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梔一夜之間帶著兩個孩子消失在茱萸村里。
南宮子熙想去找,卻被東銘派人招回了京都城去處理南金帝駕崩的事宜。
對外宣稱是因病駕崩,實情卻是被刺客入室刺殺。一刀斃命,血都沒流多少出來。
南金的先帝要發喪,新帝要登基,一時間,南宮子熙還真脫不開身。
而那殺了南金先帝的刺客,卻沒有直接回去復命。
四方鎮上,連梔領著兩個小豆丁走在街上。
「娘親.糖葫蘆.」
小勺眼冒金光的盯著從身旁路過的糖葫蘆小販,發出嘴饞的信號。
那小販也很機靈,聽到小孩子念叨一句,立刻站住腳步。給連梔和兩個小屁孩推銷,自家的糖葫蘆多好多好,山楂是上好的山楂之類的話。
連梔聽著小販的話,卻沒進腦子裡。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以前的回憶。
當時,悠洺饗掏錢給自己的儲妃買了糖葫蘆,還是搶的她的。
「娘親.」
手被搖動,連梔才回過神來。
那糖葫蘆小販也是喊了她好多聲了,還以為她不捨得給兩個孩子買呢。
見她回過神來,笑呵呵說著:「呵呵,夫人不買也沒事,小娃娃吃糖多了,對牙齒也不好。」
連梔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小販。說的,倒是大實話,人也是不錯。
於是,她掏出兩個銅幣,買了一串糖葫蘆。
小勺對著紅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蘆舔舌頭流口水,迫不及待的踮著腳,想要吃第一口。
連梔看看急不可耐的小勺,再看看雖然也饞卻隱忍著一句話不吭的小椒。舉著糖葫蘆,張嘴吃掉了第一顆。
「我是你們的娘,第一口,當然要我來吃。沒有我,就沒有你們,懂不?」
連梔理所當然的嚼著嘴裡的山楂,又將第二顆送到了小椒的嘴邊。
「第二顆,姐姐吃,因為姐姐是第一個出生的,也是姑娘家。小勺是男子漢,要永遠保護我們兩個小女娘知道不?好吃的,也要讓著我們,想著我們,知道不。」
「就算以後娶了媳婦,也記得好吃的東西先給娘親和姐姐,知道不?」
連梔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自然而然的將小勺帶入成了悠洺饗。
或許心裡對於之前糖葫蘆被搶的事情,還耿耿於懷。
連梔這麼教著,小椒卻沒有咬第二顆山楂,而是拽過小勺的手手,示意小勺先吃。
面對這麼疼愛弟弟的姐姐,連梔這個做娘親的也是沒辦法。
小勺卻沒客氣,一口咬了下去,隨即開始哇哇大哭。
原來,他咬的這一顆山楂籽沒剃乾淨。
「哭過癮了吧,可以聽娘親說話了嗎?」連梔將小勺拉到一邊,抓著小手手蹲下來面對面和他耐心的聊天。
「你看吧,娘親早就說過,什麼事情都不要急。姐姐將第二顆山楂讓給你先吃,你都沒有說謝謝姐姐,就著急的一口咬下去。就好像,下嘴慢了,誰會搶你的似的。吃虧了吧?硌牙了吧?」
「長記性沒?娘親的話,還聽不聽了。」
小勺抽抽噎噎的點點頭。
正要對小椒謝謝剛才禮讓他一顆山楂的事,就發現姐姐身後站著一個只露出兩個眼睛的人。
小勺都發現了那人不懷好意,連梔卻沒發現。
連梔自從生產過後,洞察感知力就越來越差了。
不都說生產完之後智商會下降嗎?為什麼她下降的是感知力?
小勺發現姐姐被人捂住了嘴,抱在了懷裡。他跌跌撞撞衝過去,用小拳頭錘那人的腿。
連梔蹲著轉身,就看到了小椒被挾持的一幕。
她迅速拽過小勺,一下扔進系統里。
「你是什麼人?!放下孩子。」連梔表面淡定,心中卻緊張極了。
小椒眨巴著眼睛,還不懂自己正在遭遇的狀況是什麼。
不過小椒伸著手手,想要連梔抱抱。
連梔卻看到,那捂著小椒嘴吧的手指上,戒指彈出一片極小極薄的利刃。
「小椒,別動,聽娘親的話,乖。」
連梔安撫一句小椒,又開始詢問那男人。
「你是人販子?缺錢?我們都好商量。」連梔從沒有這麼膽怯過。
哪怕是小椒被劃破一點皮,她都不能接受。
那人不說話,只用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連梔。僵持了差不多有一刻鐘的時間,男人才開口。
「若想完好無損的接回她,就隨我去一個地方。」男人聲音聽起來很年輕,或許,只是個少年。
連梔只能答應。別說去一個地方了,就是再過分的要求,她現在也得先答應下來,穩住對方。
連梔焦慮的跟著男子走著,穿梭出四方鎮的街頭巷尾,來到鎮子偏僻角落的破廟裡。
她還不知道,此刻系統內的小勺哭的撕心裂肺,跌跌撞撞的在稻田埂上跑著,喊著娘親和姐姐。
就仿佛,那世界只剩他一個人,他恐慌到不行。摔倒了,再爬起來,摔倒了,再爬起來。
破廟裡,塵土厚厚一層,看不清裡面供奉的石像是什麼模樣。
男人懷裡的小椒一路顛簸,已經睡著了。
「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現在可以說了吧?」連梔隱忍了一路,此刻臉色黑沉沉的。
男子將懷裡熟睡的孩子遞還到連梔手上,讓連梔揪著的心瞬間放鬆了下來。
將小椒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孩子沒有受任何的傷,連梔才安心下來。
「有什麼話,稍後再說,我將孩子先安頓下來。」
連梔閃身進了系統,將小椒放在軟墊上,又找到了在田埂上摔倒了,哭累了也睡著的小勺。
等安頓好了兩個孩子,連梔從系統出來,見那男子還站在原地,好似一動都沒有動過。
「說吧,大費周章的把我引到這裡,究竟是什麼事?」
連梔已經做好準備,要將這人一舉滅了。
那人扯下灰色面巾,露出和東銘有幾分像的臉來。
「我叫東驍,是東銘的弟弟。我聽聞,你和我哥哥的關係還不錯,所以才來找你。」
連梔挑挑眉,然後呢?這就是你用孩子要挾我的理由?!你以為,我會原諒你?!
柴刀在手,就要動手。
「我剛殺了我父皇,你可聽說了南金帝駕崩的消息了?」
連梔攥著柴刀的手僵了僵。
再次認真的打量著東驍。
這人,剛殺了自己的親爹,說的這麼雲淡風輕,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十五歲的少年,該有這種心性嗎?
「聽到了,那又怎樣?」連梔顛了顛手上的柴刀。
東驍扯了一把上面供奉的石像的蜘蛛網,問連梔:「你想不想,成為廟裡得百姓供奉的石像?」
連梔抬頭看了眼那個黑不溜秋的石像,她並不想。
說了半天,這個叫東驍的小子,一點沒說明白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
連梔腳步移動,柴刀就架在了東驍的脖子上。「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