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的快遞到了

  喝醉了的人很難撈得動,陳仰在向東的幫忙下才把朝簡弄回了酒店。

  鳳梨一路給他們拎東西,他覺得東哥實慘,明明看不慣朝簡卻又下不了手。就算東哥手裡有銀針,他也不敢偷偷往朝簡身上戳。

  只要他戳了,那就是給朝簡送素材。

  電梯的數字從1往上升,陳仰吃力地攬住朝簡,冷著臉瞪向東:「非要他喝,現在好了,他都醉成什麼樣了。」

  向東磨著沒點菸的煙,別他媽說了,老子現在後悔得想吞煙自殺。

  試問這個世上最操蛋的事是什麼?給情敵助攻。

  其次呢?情敵是綠茶。

  鳳梨湊近陳仰,小聲說:「仰哥,我老大不是故意的。」他淚往心裡流。

  陳仰「嗯」了聲,他知道這件事不全怪向東挑釁,朝簡也有責任,喝不了就說喝不了,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都是成年人,酒桌上較勁很幼稚。

  喝醉了,遭罪的不還是自己的身體。

  向東要是知道陳仰所想,鐵定會忍不住扒他眼皮,讓他睜大眼睛看看他的狗比搭檔是真醉假醉。

  這一套向東追舊相好那會兒也用過,他還能不知道這裡面的名堂?不就是想要借酒上壘。

  朝簡身上的秘密比他胳膊上的體毛還多,表白都有顧忌,估計也不敢直接上三類,到頂就是二壘。

  向東嘴邊的煙抖了抖,二壘也做夢,別想了,陳仰不是戀愛腦,感情上也比較粗糙遲鈍,他適合直球。而朝簡走的是溫水煮青蛙模式,又是零碎的細節又是偷偷摸摸,沒人提醒陳仰根本察覺不到。

  所以就算陳仰開竅了,他也不會任由朝簡胡來,他心裡的那條界線會約束自己,阻止對方。

  朝綠茶的算盤註定要落空。

  向東掃了眼旁邊的陳仰,當初信誓旦旦說「我不是gay」的人,這會臉被打得啪啪響,他偏偏還不能嘲。

  一旦向東嘲了,陳仰就會在窘迫中意識到一個事實,他為了一個人,連性取向都變了,那樣的感情比他想像的要深。

  向東惡劣地想,最好晚點意識到那一點,越晚越好!

  不多時,陳仰把朝簡放到床上,揪住衣領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平時背著還好,怎么喝醉了這麼沉。」

  「仰哥,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吧,要不我們留下來?」鳳梨顛了顛腳,左臉寫著「吃狗糧」,右臉寫著「看獎勵」,腦門是「單身狗請求被虐死」。

