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看好姜遠晗,溫清竹去找傅烈,發現衛子嬰和萬鴻羽還在。
「衛相,萬大人。」
「見過王妃。」兩人略略行禮。
溫清竹走到傅烈身邊,告知了他傅珏的事情。
「那傅瑜也在康城嗎?」傅烈感覺,傅瑜兄妹肯定知道什麼。
溫清竹搖頭:「不清楚,德佳只是讓我過去,皇上那邊問不出什麼來,但有一點很奇怪,他似乎很意外有人追殺傅珏。」
下面的萬鴻羽突然想一件事來,裴奕之前獨攬大權的時候,給皇上治療,似乎提到過藥神谷。
想到這裡,萬鴻羽拱手道:「王妃,攝政王,先前臣離開乾元宮時,聽到裴奕提到過藥神谷,皇上的病情是不是藥神谷的人才能治?」
溫清竹轉頭看去:「你確定?」
「嗯,臣的確聽見裴奕這麼說過。」萬鴻羽很肯定。
萬鴻羽是天子近臣,常伴皇上左右,裴奕獨攬大權,能繞過其他人,但很難繞過萬鴻羽,畢竟隨時都需要他草擬聖旨。
正在沉思時,傅烈忽然道:「要不你去康城看看傅珏?」
考慮了一下,溫清竹點頭應下。
叮囑了下皇上這邊的事情,溫清竹就帶著綠陶和北斗趕往康城。
行走在主街上時,她發現百姓的臉上似乎沒有那麼多恐懼了。
一路走去,隨時都聽到有人在談論傅家軍和攝政王。
溫清竹按住心裡的疑惑,加快速度出城。
不久北斗就示意:有人跟蹤。
「沒事,我們繼續趕路!」溫清竹並不擔心有人會在這裡傷了她。
一天後,到達康城。
溫清竹趕到姜德佳的住處,跟著她去看傅珏。
不想一走進屋,發現薛苗苗也在這裡。
「苗苗?」
聽見聲音,薛苗苗回頭一看:「表姐!你快過來!傅珏有話對你說!」
溫清竹連忙趕過去,卻看見傅珏的情況很嚴重,鼻子和嘴巴不住的流血。
她抓著床沿,望著溫清竹的眼睛,斷斷續續的道:「王,王妃,幕,幕後主使是,是皇上,是真正的皇,皇上,不是他,是……咳咳!」
「讓讓,我給她止血!」薛苗苗立刻跑上前,溫清竹便退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薛苗苗才擦擦頭上的汗,走到了外間來。
溫清竹和姜德佳齊齊站起來:「她沒事吧?」
「不好說。」薛苗苗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去。
她看向姜德佳:「公主你別再操勞了,這麼下去你的身體會越來越糟糕的!」
姜德佳苦笑:「我也不想、操勞,但這是姜家的事情,母親不在,我總該幫著解決一些。」
「算了!表姐回來了,你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
薛苗苗說完,看向溫清竹,眼神帶著幾分歉意:「表姐,不好意思,你們皇上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是我的錯。」
「怎麼和你有關?不是裴奕——」溫清竹話說到一半,就看見她低下了頭,「難道是你幫了裴奕?」
薛苗苗趕緊抬頭,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和爺爺都被他騙了!他看到了先祖留下的醫書。」
望著她滿臉自責的模樣,溫清竹又有些不忍心,便坐下詳細詢問:「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裴奕看到藥神谷的醫書有什麼問題嗎?」
薛苗苗不安的交握著自己的手:「表姐還記得素履夫人給你帶去的那些東西嗎?」
「記得!」溫清竹點點頭。
她的印象很深刻,那些奇怪的工具,不是金銀鐵銅任何材料做的,輕盈精緻,而且很有效。
上次救傅烈時,用了藥箱裡面的針筒,抽出她傅烈體內的積液後,傅烈的呼吸當場就恢復了過來。
薛苗苗的神情嚴肅起來:「這是先祖留下的東西,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東西,但可以救命!上次給你的冊子,也只是醫書上的一部分。」
「難道這種神奇的醫術還有很多種?」溫清竹很是震驚,那種能把死人救活的辦法和工具,真的很讓她印象深刻。
看著她逐漸嚴肅起來,薛苗苗心裡更是愧疚:「這本醫書準備來說,是不能給外人看的,特別是別有用心的人,可是我還是被他騙了,讓他找到了這本醫書,加劇你們皇上的病情。」
「所以裴奕說的人格分裂症,是從藥神谷的醫書上看來的?」溫清竹很清楚藥神谷的厲害,但真的沒想到藥神谷居然如此厲害。
薛苗苗從身上的布兜裡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推到溫清竹面前:「這本書裡面內容,是你們皇上這種病的介紹。」
溫清竹拿起冊子翻開來看,薛苗苗還在繼續解釋:「皇上的病不是普通的內外傷,而是一種精神類的疾病,有藥物可以控制,但最好的辦法,是了解他心裡的執念,一步步的引導他變成正常人。」
看完冊子的第一頁,溫清竹心裡極其震撼。
上面介紹的症狀,基本上符合姜遠晗的症狀,最重要的是,這種精神類的病,可以人為引導變得更差和更好。
繼續往下翻,後面詳細介紹了配套的方案。
但每一種方案的最後都標註:因各人情況而有所不同。
看完之後,溫清竹大概明白了這種病的由來。
壓力巨大,環境極端,沒有人及時引導。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她心裡很自責,把姜遠晗一個人留在京城面對所有事情。
