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夢有點特別。」景一諾有種感覺,她說的不是夢。
剛才溫清竹問他,相不相信前世?
溫清竹對上他的眼睛,眼神有些頹然:「只可惜,最後你功虧一簣,沈家消失在大火里,你們百年來積累的財富,被徹底掠奪。」
「只是夢嗎?」景一諾總感覺溫清竹別有所指。
從床裡面的柜子上,溫清竹拿下來一封信遞給他:「你看看這個,是傅烈在你們沈家一個掌柜那裡發現的。」
接過了信,景一諾發現信封都沒有封起來,直接是打開的。
他拿出信紙逐一看下去,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看你的樣子,可能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我認為明軒在你們沈家人的手裡,可能他們一開始句心懷異心,不然沈老爺不會死的這麼簡單。」
溫清竹看著景一諾的神色漸漸凝重,心裡已經肯定,沈家內部也有問題。
看完信之後,景一諾把信紙放回去,交還給她:「給我一點時間,讓仔細想想。」
「好。」
目送景一諾離開這裡,溫清竹微微嘆息。
看來這個人對景一諾的意義不一般,不然的話,以他的心性,不會有這麼明顯的情緒波動。
傅烈在她身邊坐下,拿了綠陶送過來的湯藥,準備餵給她喝。
不想溫清竹抬手接過了他的碗道:「我自己來吧。」
低頭喝藥了沒一會,傅烈的聲音在身邊沉沉的響起:「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沒有把明軒的事情告訴你?」
溫清竹拿著調羹的手一頓,慢慢抬起頭來:「傅烈你想過了。」
喝完了藥,她就躺下休息。
閉上眼睛沒一會,身後有腳步聲越來越遠。
溫清竹這才睜開眼,抓著被子的手發緊。
怪他嗎?
她自己有什麼資格呢。
這件事情算起來和傅烈是沒有關係的。
過了一天,溫清竹基本已經恢復,綠陶那邊送來沈家的最近的動向。
自然也有傅烈送過來的消息。
結合著看,她很快發現沈家最近的動靜,似乎有些割裂。
「綠陶,景一諾的那個三爺爺,沒有動靜嗎?」溫清竹抬起頭來,把資料都放下。
綠陶搖頭:「沒有,從昨天景一諾被我們救走,那個沈三爺一直任何動靜,姜遠成那邊也是一樣。」
「他現在可能在想著怎麼解毒,一時半會沒工夫理會我們,但我們也得抓緊時間,姜遠成的身體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虛弱。」
溫清竹眯著眼睛,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假裝殺了景一諾以後,溫清竹要走,被姜遠成抓住手腕。
她翻過來推開姜遠成的時候,指尖是按在姜遠成的脈搏上的。
可能有一些誤差,但並不是很大。
姜遠成一直在示弱。
「怎麼會?我們這邊發現梅振一直貼身跟著他在,來到沈家這邊,他也一直在不斷嘗試各種藥的。」
想到她這邊了解的信息,綠陶很是不可思議。
以姜遠成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他示弱有什麼用處呢?
溫清竹站了起來:「他可能真的沒想到我會過來,不然的話,對於我,他的準備不會這麼倉促,我們也不會這麼容易得手。」
又是一天入夜,溫清竹去隔壁看景一諾的身體。
到了屋裡時,溫清竹一眼看到他靠著床上發呆,被子上還有好幾封信拆開的信。
溫清竹敲了敲門,景一諾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把雜亂的信件收起來。
「你怎麼來了?」
走到床邊坐下,溫清竹看到了信封上的標識,明白景一諾這邊已經得到了確切的證據。
收拾了心情,景一諾問道:「你們這邊可準備好了?既然確定是三爺爺的問題,我們速戰速決吧。」
不想溫清竹拒絕了他的提議:「我們沒有辦法速戰速決,沈三爺是你們沈家除了你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以前的沈嬌可也比不上。」
景一諾默然,他很清楚溫清竹的意思。
現在的他很憤怒,根本不能理智的處理這件事情。
他原本的想法是,在他後悔之前,趁著這個機會徹底除掉沈三爺。
可惜不夠理智的人,往往會犯很多錯誤。
溫清竹安慰他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在景家,都是沈三爺去見的你,對你照顧頗多,只是昨天的信你也看了,他根本不是沈家的人,真正的沈三爺早已經死了。」
「可他以前對我終究是……」景一諾感覺心如刀絞,痛得他有點呼吸不過來。
特別是腦海裡面一想到沈嬌的臉,他更加後悔。
如果他早點相信沈嬌該多好。
看他這個樣子,溫清竹哪裡不清楚他內心的痛苦:「沈嬌從沒有怪你,她臨死前的心愿,想必你也知道,所以你更加不能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
景一諾捂著心口,望著她的眼睛:「我知道,可是之前嬌嬌提出疑惑的時候,我哪怕只要去調查一下,也不會導致現在的後果。」
「不,結果還是一樣的。」溫清竹拿出一個泛黃的紙張來,上面寫著一個人的八字。
她把八字放在景一諾的手裡:「這個是北斗今天帶回來的東西,是從沈三爺一個失寵的妾室房間裡找到的,根據我們這邊的調查來看,這個八字至少是三年前就在那個妾室屋裡的。」