  向東想把鳳梨就地正法,他臉色難看地看向陳仰:「行不行?」

  陳仰猶豫著說:「不用了,你們回去吧,他雖然在吃飯的時候跟路上鬧了,但現在安靜多了,我應該能應付。」

  向東的拇指抵著打火機蓋帽,舌尖在口腔里颳了一下:「成,有事叫我。」

  鳳梨不敢置信,老大這麼幹脆利落?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滾?」向東踹了他一腳。

  「獎勵看不到了……」鳳梨嘟囔著追上老大,悄咪咪用氣聲跟陳仰打招呼,「明天見」,他笑的時候,臉頰上的那個小酒窩若隱若現,就像是剛蒸好的冰糖雪梨,甜而灼明。

  向東跟鳳梨走了以後,房裡靜下來,陳仰站在床前看喝醉了的人,看了一會,他擰著眉心給對方把鞋脫掉。

  「別亂動。」陳仰按住差點踢到他下巴上的腳,聽朝簡模糊不清地喊著,「獎勵……」

  陳仰當作沒聽見。

  「我要獎勵。」朝簡突然坐起來,被酒精燒紅的眼死死瞪著陳仰。

  「什麼獎勵,沒有。」陳仰被瞪得呼吸不順。

  朝簡的腦袋耷拉了下去,低低道:「哦,沒有……」他又抬起頭,目光陰冷,「你騙我!」

  陳仰沒料到朝簡會在喝醉的時候發病,他快速抓了些奶片遞過去:「捏著玩吧。」

  朝簡看都沒看。

  「這個很好玩的。」陳仰學著他平時折磨奶片的樣子,咔咔捏碎,再碾成粉末,「你看,就像這樣。」

  粉狀奶片被大力打掉,陳仰的指尖又疼又燙,他剛要發火,就見朝簡用一雙快要流淚的眼看著他。

  滿腔的惱怒被一場初冬的雪花覆蓋,空氣里仿佛能聞到梅花香。

  「你騙我。」朝簡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拉過鉤的。」

  陳仰也想哭了,沒有獎勵啊,奶片都不要了,那他還能給什麼?他跟朝簡你瞪我,我瞪你的瞪了片刻,腦子裡靈光一閃,火速從背包里拿出中性筆:「手伸出來。」

  朝簡一動不動,木頭人一般。

  陳仰只好蹲在床邊,拉過他的手,認真畫了幾筆:「獎勵。」

  朝簡看著手上的東西。

  「這太陽是你的了。」陳仰哄道。

  朝簡抬起那隻手,一瞬不瞬地望著手心裡的陽光,他動了動唇:「我的。」又啞聲說,「早晨,朝陽。」

  陳仰怔了怔,他揉揉朝簡的頭髮,笑道:「昂,朝陽。」

  蹲了會,陳仰站起身,衣角被牽住了,他回頭說:「我去拿毛巾。」

  陳仰沒照顧過醉鬼,他動作生疏地給朝簡擦了臉跟手,讓人躺下,被子一拉。

  「要睡覺了嗎?」陳仰怕朝簡吐的時候嗆到,在他腦後放了兩個枕頭,「不想睡就這麼躺著。」

  朝簡睜著眼睛,目光落在陳仰臉上,卻又像是透過他搜尋著什麼。

  陳仰以為朝簡又在想那個哥哥,他忍了忍,不冷不熱道:「你要是怎麼都忘不掉,就去找他。」

  朝簡眨了下密密長長的睫毛,看起來無辜又單純。

  陳仰平靜說道:「你的左腿已經在恢復了,說明你有跟自己的心理問題作鬥爭,不如你勇敢面對,跟那個人面對面談談,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否則你的心結永遠都不能徹底解開,它會困你一輩子。」

  「我願意。」朝簡看著他說。

  陳仰的平靜表情瞬間龜裂,他扯起一邊的嘴角:「行,那你繼續糾結吧,別出來了,困死你。」

  後知後覺自己越說越情緒化,陳仰離開床前,回來的時候臉上是濕的,手裡多了個啃出兩個坑的蘋果。

  俗話講,酒後吐真言。

  要不要利用這個機會……陳仰嚼著蘋果,餘光偷瞄躺在床上的人,這麼做不厚道,缺德,欺負小孩子。可是機會難得。

  天枰在一點點傾斜,陳仰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我曾經問過你,三位數的身份號是不是最小的,你告訴我不是,我問你怎麼知道的,你回我說是猜的。」他彎腰湊近,緊盯著朝簡,「真是猜的嗎,還是說,你見過更小的?」

  朝簡不語。

  初次交戰,以陳仰一槍打空收尾。陳仰換了個地兒打:「鄭之覃覺得你熟悉,你在A3樓那個任務之前就認識他?」

  還是沒有半點回應。

  之後陳仰又打了幾槍,全部沒聲響,他大感失望,這傢伙喝醉了都有防備。

  既然任務有關的問不出來東西,那問別的試試。陳仰想了想,問了個問題:「為什麼要我剪圓寸?」

  「好看。」一直閉口不言,耳朵猶如掛件的人這次發出了聲音。

  陳仰被一塊蘋果噎到,他重重咳了好幾聲,咳得臉發紅:「真的好看嗎?」

  「好看。」朝簡摸手心的陽光。

  陳仰說不清是鬆口氣還是失落,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是不是傻,我問的是我,不是它。」

  「算了,我跟一個醉鬼計較什麼。」陳仰咔嚓咔嚓啃蘋果,原本躺得好好的人爬起來,一把將他拽到床上,力道很大。

  「別耍酒瘋!」陳仰呵斥著想要從朝簡懷裡起來,一條腿掛上他的腰,他整個人傻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朝簡的另一條腿也掛了上來,八爪魚似的纏著他。

