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水拿起有紅點的紙人,輕輕地在它的額頭一點,然後把紙人放在了桌上。
在大家的注視下,紙人慢慢的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然後軟飄飄的倒在了地上。
「你們看,紙人咒可以預先設定好要做的事情。」無水看起來很是高深的樣子。
沈玉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如果紙人咒只是這樣,根本救不了傅將軍吧!應該是你和老先生的有差距吧。」
表情快要繃不住無水只能點頭承認:「是,我自然是比不上爺爺的,剛才這麼做,只是想說明紙人咒的厲害。這可是我們——」
不等他話說完,沈玉轉頭告訴溫清竹:「對了,溫大人,將軍醒了!這邊我和無水暫時先看著,你回去看看傅將軍吧!」
「真的!?」溫清竹緊張的忍不住的往前走一步,再次確認一遍。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溫清竹轉頭就出門下樓去。
沈玉目送她們離開,一回頭,就看見無水黑著臉在看他。
「你怎麼了?沒睡好嗎?要是沒睡好趕緊去補覺!後半夜我喊你起來替換我。」
無水再也忍不住,怒吼出來:「滾!」
一路匆忙趕到陸家,猜到了傅烈居住的院子,就看見楊六和綠陶正推著傅烈出來。
看見那張睜著眼的傅烈時,溫清竹剛踏進門檻的腳頓時停下,雙手忍不住的捂住了嘴,洶湧而出的眼淚模糊了視線,讓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眼淚划過臉頰,溫清竹快速擦乾眼淚,小跑到了傅烈面前,半蹲在他面前,抓著他冰冷的手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主子說要去看看陸大將軍。」楊六的臉上也儘是疲憊。
這邊的綠陶扶著溫清竹起來:「王妃,攝政王沒事了。」
傅烈溫柔的望著她,心裡有很多話想要和他的清清說,可是他真的沒力氣,只能用自己僅有的力氣握住她的手。
「嗯!」溫清竹站了起來,整理好情緒,到了傅烈身後,親自推著他去了陸承恩的房間。
他們一進去,就看見陸川正在給陸承恩擦臉。
回頭一看,見傅烈竟然來了,他連忙放下毛巾走出來:「傅大哥怎麼來了?你,你這是醒了嗎?」
後知後覺的陸川頓時驚喜無比,再三打量著傅烈。
欣喜過後,他回頭看了看裡間的陸承恩:「真希望爹也能儘快醒來。」
昨天晚上的時候,溫清竹回來看過陸承恩,他的情況不太好。
見陸川滿心期待的模樣,溫清竹欲言又止。
陸川回頭,知道傅烈是放心不下他爹,但傅烈自己的身體也需要好好修養。
他就對溫清竹道:「你把傅大哥帶回去吧,這邊有我就可以,我爹醒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
「嗯,那你好好照顧陸大將軍。」溫清竹推著傅烈要走。
剛轉身,陸川忽然又道:「還有五天就是元宵節,這些日子我們都忙著打仗,近來匈奴也老實了不少,不如到時候把小規和黛黛他們接回來吧。」
溫清竹一怔,笑著回頭:「可以啊,剛好沈玉也在雍和關,今晚我回去和他說。」
回到了傅烈屋裡,安置好傅烈,綠陶和楊六很有默契的退了下去。
溫清竹坐在床邊,輕輕握住他的手,一雙晶亮如墨玉的眸子中,倒映著傅烈的模樣。
「你放心,阿鹿車已死,他的頭我親自帶回來的。阿力車那邊,暫時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但我知道賀賴的性子,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哪怕阿力車沒死,他也掀不起什麼浪花來。
我沒找到陸策,不過裴奕既然表明了要殺他,想必陸策不會放過他的,我們暫時可以安心一段時間。」
說完外面的情況,溫清竹這才說起傅烈的身體:「從今天開始,你好好養傷,匈奴的事情基本定調,天下差不多就會進入正軌,等京城那邊的事情解決,我們可以考慮要個孩子。」
提起孩子,傅烈的神色微動,他還說不出話來,只能握了握溫清竹的手心,表示答應。
溫清竹的神色浮上一層暖意,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之前傅烈說的那些話,她愈發的緊握住他的手。
「未之,我心裡只有你,你知道的,我不會對你說謊。」
話音未落,傅烈的眼神分外的激動,他很像說點什麼,但他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第一次心裡又是緊張又是焦急。
溫清竹抬起他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你明白的,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很愛我。」
夜裡,等傅烈入睡,溫清竹就出發去雍和關那邊。
綠陶不放心,執意讓楊六跟著去。
路上,溫清竹的心結終於徹底解開,心情很好。
楊六既然跟來了,她也不會浪費這個時間,詢問其揚州那邊的情況。
「王妃放心,費管家當初走得急,的確留下來不少爛攤子,特別是沈家的那場大火,綠陶很是費心了一番。」
楊六轉頭看過來:「可後來生意上的事情,景公子派了他身邊的阿正過來,幫我們解決了大部分的麻煩,後來聽說你和主子出事,阿正就去把陳老闆請了過來,揚州那邊基本算是解決了。」