「那三爺爺豈不是三年前就知道他不是沈家的族人……」景一諾臉色更加痛苦起來。
忍不住弓起膝蓋後,景一諾把臉埋了進去。
看著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溫清竹迅速拿著銀針,封住他的五感。
不多時,景一諾慢慢冷靜下來。
或許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溫清竹這次過來,只有一個目的:「你身體至少需要休養半個月,我打算對沈三爺動手,你這邊……」
「你去吧。」景一諾靠在軟枕上,望著帳頂,臉上有些絕望。
得到了他的同意,溫清竹就起身離開。
走出屋子後,綠陶扶著她回去。
兩個人行走在廊下,周圍再無旁人。
綠陶想起了那張生辰八字,有點擔憂的問:「景公子真的相信了?」
望著長廊的盡頭,溫清竹無奈的道:「我們和他那邊已經有間接的證據,能證明沈三爺是一早知道他身份,可是景一諾遲遲不答應合作,我只能出此下策。」
「他明知道是假的,為什麼還會答應?」這一點,綠陶實在有點想不通。
溫清竹笑著道:「我給你打個比方,如果有一天,你被證明是姜遠成的表妹,你是他故意送來我身邊的,現在你會怎麼做?」
「那不可能!」綠陶想也不想的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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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眼看著綠陶的神情,溫清竹拍了拍她的手背:「這只是一個比喻,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會幫助姜遠成殺了我嗎?」
綠陶一時語塞,認真的想了半天才回道:「應該不會。」
溫清竹語重心長的道:「你不會幫他殺了我,那你覺得我會為了避免危險殺了你嗎?」
「也不會。」綠陶很肯定溫清竹不會這麼做。
「這糾結了,沈三爺和景一諾以前,是有真親情的。如果沒有姜遠成的話,他們根本不會走到現在反目成仇的這一步。」
到了門口,溫清竹抬眸一看,發現謝飛沉屋裡。
他看起來很不好,靠在軟塌上,臉上十一層詭異的青色。
溫清竹趕忙跑到他身邊,對著身邊的楊六問道:「怎麼回事?傅烈呢?他不是說只是去和謝哥哥通個氣嗎?」
「主子被發現了,謝公子為了掩護主子撤退,受了重傷。」楊六也是滿臉擔憂。
沒有任何廢話,溫清竹讓楊六把謝飛沉扶進去屋裡面。
一番檢查過後,她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謝飛沉的症狀和姜遠成很相似?
「綠陶,去準備藥材。」溫清竹說著,就報了一串藥材名。
雖然不清楚這是不是姜遠成的一個計策,但她現在必須救謝飛沉。
忙綠了一天,謝飛沉身體裡面的餘毒才被徹底清除掉。
他現在氣血虛弱,主要還是外傷導致的。
溫清竹在屋內走來走去,楊六一直守在身邊。
他們都在等著傅烈的消息。
大概子時,傅烈才終於出現。
他看起來受了傷,溫清竹連忙過去扶著他進來坐下:「你怎麼這麼晚回來?謝哥哥不是都已經暴露嗎?」
「這個。」傅烈從懷裡拿出一枚溫潤的白玉佩來。
剎那間,溫清竹的視線定格在他手上。
這是——
傅烈把白玉佩放在她手裡:「沈三爺那邊暫時被謝飛沉吸引了注意力,我這邊找到了明軒關押的地方,有點特殊。」
「在哪裡!」溫清竹之前不知道,可現在手裡拿著溫明軒的貼身之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傅烈指了指地底:「在下面。」
滿臉疑惑的順眼往下看,只聽傅烈解釋道:「下面有一座機關城。」
話音一落,溫清竹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如果這裡也有機關城的話?
那豈不是說明他們處於絕對劣勢的位置。
溫清竹抬頭問他:「那你怎麼進去的?」
猶豫了一下,傅烈還是告訴了她:「沈三爺和姜遠成之間似乎有了矛盾,明面上還是合作一體,但實際上已經開始各自行動,我是尾隨梅振下去的,而且,這個機關城遠不如京城的那兩個厲害。」
這天晚上,溫清竹翻來覆去睡不著。
陡然間她睜開眼,從枕頭下面摸出了玉佩,放在手裡。
玉佩散發著淡淡的白色螢光,溫清竹的眼神堅定起來。
再難她也要把明軒安全的救出來。
翌日。
綠陶起來的時候,發現已經站在了窗台前。
她只穿著單薄的裡衣,披散著頭髮,失神的望著窗外。
外面不斷的有寒風吹進來,溫清竹恍若未聞。
看她這樣,綠陶連忙去哪了披風過來給溫清竹披上。
「大人,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溫清竹回頭看著她,眼神滿是猶豫:「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綠陶趕忙把窗戶關上,扶著她去了桌邊坐下。
回想著昨晚的夢,溫清竹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夢裡,溫明軒死了。
吃早飯的時候,傅烈過來,一眼看到她臉色很差。
「昨晚沒睡好?」
他一邊坐下,一邊給她擺好碗筷。
溫清竹有些心神不寧,沒聽到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