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唇邊露出一抹譏諷:「阿離妹妹,我要是想得到榮華富貴,在陛下身邊伺候這麼久,我還沒有機會?更何況,陛下還是很欣賞我的,不說別的,我真要是像你一樣爬上了龍床,至少也是五品的貴人起步,阿離妹妹,你還沒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聽完這話,阿離的呼吸急促起來。
她陡然站起來,指著溫清竹斥責:「你不就是責怪我曉夢的那件事裡,我沒有幫你嗎!我怎麼幫你!我自身難保,更何況曉夢她是自作自受,她非要去婉嬪哪裡告狀,結果惹禍上身,被人殺了都不知道!」
溫清竹眉梢一挑:「你說曉夢的死和婉嬪有關係!」
阿離哈哈大笑起來:「你裝什麼裝,我看到你和茉兒把貓毛放到曉夢的床上了,你們不就是知道曉夢會用白貓的死來陷害你們嗎!別以為那天晚上我暈了,我醒著呢!我都看到了!」
溫清竹沉默了,曉夢死的那天晚上,阿離居然是清醒的。
「你會龜息?」溫清竹突然問了一句。
阿離愣了愣:「什麼貴溪?」
溫清竹心裡感覺自己失策了,決定安撫阿離:「沒什麼,阿離,做下來吧,既然你知道我是冤枉的,那麼能說說那天的事情嗎?我這人什麼虧都可以吃,但是被人冤枉卻是不願意的,如果有機會,我會想盡辦法洗刷自己的冤屈。」
「你想回去乾元宮了?」阿離心裡有了一絲希望。
看在舊交情的份上,竹兒必須幫她,才能穩住在乾元宮的地位。
阿離重新坐下來:「李貴妃送給陛下的衣裳被剪壞的時候,我剛好看到了,跟著那個宮女過去,又聽到了她打算用白貓來陷害你,當天晚上準備提醒你們的。
結果你們早早的做好了準備,把貓毛撒到曉夢的床上。你們走後,我跟著出去了,半路發現曉夢離開乾元宮,我悄悄跟了過去,發現她和含冰殿的胡公公碰頭了。
曉夢走後,我本打算回去,結果聽到了胡公公吩咐兩個侍衛,等曉夢出手後,就殺人滅口,我一直隱瞞著沒說,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茉兒出事。
陛下那麼喜歡你,最後肯定不捨得重罰你,冷宮這邊要不是方公公打了招呼,你根本不可能這麼輕鬆。」
溫清竹陷入了深思,這不對勁。
那隻白貓是被茉莉殺了的,這個是肯定的,可阿離卻說曉夢要用白貓來陷害她。
這麼一來,那曉夢是沒有殺那隻白貓了,也就無從陷害她了。
婉嬪的人還是殺人滅口了,這是為什麼呢?
溫清竹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麼東西。
阿離堅持留下了耳環,溫清竹也沒說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方公公親自過來。
「竹兒,幽州收復,陛下大赦天下,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溫清竹起身:「多謝方公公,我還有一事相求,請問殺了曉夢的兇手找到了嗎?」
「你怎麼關心起曉夢來了?」方公公皺眉望著她,昨天阿離來找竹兒,他是知道的。
溫清竹解釋:「當時蘇大人不是在查這件案子嗎?後來他舊疾復發,聽說二月份就醒了過來,以蘇大人的能力,這件案子應該很簡單的。」
「這件事你不用管,蘇大人另有要事離開京城了。」方公公不欲多說,轉頭道,「跟我走吧,陛下讓你回去。」
一個時辰後,溫清竹到了乾元宮,恢復了掌事宮女的身份。
卻不想第一個見到的人卻是黑濟仁。
見到溫清竹的第一眼,黑濟仁的眼神就盯著她不放。
溫清竹神色自然,行禮問了好:「見過黑大人。」
黑濟仁正要說話,姜越到了門口。
「黑濟仁,事情可有眉目了?」姜越一邊走進來,一邊熟練的把冠冕扔給溫清竹。
溫清竹收下冠冕退了下去。
回來的時候,黑濟仁正在對姜越回稟:「陛下,越國遺族一事已經有了一些進展。當年越國戰敗,剩下的越國人分外激進派和保守派,圍場那邊的是激進派,擄走溫小姐的保守派,他們似乎是從地道進來的。」
聽到地道二字,溫清竹的心頭跳了跳。
這黑濟仁進了禁軍之後,居然這麼快查到了地道的事情!