  這姿勢不行,不行,陳仰還沒掙脫出來,就不知怎麼被調了個位置,天旋地轉,心臟停跳。

  陳仰瞪著趴在他身上的醉鬼,醉鬼對他笑。

  那笑容殺傷力驚人,卻又隱約混著幾分酸澀感。

  陳仰沒有被人這麼壓過,本能的想快點逃離,他掙扎著,卻又很快停下來,全身僵硬。

  不敢掙扎了。因為他有點起反應了,完蛋。

  「朝簡,」陳仰後心冒虛汗,他咽了咽唾沫,有些慌亂無措地輕喊,「朝簡,朝簡,朝簡……」

  腦子裡只有這個名字,陳仰一遍遍地喊著,除此以外他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會不會被發現?要是發現了,他就說是正常生理反應。

  陳仰想好了說辭,身體反應依舊很慌,他不太好了,得快點離開。

  朝簡弓著腰背低了低頭,又低下來一點,帶著酒味的氣息噴灑在陳仰的口鼻上面。

  陳仰得身子驟然繃緊,他欲要推開朝簡,一滴液體掉到了他的唇上。溫溫的,陳仰下意識伸舌舔了舔,是鹹的。

  哭了?陳仰呆愣地看過去,一片陰影投了下來,身上的人把頭埋進他的脖子裡面。

  「難受。」醉鬼的聲音很壓抑,也很痛苦。

  陳仰訥訥:「喝多了能舒服嗎……」

  「我難受。」醉鬼又說,抱緊了他的整個世界。

  陳仰在這個窒息的擁抱里發愣,他本想以後在家裡備點酒,有必要的時候就讓朝簡喝醉,聽點真話。那樣有利於交心。

  可是這麼難受的話……酒還是不備了吧,陳仰望著天花板想。

  陳仰以為自己這晚會睡不著,沒想到他睡得特別沉,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陽光透過單層紗窗滲進來,照了他一身。

  房裡只有他一個人,朝簡不在。陳仰動了動右手的小手指,有點抽筋,像是被人攥了很長時間。

  能幹出這個事的除了朝簡沒別人。

  「又把我當那個哥哥。」陳仰揉著小手指自言自語,「可我不是啊。」他悶悶地嘆了口氣,外面突地傳來敲門聲。

  陳仰下床去開門:「去哪了?」

  「下樓散步。」朝簡走了進來,反手關上門。

  陳仰發現朝簡穿的不是昨天那身運動服,氣息里也沒有酒氣,有的是淡淡的薄荷味跟奶香,很明顯洗漱過了。

  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陳仰有種喝斷片的錯覺,他的視線跟著朝簡移動:「你還記得自己喝醉的事嗎?」

  朝簡去衛生間扎小揪。

  「你酒量不行為什麼不跟我說?」陳仰探頭,「向東一激你就上鉤了,你什麼時候這麼容易……」

  朝簡看向他,眼裡布滿血絲。

  睡得很飽的陳仰雙眼黑白分明,他咽下剩下的話,進來擠牙膏刷牙:「你等我一會,我們下樓吃早飯。」

  朝簡站在一旁,手抓了抓蓬鬆的髮絲,目光不知落在哪裡。

  直到他聽見陳仰說「你昨晚沒睡好,上午我們就不出去了,你在酒店補覺」,他才動了一下:「不用補。」

  「我喝醉了,有沒有說酒話,耍酒瘋?」朝簡下一刻又開口,語調不快不慢。

  陳仰的後背一頓,頭往水池裡埋:「沒有。」

  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沒有撤離,他的耳朵越來越燙,就在他整張臉都要燙燒起來的時候,臉上一涼。

