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溫清竹連夜配置解藥,熬了整整一晚上。
凌晨時分,把解藥送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姜德佳還坐在傅烈的床頭。
她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但姜德佳聽到了門口的動靜,轉頭看了過來。
見是溫清竹,急忙起身過來,把溫清竹帶到了屋內。
「趕快進來,外面冷,解藥要是沒有研製出來,不著急的,你可不要把身體熬垮了。」
溫清竹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她走到了床邊,給傅烈餵了解藥。
姜德佳拿了一杯熱水過來,遞給溫清竹道:「聽東子說,你一夜沒睡,吃東西前先喝點熱水暖暖胃。」
溫清竹謝過了姜德佳,姜德佳卻搖了搖頭:「比起你來,我做的不算什麼。」
剛好門口送吃食的人過來了。
姜德佳又迎了上去,把一碗清粥和兩碟小菜送到了溫清竹面前。
望著眼前的玉米粥,溫清竹抬頭說道:「公主也照顧了傅大哥一晚上,累了吧,你先吃吧,我現在沒胃口。」
「是不是不喜歡?」姜德佳發現了溫清竹的情緒不高,小心翼翼的問道。
溫清竹卻搖了搖頭:「不是,我什麼都吃,能先說說傅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姜德佳按下心中的疑慮,凝神說起了皇宮裡面的事情:「具體的事情我不知道,還是陸磊過來告訴我,宮裡來了刺客,傅大哥過去追捕刺客,結果受傷了。」
「在哪裡發現刺客的?」
姜德佳頓了頓:「是清寧宮,太子妃也受驚了,胎兒差點沒保住,九弟也受了輕傷,不過他並沒有大問題。」
溫清竹微微眯眼,這件事居然牽扯到了太子妃和靜王。
這是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了太子啊。
溫清竹起身要走,姜德佳攔住了她:「你不等傅大哥醒來嗎?」
溫清竹回頭,笑了笑:「沒事,你在這裡,我很放心。」
望著溫清竹離開的背影,姜德佳的手無力的垂下來。
他們之間,自己果然一點都插不進去。
有一件事她沒有告訴溫清竹的是,她其實之所以這麼晚了,還能送傅烈回家,是因為她去傅烈送夜宵了。
當時刺客還沒有發現,傅烈很有禮貌的拒絕了她。
好說了一句:「公主殿下,您的好意微臣心領了,微臣已經心有所屬了,這樣會讓她誤會的。」
以前傅烈只會拒絕她的好意,從來不會說擔心讓自己喜歡的人誤會。
這一刻,姜德佳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機會了。
她走後不久,就聽到了有人匆匆趕往清寧宮那邊。
攔下人一打聽,說是清寧宮出現了刺客。
姜德佳立刻感覺不對,帶著人返回去。
剛好看到了傅烈被刺的那一幕。
他為了保護太子妃,實在不敢大開大合的攻擊,因此這才受了傷。
姜德佳明知道自己沒機會,但是不知道怎麼的。
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個時候,她才十來歲。
偷偷跑出宮來,結果和自己的侍女走散了。
被一群乞丐圍著要錢,那個時候,傅烈仿佛是從天而降,以一人之力趕跑了數十個人。
還親自陪著她找到了她的侍女。
那個時候,傅烈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但她卻不敢告訴傅烈自己的名字。
回想起這件事,姜德佳的視線慢慢的模糊起來。
眼淚聚集在眼眶裡,如果當年她勇敢一點,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溫清竹去了衛家,通過衛家的渠道找來了衛雨。
打聽到了清寧宮的消息。
聽完最後一句話後,溫清竹立刻皺眉:「你確定皇帝讓太子進宮陪著太子妃了?」
「嗯,少爺是這麼說的。」瑤兒望著溫清竹,心裡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溫清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如果這是太子的計劃,那太子怎麼和溫清蘭勾結到了一起?
溫清蘭不是婉嬪和姜遠成的人嗎?
