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也沒再說什麼,梁韻飛也只好依照席佳榆的託付,把席佳美三口送去了席佳榆的公寓。
「風揚,你到車上等我吧,我和我媽再說幾句話就過來。」席佳榆想和母親單獨相處。
「好。」風揚離開前把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席佳榆的肩上,「你大病初癒,身體不好,別感冒了。」
說完風揚轉身離開,站在遠處看著她那抹消瘦的身影,才短短半個多月,席佳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那樣明媚動人的女人也有這樣失色的一面,看得讓人直心疼。
她站在墓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母親的音容都還那麼的真實。可現實中他們已經是陰陽兩隔。細細綿綿,打濕了席佳榆的長髮與衣服。她的耳邊迴響起那天在太平間聽到的那兩位醫生的對話。
席佳榆蹲下去,蒼白的指尖撫過母親的臉龐,淚水急速的聚積:「媽,對不起,是女兒害了你。媽,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那你告訴我是誰這麼狠毒,是誰害了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他讓我失去了你,我也要讓他失去最重要的人。」
席佳榆的眼睛被雨絲打疼,她卻一眨不眨,只是緊盯著母親的照片,仿佛母親從沒有離開過她,依然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雨絲落在光滑的黑色的墓碑上,凝聚著水流從照片上流淌而下,就像是席母在笑著流淚一般。
席佳榆的指尖也沾上了雨水的冰冷,秋天的雨綿密帶著蕭瑟的冷意,把她的骨頭都浸冷了,一顆心已經是千瘡百孔。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覺得比母親的死還讓她難過。
「媽,你一定要告訴我是誰害了你,讓我們陰陽相隔。」席佳榆的目光一點一點的冷下去,堅定而冰冷,「媽,我們也該讓他嘗一下這種椎心刺骨的痛。」
「媽,你一想我的時候,一定要入我的夢來。我不會怕的,你是我媽,最親的媽媽。媽,我愛你。」
席佳榆傾身過去,柔軟的唇瓣吻上了冰冷的照片,眼底是對母親的不舍。可是她還是要離開了:「媽,明天我再來看你。媽,你一定要快樂。」
席佳榆轉身離開,一步一步,走得那麼堅定,背脊挺直。現在她已經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她要找到那個害母親的間接兇手。她要報仇,她要讓別人也嘗到和她一樣的痛。
風揚見席佳榆過來了,然後打開了車門,她坐了進去。他關上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位置。
風揚拿了一條乾淨的毛巾給她:「擦擦吧,身上全是雨水。」
「謝謝你,風揚。」席佳榆握著那方白色的毛巾,卻遲遲沒有擦臉的動作。
「怎麼了?」風揚見她仿佛在發呆,「這毛巾是乾淨的,沒人用過。」
「我知道。」席佳榆因為冷而泛白的唇瓣揚起了一抹淺笑:「風揚,我是真的感謝你。」
「朋友之間真的不用說謝,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風揚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佳佳,你還好吧?其實你只要好好的,我做什麼都行。」
席佳榆這才用毛巾輕擦著臉上的雨水,還有發上的,堅定的語氣像是在對他保證:「風揚,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會好好的。我不會讓我媽在天上還為我擔心。」
「你能這樣的想就好了。」風揚雙手放到了方向盤上骨節修長,「那我送你回去,沖個熱水澡,喝點薑湯,好好休息一下,這麼久以來,你也夠累了。」
「你才應該好好休息。」席佳榆把身上的西裝外套取下,放在膝上,「衣服我洗了再還給你。」
「不用的。」他笑道。
「我沒有什麼好感謝你的,就親手幫你洗一件衣服當作是感謝吧。」席佳榆的手掌放在衣服上面,「不要再拒絕了。」
風揚發動了車子,開著車,把席佳榆載回小區的單元樓下。席佳榆和風揚一下車就看到了梁韻飛的車,還有站在單元樓門前的台階上的他。他濃眉緊蹙,一手夾著煙,紅紅的菸頭一前一爍。
「我回去了。」風揚便知趣的離開了,他不會自戀的以為梁韻飛是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