  「刷牙刷到臉上去了,你是三歲小孩嗎,哥哥。」

  陳仰這才發現他的牙刷對著臉,他尷尬得想趕緊找個藉口跑路,就聽到朝簡嫌棄地冷冷來了一句:「蠢貨。」

  「……」陳仰把人推出去,門一關。

  朝簡站在門外,聽到裡面寂靜一片,想像了一下那人的反應,他把後面的一撮頭髮紮起來,敲敲門說:「快點。」

  「知道了!」

  酒店一樓餐廳

  陳仰跟朝簡到那的時候,向東已經和鳳梨吃上了。

  早餐很豐富,西式的中式的都有。陳仰盛了一碗綠豆粥,又拿盤子加烤腸,茶葉蛋和炸土豆條,蔥油餅。所有全部是雙份的。

  榨菜是朝簡弄的,他還夾了幾個小籠包,之後他就跟著陳仰。陳仰去哪他去哪。

  鳳梨端著一盤切成三角形的西瓜吃,揮了揮沾著西瓜汁的筷子:「早上好!」

  「早上好。」陳仰坐下來。

  鳳梨觀察陳仰,白T恤的領子是圓的,脖子露在外面,那上面乾乾淨淨沒一朵草莓。

  天時地利人和,昨晚竟然沒演小電影???鳳梨不甘心地細找了幾遍,真的沒有,一點印子都沒。

  那朝簡是真醉了啊,看來他的段位還是不夠高。

  「有豆漿誒。」陳仰起身過去,朝簡也站了起來。

  陳仰的後頸有一塊咬痕。製造那塊痕跡的人極度偏執,多次重吮啃咬過。

  鳳梨瞪大了眼睛。

  向東也看見了,他把筷子砸盤子裡,氣得快要背過氣去。

  「冷靜,呼氣吸氣,東哥,你是幹大事的人,過了這個坎,還會有下一個,慢慢就習慣了。」鳳梨誇張地拉開椅子繞過去,給他掐人中。

  向東人中被掐的刺疼,他揮開鳳梨的手:「老子就不該帶你出門!」

  「我是你這邊的啊。」鳳梨委屈臉。

  向東呼哧呼哧喘氣,是個幾把!只知道吃狗糧的王八羔子!

  陳仰去弄了豆漿回來,發現氣氛不對,他眼神詢問鳳梨。

  見鳳梨搖頭,陳仰只好問他旁邊那位大爺:「你怎麼了?」

  「我吃到了屎蒼蠅。」向東指著朝簡手裡的半個蔥油餅,「就是那裡面的。」

  陳仰一陣窒息,蒼蠅就算了,還是屎蒼蠅,他一扭頭,朝簡已經吃起了蔥油餅,胃口絲毫沒受影響。

  向東踢開空椅子,刺耳聲響讓周圍打量他們的眾人嚇一跳。

  「你發什麼神經?」陳仰剛說完手機就響了,畫家在群里艾特大家,沒別的事,就是下了場紅包雨。

  今天的畫家也是菩薩心腸,普渡眾生。然而向東沒爽,他搶完紅包跟畫家私聊。

  向東:!!!

  畫家:???

  向東:……

  畫家:。

  向東爆了句粗口,手指大力戳鍵盤打字:昨晚朝簡那狗比裝醉!

  他發完就氣得把手機扣到了桌上。

  還亮著的聊天框裡,畫家一秒前給他發了一支蠟燭。

  向東不知道畫家找了陳仰,單獨給他轉了一筆錢,備註是——祝幸福。

  陳仰一頭霧水地發過去一個問號。

  畫家沒有回,他找朝簡了,同樣是轉了一筆錢,備註的字長了點:我這有一批粉鑽。

  朝簡看了眼信息就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繼續喝豆漿。

  陳仰吃小籠包,視線隨意掃過鳳梨手裡的舊指甲刀,發現磨指甲的那一塊上面有個「鳳」字。

  「鳳梨酥,那字是你自己刻的?」陳仰問道。

  「是啊,刻著玩的。」鳳梨晃了晃指甲刀,「這是我的保命符,我隨身攜帶,睡覺都放枕頭邊。」

  「每次干架我都帶著,有它在,戰無不勝。」鳳梨嘿嘿笑,「是吧東哥。」

  向東對陳仰說:「那是他小時候在垃圾堆里撿的。」

  「當時我因為要撿指甲刀,躲過了一場災難。」鳳梨說的輕快,「不然我墳頭的草都有人高了。」

  陳仰沒怎麼去過東街,那裡太亂了。向東和他的弟兄們體會生死殘酷的時候,他在讀書養妹妹,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卻能坐在一起吃早飯。

