望著她,眼神堅毅。
溫清竹沉思了一下:「不是雲嫻,是溫清蘭。」
「你有證據?」陸磊凝重起來。
溫清竹搖搖頭:「沒有,不過我有辦法讓溫清蘭露出馬腳來。」
陸磊深吸了一口氣,正要拒絕,卻是衛雨過來了。
他帶著衛貴妃的手令:「陸大人,這是衛貴妃要見雲嫻。」
陸磊看了看衛雨,不得已只能讓他們進去。
他很是不放心,一直跟在身後。
來到了天牢的深處,溫清竹看到了一身傷痕的雲嫻,穿著灰撲撲的囚衣,頭髮凌亂,面容更是骯髒不堪。
站在鐵欄外面,溫清竹取下兜帽,望著雲嫻道:「我來了,你說吧,根據你的消息我再決定救不救你。」
雲嫻喘著粗氣,艱難的轉過頭來:「你先救我出去。」
「你沒有選擇。」溫清竹淡漠的望著她,「如果你不願意說,我親自去一趟運河那邊,自然一清二楚。」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雲嫻著急了:「等等!我說!」
溫清竹慢慢的轉回頭來,看了看陸磊,示意他打開鐵門。
陸磊沉默了一下,他聽到了運河的事情,決定還是過去打開鐵門。
溫清竹走進去後,讓人拿了水和食物過來給雲嫻。
狼吞虎咽之後,雲嫻終於恢復了些許力氣。
她看了看溫清竹,又看了看衛雨和陸磊,譏諷的笑著:「你們一個也逃不過,溫清蘭那個賤人,想要一箭三雕,傅烈,陸承飛,衛風,誰也別想逃過這一劫。」
「你什麼意思?」溫清竹的臉色徹底的凝重起來,伸手抓住雲嫻的下巴。
雲嫻大口的呼吸著,仰著頭哈哈大笑起來。
好半天,她才望著衛雨說了一句:「溫清蘭已經查出來了,巧玉是越國遺族的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肚子裡還懷著衛風的孩子吧。」
聽到這個消息,衛雨倒是一臉平靜,陸磊則是驚訝的看了看衛雨,又看了看溫清竹。
發現他們一臉平靜後,不可思議的道:「衛家居然窩藏了越國遺族的人!你們這是找死嗎!」
「陸大人,現在你知道了,建議你保持沉默的好。」
溫清竹說完,轉頭看向雲嫻:「陸將軍又有什麼事,傅烈又有什麼事?」
「不行,你得先幫我一次,我再告訴你們。」雲嫻堅定的搖搖頭,不肯再次開口。
溫清竹起身,帶上了兜帽,轉身走了出去。
吩咐著陸磊:「好好看守著雲嫻,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她。」
離開了天牢後,溫清竹轉頭去了大理寺。
雲嫻不聲不響的進了天牢,如果是蘇活辦理的這案子,她定然會得到消息。
她現在才得到這個消息,那麼雲嫻的案子就是他辦的。
馬車停在了慎刑司的門口。
溫清竹下了車,望著黑壓壓的慎刑司,一片陰冷黑暗的模樣。
「走吧。」溫清竹帶著芍藥和喜兒前去。
到了慎刑司的門口,一個陰險模樣的衙役迎著她們進去,笑容森冷的道:「溫小姐,大人等候你多時了。」
溫清竹看了這人一眼,嘴角一勾:「那真是讓你們大人久等了。」
那衙役殷勤的帶著她們到了屋裡。
黑濟仁坐在主位上,正悠閒的喝著茶。
見到她來了,立刻放下茶杯,殷勤的迎上來:「溫小姐,快請快請。」
溫清竹踏步進來,身後的衙役卻把芍藥和喜兒攔住了。
「兩位姑娘,大人想要和溫小姐單獨聊聊。」
溫清竹望著黑濟仁:「怎麼?你怕我的人會泄露消息?」
黑濟仁奸笑起來:「哪裡哪裡,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本官只能告訴溫小姐一個人。」
望了黑濟仁好半天,溫清竹最終還是同意了。
芍藥和喜兒留在了門外,房門關上,屋內寂靜無聲。
溫清竹悠然的坐了下來,轉眼看著黑濟仁:「說吧,你幫了雲嫻,是從她哪裡得到了什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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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姐不愧是溫小姐,黑某人佩服佩服。」黑濟仁客套了兩句,臉上的笑容就慢慢的淡去了。
他坐下來後,挽起了手腕上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黑色經絡來:「溫小姐,這毒你應該能解吧?」
溫清竹眯眼看了看,這不是羌族那邊的毒嗎?
