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墓葬的秘密

  三月春暖,飛天的最後的藥送來。

  擺在溫清竹面前的,是兩種選擇。

  右手邊的七瓶藥是加重了劑量,能讓溫清竹迅速解毒。

  左手邊的十五瓶要是計劃中的劑量,規規矩矩的將副作用減少到最低的程度。

  「你自己看著選擇。」飛天說完,似乎還想說什麼,但遲遲未開口。

  溫清竹考慮了下,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來。

  不想一抬眼就看見飛天欲言又止的模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飛天轉身要走。

  結果又立刻回頭道:「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溫清竹想了會道:「應該是夏天到來之際。」

  「好!」飛天一回應,轉身離開消失。

  沒多時,綠陶送了清粥小菜進來。

  溫清竹一邊吃著,一邊聽綠陶說著宮裡的事情。

  「近來皇上每天都回去清寧宮坐一會,聽小方子和白笛的意思,皇上和皇后相處的氛圍還算融洽。」

  「不過傅貴人那邊,皇上依然不允許任何人去探視。」

  「鮮卑大王子似乎了解了平淑縣主的出行路線,每天都去堵她,步六孤將軍就每天給大王子送鮮卑的來信。」

  「對了,定遠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匈奴想要恢復貿易,陸川直接拒絕,兩國又開戰了。」

  溫清竹陡然停下:「只塔想要恢復貿易?」

  綠陶點頭:「嗯,這是送回京城的摺子上說的,我去問過攝政王,和摺子上的消息差不多。」

  「那雲州那邊可有動靜?裴奕還是沒消息?」溫清竹感覺有些不對,雲州地下的墓葬裡面,肯定有秘密。

  「雲州的消息暫時還沒,裴奕這邊,不只是攝政王,皇上也在聯繫他,但目前看來,似乎並沒有聯繫上。」

  綠陶說完,溫清竹就陷入沉默。

  夜裡,月朗星稀。

  溫清竹被北斗的護送下,連夜出門。

  悄悄來到了傅宣被關起來的莊子裡。

  不想裡面的一開門,溫清竹看見傅瑜居然也在這裡。

  兩位曾經的朝廷重臣,換上布衣,依然難掩身上的睿智。

  「原來是王妃,請進吧。」傅宣似乎轉身往裡走,要說多恭敬也沒多恭敬,但態度上還是比以前好上不少。

  溫清竹進去坐下,裴煜也沒起身行禮,只是問了一聲。

  等三人都做好,傅宣這才問道:「不止王妃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沉默半晌溫清竹才開口:「傅家一直翰林院中占據重要地位,特別是您造冊殿甚至都一度掌握在您手裡,關於前朝末代的事情,您可清楚?」

  這話一出,傅宣側眼看向了裴煜,溫清竹便微微後仰:「裴老爺也是來問這件事情的?」

  「算是,也不算是。」傅宣替裴煜回了話。

  曾經針鋒相對的兩位,此時竟然像是老朋友一樣坐在了一起。

  傅宣替裴煜回話,這一點溫清竹還是沒想到的。

  畢竟現在的裴奕處在風口浪尖。

  裴煜看了眼傅宣,眼神道謝,然後才看向溫清竹:「王妃,裴奕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是真沒想到。他是前朝清雲公主的後人,這個想必你一定知道。」

  「沒錯。」溫清竹點頭。

  裴煜頓了頓問道:「那王妃相信世上有修仙之人嗎?」

  溫清竹沒說話,但自己在德州的經歷,依然是她數個極深印象中的一個。

  「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西北之極有山名為崑崙,傳聞那是通往仙界的地方,在裴奕幼年時,曾經有一位道士來過,想收裴奕為徒。

  當時我很是看重裴奕,畢竟他兩歲就展現出異於常人的聰慧,當時的我還是對他寄予厚望的。」

  說到這裡,裴煜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失聲笑了笑。

  再抬眼時,眼底一片冷漠之色:「我拒絕了那位道長,不想裴奕的親生母親開始著急,聯繫上了前朝餘孽,我才發現他母親接近我兒子竟然是另有目的!

  只因為她算出我會位極人臣,必定會給裴奕鋪好路。他們一直都試圖推翻齊朝,一百多年竟然都不曾忘記!」

  「所以你才轉而培養裴芷萱?」溫清竹記得很清楚,裴奕和裴芷萱同父異母。

  裴煜笑了笑道:「不是我轉而培養芷萱,而是我找來了芷萱的親娘,讓我那逆子生下了芷萱而已。」

  望著他的神情,溫清竹發現,裴煜根本沒把他兒子當做一個人看,心裡不禁有些同情裴煜的兒子。

  裴煜似乎看出他心裡所想,並不在乎的道:「我裴煜的兒子哪怕不如我,也不該如此簡單的被人利用,我都把裴奕母親是逆賊的證據擺在他面前,他竟然還苦苦哀求我放過那個女人。」

  「如果是你,你會放過那個女人嗎?」裴煜靜靜的望著溫清竹,心裡已經知道答案。

  溫清竹搖搖頭,又問道:「就算如此,那裴老又怎麼過來詢問前朝之事?」

  這時候傅宣插話進來:「那是因為裴煜又遇到了那位道長,在清雲公主的墓葬之中,有一顆能起死回生的靈丹,據說是崑崙仙人留給清雲公主的,但最後清雲公主為何沒用,這就不得而知。」

  「能起死回生的靈丹?」莫名的,溫清竹想到了婀娜交給她的那顆還魂丹。

  裴煜似乎想起了什麼,解釋道:「清雲公主墓葬中的那顆靈丹和婀娜給你的還魂丹不同,據說只要有死人的骨頭和頭髮就能復活這個人。」

  「你竟然知道婀娜曾經給過我一顆還魂丹!」溫清竹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裴煜。

  想起他被裴奕逼迫至現在這般境地,難道只是以退為進?