到了第二天,皇帝召見溫清竹。
到了乾元宮,溫清竹看到了太子和太子妃也在這裡。
「聽說你之前保住你二嫂的孩子,趕緊看看太子妃的情況,她肚子裡面的孩子還能保住嗎?」
姜越雖然薄情寡義,但是對待自己的子女還算可以。
特別是現在太子妃懷著的是他的第一個孫子,姜越還是很在意的。
這些年來,太子府一無所出。
寧王雖然有庶子庶女,但是都上不得台面。
楚王身邊更是幾乎沒有女人,更沒有孩子。
這麼多年,姜越居然都沒有一個孫兒。
溫清竹領命上去,替太子妃把脈,神情越來越嚴肅。
她這一胎的問題很大。
低頭望著太子妃圓滾滾的肚子,溫清竹不知道該怎麼說。
賀文茹看出可溫清竹的想法,閉了閉眼,努力壓住心頭的悲慟:「你說吧,我能承受住。」
「這孩子保不住了?」姜越皺了眉頭。
溫清竹只好起身,回稟著姜越:「陛下,這孩子目前算是用藥吊著命,但這麼繼續下去,太子妃的身體會嚴重受損,哪怕撐到了生產的日子,指不定母子都保不住!」
「不可能!」姜遠盛第一個站起來,幾乎是吼了出來。
溫清竹側眼看了看姜遠盛,發現他眼底的情緒並不像是作假。
賀文茹低下頭,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袖子。
突然她的肚子疼起來,額頭上冒著大顆大顆的冷汗。
溫清竹趕忙走過去,把脈後,連忙吩咐:「快來人,把太子妃送回去休息。」
姜越更是直接站了起來,陪著眾人到了清寧宮。
賀文茹進去裡間後,太子想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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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竹冷著臉把他攔了下來:「太子殿下,煩請你去外面等著,現在孕婦的情況很不穩定。」
「本太子是孩子的父親,怎麼不能進去了?」太子有些著急,想要闖進去。
姜越也看出了點異樣,開口道:「盛兒,你留在外面,你不是大夫,也幫不了她。」
由皇帝下命後,姜遠盛不得已,只能退了下去。
溫清竹進去替賀文茹治療。
穩住了她的情況後,溫清竹屏退了下人,悄悄的問著賀文茹:「我知道你清醒著,昨天的事情是不是很太子有關?」
賀文茹沒有睜開眼,但是她握成拳的手出賣了她。
手背的青筋暴起,明明是孕婦,這個時候應該長了很多肉才是。
但她卻是一反常態,除了肚子,整個人比以前越發的消瘦起來。
嘆息一聲,溫清竹乾脆坐了下來,靜靜對她說道:「我不知道你和太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太子這樣利用你,甚至利用你們的孩子,我覺得你真的不必再為了他犧牲了,保不住孩子,總要保住你自己不是。」
這話說完,溫清竹發現賀文茹的手鬆了松。
但是她仍然不願意睜開眼睛。
溫清竹想到之前賀文茹和太子是那樣琴瑟和鳴,如今卻仿佛陌生人一般。
她不由得很是心疼。
「你可以不替你和你孩子著想,但是賀家兩代清白忠貞,要是折了進去,你真的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話至此,賀文茹終於睜開了眼睛,抓住了溫清竹的手腕,眼神悲涼的望著她:「我也不想啊,但是不這麼做,我弟弟現在就要死,江南那邊的貪墨案,蘇大人已經找到了證據,太子說如果我幫他,他可以保住我們的孩子,也可以保住我弟弟。」
溫清竹望著賀文茹的肚子,很是同情的看著她:「可現在呢?你的孩子出事了?保不住了,剛才我說的是實話,你執意要拖下去,可以,但是九層概率,你們都活不下來。」
賀文茹渾身一震,鬆開了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眼淚還是從她的指縫裡冒出來。
溫清竹倒不是於心不忍,只是想起了鄭旭,覺得有些不公。
「鄭旭為了你和太子已經離開了京城,聽說他現在在經商,皇帝有意找他回來當官,但他拒絕了,他不應該這麼埋沒自己。」
賀文茹慢慢的冷靜下來,鬆開了手,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慢慢的轉過頭來,望著溫清竹道:「好,這個孩子我不要了。」
三天後,太子妃賀文茹引產了。
導出來了一個成型的男嬰,賀文茹當場暈厥了過去。
太子得知了這個消息,不是第一時間來看望太子妃,而是衝出了皇宮去了太子府。
等到綠陶把消息送回來,溫清竹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樣。
太子府內。
姜遠成一巴掌把溫清芳扇倒在地上,憤怒的嘶吼:「你不是說溫清蘭的毒絕對不會傷害到太子妃肚子裡面的孩子嗎!」
溫清芳捂著臉,躺在地上,眼睛裡閃過一絲憤恨。
但她再次抬眼起來的時候,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跪著跑過去,抱住太子的雙腿,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太子殿下,當初蘭姐姐是這麼承諾的,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除非是……是楚王不願意太子府生下這個孩子。」
「你的意思是楚王從中作梗?」太子的臉色陰晴不定。
溫清芳趁熱打鐵道:「我不知道,但是開始的時候,我也說了,她是婉嬪和楚王的人,可能會有異心,這件事殿下也是知道的。」
太子狠狠的抓著手心,這是他和文茹的第二孩子。
本以為他們可以重歸於好,現在看來是沒有可能了。
清寧宮這邊。
溫清竹剛走出大門,遇到了洛蟬過來。
她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有幾道粉色的疤痕,雖然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但是依然還是能看見。
「見過洛美人。」溫清竹客氣的打了招呼。
洛蟬眼神複雜的望著她,點了點頭。
溫清竹正要離開,洛蟬伸手攔住了她:「可以聊一聊嗎?」
「洛美人,這不合規矩。」溫清竹委婉的拒絕了。
洛蟬咬了咬牙,快步走到了溫清竹身邊,附耳對她說:「有人要暗害八皇子。」
溫清竹神情一變,最後決定跟著洛蟬走一趟。
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溫清竹轉頭問著她:「你知道些什麼?」
洛蟬猶豫了一下,抬頭說道:「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得幫我治好我的臉,還得幫我一個忙。」
「你這要求還挺多的啊。」溫清竹諷刺的一笑。
洛蟬的臉色有些發紅,但是她還是冷靜下來:「沒有辦法,我在宮裡實在活不下去了,寧王和楚王又進獻了兩個美人,雖然她們都不如我,但是有李貴妃和婉嬪照顧,她們的處境比我好多了,我必須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