「黑大人還真厲害,中毒都與眾不同。」溫清竹抬頭看著他,「這毒不好解,短時間內也發做不了,黑大人前一段日子不是去守皇陵了嗎?怎麼中毒了?」
黑濟仁努力的忍耐著心中的怒氣,儘量平和的道:「不過是被小人擺了一道,現在沒什麼了,敢問溫姑娘可能解了這毒?」
「可以是可以,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呢?」溫清竹的指節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面,眼神打量著黑濟仁。
黑濟仁臉上的笑容再次浮現:「好處可多了,比如傅十一被寧王和楚王盯上了,溫小姐要是失去了他,那可也失去了洛妃哦。」
溫清竹扭了扭手腕,斜眼看著他:「江南那邊的貪墨案有了進展?」
「嗯,傅大人已經拿到了證據,這證據對楚王和寧王很不利,他們必定不會讓傅大人安全回京。」黑濟仁很自信,溫清竹必定捨不得傅十一。
可溫清竹卻笑了起來:「要是傅十一都回不了京城,我要他又有何用?!」
黑濟仁盯著溫清竹看了好半天,臉色慢慢的陰沉起來。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直到黑濟仁忽然笑了起來:「溫小姐不妨說說,有什麼是需要黑某人幫忙的?」
「這得讓我好好想想,黑大人難得幫忙一次呢。」溫清竹故意沉思,實則實在思襯著,黑濟仁怎麼會中這種毒。
看來她有必要打探一下皇陵那邊的消息了。
許久之後,蠟燭噼啪的一響,溫清竹這才抬起頭來:「想到了。」
黑濟仁努力保持著笑容,恭敬的問道:「溫小姐請說。」
溫清竹的笑容深邃起來:「聽說黑大人耳目眾多,不如幫我調查一件陳年舊事。」
回到薛府後,綠陶焦急的等在門口。
「小姐,你終於回了。」綠陶趕忙迎上來,拉著她就往裡面走。
溫清竹問道:「運河那邊出事了?」
「嗯,傅將軍在等著離開前見一面。」綠陶慌忙帶著她到了落英閣。
剛走院子門,溫清竹遠遠的看見傅烈身穿一身鎧甲,身邊站著同樣戎裝的楊東。
快步上前,兩個人在遊廊下走到了一起。
「未之,調令下來了?」
傅烈牽著她的手:「嗯,陛下讓我過去處理那邊的暴亂,順帶監督運河的事情。」
「運河那邊,楚王,寧王和淮王都插手過,現在李渡還在那邊,你過去只會吃力不討好。」
溫清竹忍不住皺眉,這姜越是故意為難他的。
「李渡沒關係,楚王和淮王的人不好對付,他們正在爭奪運河的控制權,那邊很亂。」
傅烈望著溫清竹擔憂的臉,忽然伸手撫著她的眉心:「別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雷炎會陪我一起過去。」
「嗯,那你萬事小心。」溫清竹其實並不放心。
送走了傅烈後,溫清竹站在門口,心裡憂心忡忡。
到了天亮,寧夫人帶著寧修的信過來了。
看完寧修的信後,溫清竹望著寧夫人:「你們真的想送寧修去運河那邊?」
「嗯,這是平兒說的,翰林院那個地方傾軋太嚴重,修兒性子單純不太合適。」寧夫人其實希望寧修留在京城。
但每次看到寧修一臉疲憊的回家,寧夫人就揪心不已。
溫清竹嘆息一聲:「這個倒是,先帝在時,翰林院是最清貴的地方,沒想到如今卻是爭權奪利的主戰場。」
「所以平兒才擔心,與其這樣留在京城學不到什麼,還不如去運河那邊學一些實務。」寧夫人知道運河是個大工程,做好了功勞是不少的。
溫清竹卻有些猶豫,運河那邊的問題同樣嚴重。
留在京城,好歹沒有性命之憂。
去了運河那邊,指不定哪天出事了,就是一具屍體送回來。
寧夫人見她猶豫不決,乾脆請求起來:「還請小姐幫忙。」
溫清竹想了一下問道:「寧平還說了什麼沒有?」
「他說這件事有風險,但是這個風險我們能承擔得起,希望溫小姐能幫這個忙。」寧夫人只好把寧平的話複述了一遍。
溫清竹想了會,點頭應下了。
等寧夫人一走,她立刻送信給衛風,同時告訴了他雲嫻的那些話。
很快,衛風回了信。
巧玉的事情他知道了,至於去運河那邊,他讓溫清竹不用擔心。
衛林這次也要去,本來就是要帶上寧修的。
他真的不合適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