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千萬別睡著

  馬車停下,隨行的人生了火,開始做飯。

  傅烈扶著她下來,在附近散步。

  「姜遠成怎麼會放過這幾機會,特別是得到了我和皇上都在雍和關的消息,這時候怕是已經在和只塔商談進攻齊國的事情。」

  溫清竹抬頭看他:「那雍和關只要陸川在,他能守住嗎?只塔可能會答應他的。」

  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傅烈指著前面的方向道:「大概後天我們就能到。」

  「那豈不是只塔和皇上那邊有了結果?」溫清竹擔心起來,他們這一走,匈奴真要和姜遠成聯手,雍和關會很危險的。

  傅烈停了下來,看著她道:「你放心,這次皇上過去,並不是有備而來的。」

  那就是並不是隨行返回匈奴的,溫清竹應了聲,這才放心下來。

  過了兩刻鐘,飯做好了。

  他們一回來就聽見無水在抱怨:「這都是什麼呀?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溫清竹走過去一看,烤牛肉和烤羊肉,還有一大鍋蔬菜湯,以及從定遠帶來的乾糧。

  坐下來後,她接過隨從遞過來的熱湯,嘗了口道:「味道還不錯,你先嘗嘗看,也就是賣相不好。這裡是草原,好多人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我們能有這樣的吃不錯了!」

  回頭就看見溫清竹和傅烈回來,無水立刻閉嘴,聽見溫清竹竟然沒說重話,他連連點頭,趕緊過去拿了碗湯過來。

  小心翼翼的嘗了口,眼睛頓時一亮:「味道真的不錯!」

  溫清竹笑著點頭,這新鮮勁怕是一天後就沒了。

  匈奴營帳中。

  姜遠成穿著匈奴貴族的服飾,品嘗著他們的奶茶,稱讚道:「這種奶茶想必也只有匈奴才能喝出不一樣的味道。」

  只塔只輕輕的搖晃著姜遠成送來的琉璃杯,裡面裝著西域送回來的葡萄美酒。

  比起他們匈奴的烈酒來說,只塔真算不上喜歡這種味道。

  放下了奶茶,姜遠成終於問到了正題上:「大王考慮得如何?這樣的機會可不多,錯過了這次,在下可以肯定,大王再也不可能破關而入。」

  沉思片刻,只塔將葡萄酒一飲而盡,凝眸看去道:「姜公子稍安勿躁,最遲明日一早,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大王可要好生考慮,有些人已經在你手裡,何必大費周章去得到所謂的心呢。」姜遠成意有所指,告辭退下。

  等他一走,丹頓立刻進來稟報導:「大王,雷姑娘要見你。」

  「不見!」只塔甩袖背過身去。

  丹頓本想勸一勸,但想起雷爍的話,決定不再多說。

  帳內一片安靜,只塔卻心神不寧。

  終於,他走出了營帳,朝著關押雷爍的長帳子的看去,見賀賴和雷爍站在帳子門口有說有笑。

  只塔心頭一股怒氣湧上來,控制不住朝著那邊走去。

  兩人看到他來了,連忙行禮:「見過大王。」

  瞬間,只塔頓住腳步,他來幹什麼?

  「大王找我有事?」賀賴看了眼雷爍,心裡一片瞭然。

  只塔一眼也不給雷爍,冷冷的道:「跟我來!」

  賀賴和雷爍告辭,跟著只塔離開。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雷爍微微嘆氣,準備轉身進去,卻無意中看見姜遠成站在不遠處,正靜靜的看著她。

  難得見到老仇人,雷爍很『友善』的沖他一笑,轉後轉身進帳去。

  姜遠成又看了安主帳那邊,心裡很有點擔心,只塔的心思還沒摸清楚,但他身邊最信任的兩個人,丹頓和賀賴都不相信他。

  特別是賀賴,好像對自己有一種天然的敵意。

  如今左賢王一死,賀賴的地位愈發的顯著,他對只塔的影響,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看來得想個辦法,從丹頓這邊下手。

  晚上,明月高懸,篝火旺盛。

  當無水看見第三頓一模一樣的飯菜後,終於忍不住嘴角發抖。

  他拿著碗,顫顫巍巍的問溫清竹:「大人,以後每天都是這個嗎?」

  「嗯,但你放心,這樣的伙食持續不了幾天。」溫清竹一邊吃一邊安慰他。

  無水長舒一口氣,不想溫清竹又道:「過幾天,咱們大概只能吃肉乾和乾糧,蔬菜湯怕是沒有了。」

  哐當一聲,無水手裡的碗地倒在了地上。

  他連忙撿起來碗來,看著面前的烤肉和菜湯,心裡掙扎半天,終於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吃完了飯,傅烈就拿出來地圖來,根據沿路找到的記號,開始破解信息。

  很快他停下了手裡的炭筆,看向溫清竹:「有很多人都去了白狼山。」

  「看來白狼部落那邊還有秘密。」溫清竹開始沉思。

  原以為過去的都是自己人,現在看來,怕是要另做打算。

  風吹起來門帘,恍然間出現一個黑影。

  雷爍睜開眼,朝著門口看了看,發現又什麼人都沒有,於是閉上眼睛準備繼續休息。

  沒過會,渾身汗毛倒豎。

  這種感覺是——

  一睜眼,雷爍就發現面前站了一個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摸出枕頭下的匕首,朝著身旁的人直接刺過去。