到了雍和關,溫清竹剛上樓,就看見無水黑著臉堵在門口。
屋內的沈玉凍得臉色發青,正在苦苦求饒。
「無公子!你就讓我去休息休息吧!再不濟讓人拿一條毯子給我呀,我就是打個盹,現在都冷得不行。」
「咦?溫大人!」沈玉話一說完,就看見溫清竹和楊六站在無水身後。
無水連忙回過頭來,再次看見溫清竹的時候,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來。
他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踩在了沈玉的腳上,還好沈玉趕緊伸手把他扶住。
「你怎麼了?之前見到溫大人的時候,你就有些不對。」
無水讓自己不去看溫清竹的臉,這才感覺好了許多。
看見他這樣,不只是沈玉,溫清竹都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低眼看見溫清竹要走過來,無水趕緊抬手阻止:「你不要過來!」
溫清竹停住腳步,看向扶著無水的沈玉,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沈玉低眼看著身前的無水,他這個樣子,有點像預見唐笑之死的情況。
比起當時,現在的無水的反應可要大許多。
根據他對無水的了解,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來雲州的他,但即使如此,無水這樣的反應……
沈玉抬頭看向溫清竹,忽然說了一句:「能麻煩大人在外面等等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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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竹一說完,沈玉就伸手把門關上。
耐心的等待了將近一刻鐘,門才被打開。
沈玉走了出來,合上門後回頭問她:「無水說他看到你被一團黑氣籠罩,擋住了你原來的運勢,而且這團黑氣似乎越來越壯大,你可能會……」
最後的話,沈玉沒說出來,但我去找你也懂。
溫清竹看了眼關上的門:「那無水又說是什麼原因嗎?」
「沒。」沈玉搖頭,但凝神想了一下又道,「他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不過自言自語的時候,好像提到了什麼紅蓮,什麼業火之類的東西,這個我不太懂。」
事發突然,溫清竹也不好強留無水下來,和沈玉說了接陸規他們回來的事情後,就讓他帶著無水先回去雲州。
目送他們的馬車離開,楊六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之前我跟著主子去過好些次奉國寺,聽到過九燈大師說起過一種佛教中的火焰,名字就叫叫作紅蓮業火。」
「九燈大師?」溫清竹心裡微沉,抬頭朝著京城的方向看去。
難道無水指的是京城那邊的事情,或者人?
夜盡天明,草原上的風越發凜冽,整個匈奴大軍並沒有要退或者要進的趨勢。
楊林看溫清竹太辛苦,讓她去休息一下。
不想這一覺又睡到了天黑。
溫清竹是被外面的人聲吵醒的。
剛坐起來,門就被粗暴的一腳踹開。
抬眼看去,辛重一邊收回腳,一邊背著雷爍大步進來:「王妃!雷姑娘受了傷,你趕緊給她看看!」
溫清竹連忙起床讓開,讓辛重把人放到了床上。
平躺下後,她這才看見雷爍面色蒼白,一隻手還僅僅捂著肚子。
身後有人拿了藥箱過來,溫清竹準備一番,伸手想要拿開雷爍的手。
不想雷爍按得更緊了。
溫清竹不得不拿了銀針,強行刺激雷爍,讓她清醒過來。
睜開眼,看見了熟悉的人,雷爍的情緒頓時放鬆下來,手也滑落在身側,露出腹部的傷口。
這個傷口不不算嚴重,雷爍處理得很好。
只是在雷爍的按傷口的手心裡,抓著一枚帶血又帶著銅鏽的鑰匙。
「清竹,我知道誰在暗中支持波冬了。」
溫清竹一邊給她清理傷口一邊道:「先別說話,好好養足力氣,等你感覺好多了再說。」
「不行!波冬已經死了,我也中了那個人的催眠,如果我現在不說,我怕我再次醒來就會忘記。」
雷爍忍著劇痛,汗如雨下,但她還是堅持開口道:「那個人好像,姓季,對就是季,叫什麼……」
她拼命的想要想清楚,可是腦袋炸裂一樣的痛,雷爍忍不住的抬手保住頭,不住的喃喃:「叫什來著,季,季……」
溫清竹綁緊繃帶,伸手按住雷爍的手:「沒事的!爍姐姐!你已經提供了足夠的消息!沒事了!」
「不是的,我偷聽到了很多事情,可是我不記得了,只隱約的記得,只塔也被騙了,除了那個齊國人,好像還有其他外族的人!」
「啊——」
雷爍似乎收到了刺激,撕心裂肺的大喊出來。
見她這麼痛苦,溫清竹立刻拔下銀針,雷爍便進入了昏睡之中。
處理好雷爍的事情,她才走出去見辛重。
「辛苦辛大人了,你能說說阿桑部落那邊發生的事情嗎?」
辛重點頭,他不擅長組織語言,三言兩語就說了他這這兩的事情。
「我按照你給的消息,直奔阿桑部落,埋伏了一個時辰我就知道了雷爍在哪,簡單布置後,直接包圍殺了過去,不到一刻鐘我就把她救了出來。」
「這麼快?」溫清竹有些驚訝。
辛重想了想,他當時衝殺進去的時候,似乎聽見有人在驚恐的大喊:「傅家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