  心裡有一絲異樣划過,但她還是更關注裴煜到底有什麼目的。

  面對溫清竹的質疑,裴煜卻很奇怪:「難道不是能復活一個死人這種事情更讓驚訝嗎?」

  「裴奕想復活誰都沒關係,我只擔心近在身邊的危險。」溫清竹這話已經很清楚,她忌憚裴煜,已經有想要動手的意思。

  眼看著氣氛緊張起來,傅宣不得不插話進來:「王妃,裴煜這老兒你大可以放心,裴奕比你更恨他,既然裴奕放心離開,自然是讓裴煜沒有實力翻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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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宣!」裴煜終於忍不住的低吼出來。

  要不是溫清竹在這,他絕對會痛罵出來。

  這個老東西!自己也是被孫子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居然還有臉來嘲笑自己!

  傅宣已經在莊子裡住了好幾年,心態早就不一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說裴老頭,你現在的情況可比我差多了,至少瑜兒還是敬重我這個祖父的,哪像你,唯一有用的丫頭片子還在西北呢。」

  「你說的也是。」裴煜忽然放心下來,他的情況只有他知道。

  他看了眼對面,芷萱是丫頭,可溫清竹也是丫頭。

  比起傅宣這個老古董,裴煜認為,無論孫女孫子,只要有本事,他都是一樣看待。

  溫清竹的視線在二人之間游移,不管傅宣也好,裴奕也好,這兩個人都不能完全相信。

  他們哪怕被關在莊子裡,心可還是活絡的。

  等他們都主動不開口,溫清竹才問道:「裴老,能復活人的靈丹固然引人心動,可這世上你認為會有白掉的餡餅嗎?不說代價是什麼,你特意透露這個消息,又有什麼目的呢?」

  裴煜沒說話,他很清楚溫清竹不是那麼好糊弄。

  不過不起溫清竹,還是他更了解裴奕。

  「王妃其實也不必太過擔心,裴奕畢竟在我手下討了十幾年的生活,他是什麼性子,我還是知道的。而且他想要復活誰,我也知道。」

  裴煜探了探袖口的灰塵,悠悠的道:「當然,我也很清楚所謂的靈丹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很快這個消息就會傳回京城,他裴奕終究只是裴奕,而不是王妃你,也不是攝政王。」

  「你這是什麼意思?」溫清竹聽得出來,他話裡有話。

  裴煜唇角一彎,從袖中拿出一封帶血的信來:「這是楊五生前留下的信,關於靈丹的消息我就是從這裡得到的!」

  他把信放在桌上,退到了溫清竹的面前:「這封信本來是想送給王妃的,後來被裴煜發現,我不得已攔截下來。」

  溫清竹一邊拿起信,一邊看著裴煜。

  對於裴煜的話,她是一個字也不信。

  真的只是好心攔截下來嗎?

  拆開信來看以後,裡面除了提到靈丹的消息,還提到了姜遠晗和傅烈之間必有一戰。

  放下信後,溫清竹看向傅宣:「這封信的內容你也知道?」

  雖是三月,冬天還是有點冷的,傅宣攏了攏袖子:「知道是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你,楊五是鄧葉洲的後人,傳承了鄧葉洲的本事,他既然拼死留下了這封信,那說明皇上和攝政王之間……」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但溫清竹也明白,畢竟招兒也說過類似的話。

  在溫清竹沉默的時候,傅宣和裴煜一直盯著她不放。

  他們試圖從她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只可惜溫清竹一臉平靜,並沒有泄露任何的情緒。

  許久之後,綠陶在外面敲門,溫清竹才回過神來。

  她站起身來,對傅宣說道:「或許過不了多久,我還會來打擾傅老。」

  兩人跟著站起來,傅宣笑容滿面的道:「我等著王妃。」

  離開屋子,溫清竹才發現是傅烈來了。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屋內,傅宣和裴煜好像並不願意見傅烈,幾乎是背對著門口,仿佛沒看見傅烈一樣。

  溫清竹跟著傅烈往外走:「你怎麼來了?」

  「處理完政事,我就想去看看你,我算了算時間,今天是飛天最後一次送藥的日子,沒想到你不在,我就找了過來。」

  傅烈看了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門已經被關上。

  望著前方的石子路,溫清竹搖了搖頭:「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你不用擔心我。」

  不想這話讓傅烈陡然停下腳步,溫清竹回頭一看,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仿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傅宣把靈丹的事情告訴你了?」傅烈直接開口。

  溫清竹輕蹙眉頭:「你知道這件事情?」

  傅烈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附耳低聲道:「清清,念福已經死了,他就算復活也不是你心裡的那個念福。」

  這一刻,溫清竹渾身僵住,先前心頭的異樣逐漸明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