  而且四人有三人是任務者。生活就是山路十八彎,說拐就拐。

  上午的行程是去廣場看塗鴉。

  朝簡上車就睡,陳仰拿著手機玩密室逃脫,他還卡在第十關,有種要跟它糾纏一生的感覺。

  前頭的向東頻頻看後視鏡,陳仰有感應地說:「能不能專心開車?」

  「能啊。」向東出發前抽了幾根煙,滿嘴苦味,「昨晚那小子沒折騰你吧?」

  陳仰剛連接起來的思路一下就斷了。

  向東留意他的表情變化,眯了眯眼:「早說你養兒子。」

  「沒折騰,他很快就睡了。」陳仰聽著朝簡悠長的呼吸聲,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他的手在屏幕上亂戳,聽到一聲提示,不敢置信地垂頭看去。

  鑰匙找到了!

  陳仰百感交集,他費心找了很長時間,結果就這麼發現了藏鑰匙的地方,真夠戲劇性的。

  十幾秒後陳仰就沒心思感慨了,他瞪著朝簡的通關記錄懷疑人生。

  「你是人嗎?」陳仰用餘光看靠在他肩頭熟睡的人,無聲發出質疑,他想到這只是初級的,還有七關才完全通關,後面更是會有中級跟高級的版本在排隊等他,頓時就萎了。然後又硬了。

  人生艱難,不得不硬。

  陳仰捏了捏後頸,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來吧,遊戲總有全部玩完的時候,任務也會有終點的。所有任務者們都會有結局。

  就在陳仰這麼想的時候,眼前景物一變,他從車裡到了一棵樹下。

  陳仰第一時間是去看身旁,朝簡在,背包在。

  「媽得!」向東的咒罵聲從不遠處傳來,夾雜著鳳梨的驚呼。

  陳仰的眼皮跳了跳,竟然全進來了,他尋聲望去,視野里有塊紅色,那是鳳梨的小紅帽。

  「鳳梨是受到了我們三的牽連?」陳仰蹙眉。

  朝簡的眼瞼上有一片樹影:「我們又不是吸鐵石。」

  陳仰說:「可你不就是因為被我撞到才……」

  朝簡打斷道:「情況不同。」他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拉著陳仰走出樹下。

  陳仰憂心忡忡,朝簡的拐杖沒帶進來,這讓他很不安,而且他還有個費解的地方,大家都坐在一輛車裡,為什麼進來的時候沒在一起,只有朝簡跟著他。

  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呈現在陳仰眼前,他往上看:「我們要住進去?」

  話音剛落,陳仰就感覺到了一股陰風,他渾身的汗毛站了起來,鬼樓嗎?

  朝簡剝了四五個奶片放進口中,嘎嘣嘎嘣地咬著:「麻煩。」

  陳仰的心裡咯噔一下,前六個任務朝簡都沒這麼說,那這次……

  朝簡側低頭看了看他,又開始剝奶片。

  「你少吃點。」陳仰忍不住勸說,「包里沒裝水。」

  「沒事。」朝簡碰到他的小手指。

  陳仰猶如被一竄電流擊中,他嚴肅道:「這是任務世界,我們要好好做任務。」

  朝簡皺眉:「不然還能做什麼?」

  「……」陳仰無言以對,他避開朝簡的目光,觀察四周。

  朝簡給他一個奶片,包裝撕開了的。

  陳仰默默接過來:「鳳梨不知道有沒有把袋子帶進來,要是帶了就有喝的,裡面放了好幾瓶礦泉水。」

  朝簡看著他後頸的齒印,喉頭滾了滾。

  沒一會,一輛比居民樓還要破舊的三輪車開過來了。

  騎車的是個穿著灰色工作服的中年人,臉白得發青,他把車停好,視線從陳仰跟朝簡身上掃過:「不是十個人嗎,怎麼只有你們兩個,其他人呢?」

  陳仰接收任務者的人數信息,他指了指向東跟鳳梨的方向:「有兩個在那邊,剩下的還沒到。」

  他往三輪車後面看,瞳孔微微一縮。全是包裹,有大有小,剛好十個。

  這次的任務是……送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