詳細的問了事情的經過後,姜越下了命令,讓黑濟仁帶人在皇宮暗中摸查。
臨走前,黑濟仁看了眼溫清竹,笑著問了一句:「陛下,微臣看這位宮女很像以為故人呢。」
「哦,愛卿也這麼認為?」姜越望著黑濟仁,以為突然說的是周貴妃。
沒想到黑濟仁卻又說了一句:「但也不像,只是微臣對她一見傾心,破有些心動。」
頷首低頭的溫清竹面上微笑如常,內心卻是起了殺意。
姜越高深莫測的道:「別人可以,她不行,朕已經有了安排。」
「微臣唐突,還請陛下恕罪。」黑濟仁立刻恭順的請罪。
姜越擺了擺手,黑濟仁退了下去。
等到沒有人之後,姜越看向溫清竹:「你可知道朕對你有什麼安排?」
溫清竹惶恐的跪下:「奴婢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這天晚上,姜越召了阿離過來侍寢。
溫清竹守在門外,面沉如水。
她怎麼都沒想到,姜越居然猜得八九不離十。
雖然沒有猜到他就是溫清竹本人,但確實猜到了茉兒就是茉莉。
她現在在姜越的眼裡,就是溫清竹派過來的人。
次日一早,李貴妃沒有趕過來,反倒是婉嬪過來了。
「見過婉嬪娘娘,陛下還在歇息,請娘娘稍等。」溫清竹行了一禮。
婉嬪打量著溫清竹,笑著說了一句:「無事,本宮在這裡等著就是。」
閒來無事,婉嬪問起了她在冷宮那邊的事情。
「聽說竹兒姑娘曾經在冷宮灑掃過一段日子,可還辛苦?」
「奴婢犯了錯,受罰是應該的。」
婉嬪看向溫清竹的眼神深邃起來。
正在這時,裡面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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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竹衝著婉嬪點點頭,進去伺候姜越起床。
阿離將將披上外衫,跟著要起來。
姜越卻吩咐了一句:「你先休息,朕有話要和竹兒說。」
帶了更衣室里,溫清竹和另外兩個宮女伺候著姜越熟悉。
姜越望著鏡子中的溫清竹:「你可想好了,要是你願意,朕會讓她同意的。」
溫清竹低著頭:「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有些事情,奴婢想要和小姐親自說。」
「好,今日朕就讓衛雨送你出宮。」姜越眼角浮現笑意。
伺候完姜越後,溫清竹退了出去,衛雨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婉嬪望著門口的衛雨正拱手請竹兒出去,心裡起了一絲懷疑。
更換馬車的時候,溫清竹望著衛雨道:「衛統領,可否上車一敘?」
衛雨遲疑了一下,還是上車了。
坐到了車裡,溫清竹用原來的聲音低聲道:「禁軍之中,黑濟仁掌握了多少人?」
衛雨睜大了眼睛,驚訝的望著溫清竹,上下的打量著她。
他怎麼都沒想到在皇帝身邊最受寵的宮女,居然是溫清竹!
溫清竹皺眉:「現在沒有驚訝的時間,趕緊說,皇帝都沒認出我來,黑濟仁卻是一眼懷疑了。」
衛雨沉思了好半天,最後一一解釋道來:「目前他分管東大門和南大門,陸將軍分管北大門和西大門,不過陸大人也在禁軍之中,現在守著東大門,完全屬於黑濟仁的是南大門。」
「那就好。」溫清竹稍稍放心,然後問起了蘇活,「你知道蘇大人去哪了嗎?」
衛雨回答:「退休後的前御使大夫寫了信回來,查到了陵城各級官員貪污受賄的證據,陛下派了蘇大人秘密前去查案。」
陵城,那不是江南一帶?
這個時候江南的貪墨案就被人發現了嗎?
那豈不是代表張軻要出人頭地了?
溫清竹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亂,她抓著衛雨的手打道:「等會你想辦法去見你兄長一面,說江南那邊的貪墨案一旦確定,會是一件震動朝廷上下的事情,讓兄長儘快準備好人選,朝廷的新一輪血洗要來了!」
回到了薛府之後,溫清竹見到了見到了綠陶。
直接去了房間,芍藥躺在床上,聽到她的聲音後,立刻起來了:「小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溫清竹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重新布置了一番計劃。
同時讓綠陶離開,親自去給傅烈送信了。
芍藥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小姐,年初的時候的,月姨娘生了一個男嬰,前些日子中了毒,奴婢悄悄去看過了,這孩子活不到年底了,吳姨娘現在也重病在床。」
「那溫清蘭呢?她沒什麼反應嗎?」溫清竹又問了一句。
芍藥搖頭:「聽說她想要進宮,但那個吳姨娘出事的時候,正是楚王和寧王爭鬥不休的時候,她也來過我們這,但是被葉媽媽攔住沒讓她進來。」
溫清竹失聲笑了,不再理會溫叔全家那點破事。
不過她還真是感慨,溫叔全真夠狠心的,月姨娘生的好歹是他兒子,他居然一點也不在意,果真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怪不得當初溫叔全看好姜遠成,原來不過是物以類聚而已。
回到了皇宮後,溫清竹跪在了姜越面前。
姜越處理完最後一封摺子後,才慢慢的抬眼起來:「做好決定了?」
溫清竹低著頭道:「陛下,奴婢不想背叛小姐。」
姜越重重的放下筆,凝目望著她:「怎麼,你覺得一個側妃的位置滿足不了你,想當正妃?」
溫清竹跪伏在地:「陛下,奴婢不敢奢望,只是無論哪位殿下,奴婢都高攀不上,奴婢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是誰?」姜越快沒有耐心了,他真沒覺得這世上還有誰比他兒子們更好的人。
溫清竹堅定的回道:「是蘇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