但她不後悔去定遠,如果她沒去,那麼傅烈就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合上冊子,溫清竹站了起來:「有辦法就好,只是你和裴奕……」
剩下的話她沒說,因為她清楚薛苗苗已經長大,能分清楚是非。
薛苗苗仰起頭,眼神異常堅定的道:「我要去雲州!親自找裴奕,問他為什麼騙我!」
「嗯。」溫清竹這才放心下來。
人會踩坑,但正常人絕不會明知前面有坑,還去踩。
離開前,薛苗苗拉著溫清竹的手不放:「藥神谷的那本醫書,爺爺說他給你留著!」
「可是你不是看過了那本醫書嗎?」溫清竹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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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正常情況,藥神谷的那種神奇醫術,應該是薛苗苗來傳承才是。
薛苗苗自嘲的笑了笑:「在爺爺讓我那套工具送給你之前,我們藥神谷也試圖救一個人,可是我失敗了,可你卻救活了姐夫,所以藥神谷的醫術還是你來傳承!」
不知道她想到什麼,薛苗苗的神色黯淡下來:「爺爺說,醫人容易,但辨別人心卻很難,你能做到,我卻做不到。」
「沒事的,等你去見了裴奕,回來以後你來教我!你的醫術從來都不比我差!」溫清竹握緊了薛苗苗的手。
一直以來,薛苗苗都是個很自信的人。
哪怕在她以前囂張跋扈的時候,也不會有這種自卑黯淡的神情。
再三安撫了她一番,薛苗苗的情緒總算好了些。
溫清竹親自把她送走,目送她離開,這才轉身回府。
旁邊坐著姜德佳,她的氣色比前兩天好了許多。
「你這邊準備準備,可以去寧修那裡!京城的事情我會解決。」溫清竹很感激姜德佳的付出。
姜德佳點點頭,但她還是很擔憂:「皇上視傅大哥為眼中釘,京城那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皇上這樣肆意妄為,根本不是一個明君該有的樣子,這樣下去,我擔心邊境倒是安穩,京城卻要動盪不安。」
「現在傅烈不是攝政王嗎,他在,我也在,皇上肯定會慢慢好起來的。」溫清竹說著這話的時候,心裡也不確定。
剛才薛苗苗送來的醫書上面,雖然記載了很多治療辦法,但成功率很低。
姜德佳想起京城那邊傳來消息,傅烈回京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住皇上,救出大臣。
原本生活在恐懼中的百姓竟然都開始安心下來。
若是皇上的病情一直不好,傅烈一直臨朝攝政,那麼他的聲望會越來越高,姜家的聲望會越來越低。
一旦姜遠晗後面犯了大錯,姜家江山怕是會——
「德佳?」溫清竹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連忙收斂擔憂問道:「怎麼了?」
溫清竹沉吟片刻後問道:「我這次回京,發現京城百姓的狀態很不對,昨天離京,發現他們似乎好了許多,皇上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
「你想問什麼樣的事情呢?」姜德佳腦海中一下子想到了許多事情。
這句話讓溫清竹心裡一沉:「你是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沒告訴我?」
姜德佳閉了閉眼,睜開眼後,語氣沉重的道:「皇上做了很多事情,我先前告訴你的,只是關係江山社稷的大事,還有很多事情我並沒告訴你。
因為你在京城呆久了,會慢慢知道的。除了手裡有權的朝廷重臣,其餘的人誰都沒能逃過皇上的苛政。」
「苛政?」溫清竹發現她的用詞好像很特殊,「不是新政嗎?」
姜德佳默了默道:「新政是大臣們多次建議後改良出來的版本,而且士農工商,無論權貴平民,都逃不掉!」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溫清竹便不再多問,最後問了一句:「傅珏是傅瑜送來的嗎?」
「嗯。」
「那傅瑜人呢?」溫清竹已經肯定,傅瑜肯定知道什麼。
姜德佳拿了一封信出來遞給她:「這是傅瑜留下的,他說他去找裴奕問一些事情,讓你不要去找他。」
頓了頓,她又提醒道:「傅瑜送傅珏過來的時候,身上有傷,但不嚴重。」
離開康城時,溫清竹發現這裡百姓的精神面貌,和京城的截然不同。
每個人都在談論攝政王和她,臉上滿是自信。
按住心裡的疑惑,溫清竹策馬出城。
途徑洛城時,官道的驛站內,她一眼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溫清竹放慢速度,等到了驛站門口,裡面的兩個人已經走了出來,齊齊對她行禮:「微臣參見王妃。」
翻身下馬,溫清竹把韁繩交給北斗,指了指裡面道:「進去說。」
落座之後,驛站閒雜人等全部退下,只有他們三人坐在裡面。
溫清竹沉思片刻道:「你們特意在這裡等我,難道和皇上的事情有關?」
「王妃果然聰慧!」先回話的是張軻,始終帶笑的眼裡似乎別有深意。
轉眼看向衛林,溫清竹又問:「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