  黑影一躲,順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繞過雷爍的後背,鉗制住她的另一隻手。

  「放開我!」雷爍斜睨著身後緊貼他的人,鄙夷的嘲諷了句,「我竟不知道堂堂匈奴王竟然還搞夜襲!」

  只塔靠在她的後脖頸上,吐出溫熱的氣息,聲音沙啞而克制道:「夜襲?這裡是匈奴的土地,上面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話音一落,他的唇邊啃噬著她的脖子,讓雷爍瞬間繃緊身體。

  她能感覺到只塔的情況很不對,自己後背貼著的地方越來越燙。

  腦海中迅速思考了一番,雷爍頓時明白過來:「你被姜遠成算計了!」

  只塔一聽,將她翻轉過來,一雙幽深的黑眸沉沉的望著她,仿佛想要把她揉碎進自己的心裡:「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比起別人,我更想要你!」

  說完密集的吻落下來,瘋狂而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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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帳內,姜遠成單膝跪地,手裡的劍還在滴血。

  他仰頭望著面前的姜遠晗,笑容越來越大:「你真是讓人驚訝!怪不得溫清竹會選中你!」

  站著的姜遠晗拿著手帕一點點的擦拭的劍刃,看不不看他,淡漠的回道:「朕還以為能輕鬆的殺了你,沒想到皇兄還有兩分本事,居然能逃過朕的殺招!」

  姜遠成慢慢的站起來,仰起頭來大笑:「你還真以為我毫無準備?陸姝,雷爍,你認為我為什麼要現身牽制你?」

  「她們死了,與朕何干?匈奴而已,陸家而已,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朕說她們是為國犧牲,誰敢反抗!」姜遠晗扔掉了手裡的帕子,抬起劍來指著姜遠成。

  再三確認姜遠晗的確沒有說謊後,姜遠成的笑聲更大,甚至為他鼓掌兩下:「看來你果然是姜家的人!只是你這麼做,哪怕以後將皇位拱手相讓,溫清竹也不會原諒你的!」

  提到姐姐,姜遠晗的神情柔和兩分:「朕不需要姐姐原諒,只要姐姐永遠記住朕就行。」

  姜遠成的笑容慢慢收斂:「你果然瘋了!為了個女人,竟然連這大好的江山都不要!」

  「朕瘋了?那又如何!」姜遠晗憐憫的看著他,「比起你來,朕不僅有了江山,也讓姐姐記住了我,而你,什麼都沒有,還註定遺臭萬年!」

  想到京城的雲婉,他又提醒姜遠成:「對了!還有你母妃雲婉,她是真的厲害,知道朕想利用她讓你自投羅網,想盡一切辦法自殺,為了避免她自殺,朕只好把她做成人彘,好好養著。」

  這一刻姜遠成的臉色變得極其的陰冷,他瞬間握緊了手裡的劍,但他又知道,自己不能動手。

  必須等!等待那個機會!

  雷爍這邊,營帳內傳出激烈的喘息聲,衣料撕裂的聲音不斷響起。

  她想要推開他,可是抬起的手,竟然沒有力氣。

  眼看著就要到了最後一步,帘子外忽然傳來一陣破風聲。

  只塔的動作一頓,掀起被子把雷爍一卷,抱著她往後撤退。

  叮叮叮的三下,三支箭矢射在了雷爍剛在躺著的地方。

  「是誰?!」只塔壓制翻湧的氣血,把雷爍護在身後,狠狠盯著門帘外。

  突然,外面火光沖天,敵人來襲的號角聲響起。

  雷爍迅速思考,努力伸出腦袋來,剛好看見有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

  還沒來得及說話,她的頭就被只塔按了進去。

  「哎哎哎!」雷爍很著急,但她衣衫不整的,外面又全是陌生人,只能耐心的等著。

  很快帳內一陣陣慘叫聲出現,隨著數個人倒在地上的聲音,帳內忽然安靜下來。

  雷爍等了會,沒見只塔回來,連忙伸出頭,看見只塔半跪在地上,背上是一道很猙獰的傷口,鮮血匯聚成幾股流下來,落在地上一灘。

  「只塔!」雷爍立刻跑過去,扶著他到了床上,趕緊去了金瘡藥和紗布來。

  她一邊包紮一邊喊道:「你千萬別睡!千萬別睡著!」

  紗布饒了一圈又一圈,但血還是不住的往外冒。

  拿著空藥瓶的手在發抖,雷爍慌慌張張的起身:「你等著!我去叫人!」

  哪知道剛一轉身,她的手就被人抓住,只塔氣若遊絲的對她說:「別離開這裡,外面是姜遠成和鮮卑族的人,他們想要造反,別去……」

  雷爍看見只塔在這個時候還在擔心自己,瞬間哭出來:「可是你怎麼辦?傷口還在流血?如果清竹——」

  提到溫清竹,她忽然想起她來這裡前,阿平給了她一樣東西。

  雷爍連忙跑去柜子那邊,找到了那個白色的小箱子。

  來到只塔面前,她看見只塔的唇蒼白無比,眼睛已經快要閉上。

  她不住猶豫,快速拿出裡面的東西,最上面就是一本冊子。

  只有一頁,上面畫著圖形,寫著文字,說明了箱子裡面器械的使用方法。

  沒有任何猶豫,雷爍拿出一個球狀型的工具,有兩條軟管,連著兩個半球形圓蓋。

  一頭寫著進,一頭寫著出。

  看了看冊子上的說明,輸血的人使用出的一頭,被輸血人使用進的一頭。

  只塔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是被手臂上一陣針刺的痛覺驚醒。

  他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入自己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