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千住仲町二丁目
翌日，又住了一晚的上杉櫂回到東大。
清晨洗漱過後，便去了校區，上完一節課。
下課後他與戶冢、清佐一起去樓下的自動售貨機里買飲料。
「上杉，要喝什麼？」
「boss。」
「又是咖啡嗎？」
「只喜歡喝這個。」
茂密的銀杏，在炎炎陽光下，投出遮蓋走道的濃蔭。
碩大的烏鴉駐停在樹頭，碳黑瞳孔來回張望，對下面陸續走過的東大學生發出刺耳的鴉叫。
「這鳥不會來襲擊人吧？」戶冢桂千右手放在額頭，遮蔽陽光的同時，看向銀杏上方的碳黑色烏鴉，「看著挺危險的。」
清佐竹峻抬頭感嘆一句：「東京的烏鴉，真大。」
上杉櫂喝一口醇厚口味咖啡，也隨他們的視線往樹梢上看一眼：
「知道Yutasuma嗎？」
罐裝咖啡還是比自己手調的要差太多。
「Yutasuma？」戶冢桂千想起動漫社團門前的那個萌鴉，「有點印象。」
上杉櫂：「那是駒場校區那邊的吉祥物，就因為東大的烏鴉都快成標誌了，才弄了個吉祥物出來。」
「那會不會啄人？那烏鴉都快跟雞一樣大了！」
「嘎—嘎—」銀杏上的烏鴉發出嘹亮叫聲，像是在警告人。
「不知道，」上杉櫂說，「我沒被啄過。」
事實上每年都會有人被東大銀杏樹上的烏鴉襲擊。
這條銀杏並木道就是易發地點。
而五六月份，正巧到了烏鴉培育後代的時節。
高大的銀杏木上有很多烏鴉巢，走在樹下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它們為了護崽，變得非常有攻擊性。
「你們先走吧，我要去學生會一趟。」安田講堂大門前，上杉櫂面對兩人說道。
清佐竹峻：「等下有奧野教授的課，前輩你不去嗎？」
「正因為是他的課，我才好意思不去上。」
戶冢桂千笑說：「好像奧野教授很喜歡你幫他泡的咖啡？」
上杉櫂：「一年半以前和一位英國咖啡師學習過一段時間。」
「那有時間可得請我嘗嘗你的技術。」
「嗯，下次一定。」他點頭答應道。
學生會。
東京大學的建築都很老舊，光是看上去就會很有一種年代感。
「上杉同學。」
敲門推開後，上杉櫂左右打量坐在會長位置上的青佑雅也，有些詫異，問：「青佑學長是會長？」
「副會長。」青佑雅也微笑道，「會長是三年級工學部的前輩。」
「有什麼事嗎？」
青佑雅也在神越高中是弓道部的部長，比他大一年級。
到了東大，成了法學部的學長。
上杉櫂見是熟人，也就直說了：
「我想問一下五月祭的展台上，還能不能加一個節目。」
「你是有什麼想要參加的？」青佑雅也用筆壓住桌上的紙。
「是有個節目，大致就是演奏一首歌。」
青佑雅也忽然將視線投向電腦屏幕，手指敲動鍵盤，「嗯，沒問題，節目名字是？」
「還沒決定好，」上杉櫂說，「能不能幫忙保留一下名額，儘量在下午上台。」
「沒問題。」青佑雅也很輕鬆地答應下。
「謝謝。」
上杉櫂明白這是學長幫忙走後門安排，一般這種學園祭活動都是臨時安排好了順序和時間，提前幾天再告知參與人員。
「其他大學的學生能參加嗎？」
「可以的，五月祭主要就是由學生舉辦的遊園會。」
「謝謝了。」
「沒事。」
上杉櫂從學生會室離開。
現在早上11點。
搬家公司大概已經到了新租的公寓，他也就先離開學校回公寓把花火放衣服的位置整理出來。
陽光溫軟，白雲層層，電車不時穿行過天橋。
公寓不是他住東大附近的公寓，是他托花火的小叔幫忙找的地方。
獨棟的兩廳兩室，地勢不錯，步行五分鐘到町屋站。
缺點就是作為獨棟兩廳兩室還是太小了些，不過好在裝修不錯，作為兩人住的屋子也完全夠用。
「咚咚.」
敲門聲。
提早回到屋子的上杉櫂打開門。
門口的人脫帽示禮，手裡捧著一塊記寫資料的塑料板：「您好，我們是荒川搬家公司的，您要搬運的物品已經由貨車送到了樓下。
「現在可以幫您搬進去嗎？」
「嗯，現在搬吧。」
搬家公司的人將手裡的資料板遞給他。
上杉櫂順手接過，看一眼，上面是各種箱子清單，物品名稱的後面有打鉤用的方框。
「這是本次幫先生您搬運的箱子目錄，我們會按照上方順序依次搬送，先生可以在箱子送達時打上一個勾，方便確認，如有缺失或損壞我們會儘快處理。」
搬家公司的人再行個禮後，開始與身後的同事將貨車上的箱子一一搬下來。
上杉櫂特意看了下本次服務的價格：94560円。
真貴。
雖說他已經不缺這點錢了，但真正花出去的時候還是會略微心疼一下。
自己應該是不喜歡大手花錢吧。
東西搬完，搬家公司的三人在門口再次脫帽行禮：
「我們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感謝您對荒川的支持。」
工作人員在這之前，整理了屋子和布局，幫忙把除衣服以外的東西全部拿出放好。
花火不喜歡別人碰她的衣服。
得虧東西不多，也不是全套服務，不然完完整整般一次家的服務費要50多萬。
搬家公司以服務為主，價格是越來越高。
時間來到中午，上杉櫂準備去找花火吃飯，她現在應該和榊紗她們在一塊兒。
她腳崴了，但好在問題不嚴重。
去醫院敷上藥，醫生說過個一周就能完全痊癒。
傷筋動骨一百天，腳踝扭傷要是不注意的話，很有可能加劇成習慣性扭傷。
關於這點，上杉櫂對她再三囑咐不要多動，還把她送到榊紗在外的家裡去住。
他懶得走路去坐電車，在家外邊的路口隨手招了一輛出租。
「千住仲町二丁目。」
計程車沿著大道穿行而過，期間路過一個慈眼寺，停在了離東京藝術大學很近的千住仲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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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3円。
約莫7公里的價格。
上杉櫂付了車費，走在櫸樹下的人行道上。
轉兩個彎，看見一幢很大的獨棟別墅。
別墅有圍牆圍著，他走過去，敲響了門。
不一會兒，電子攝像機里的北川榊紗看到他站在門口，給他遠程開了鎖。
上杉櫂推門進去，玄關處換好鞋，發現客廳里的花丸花火在和她們結伴看愛情晨間劇。
「櫂君。」花丸花火第一個轉頭微笑歡迎，她的腳還處於包紮狀態，被五顏六色的枕頭簇擁在小桌子上。
北川榊紗哭的稀里嘩啦，用紙巾抹眼淚：「歡歡迎。」
一時間，上杉櫂還沒反應過來她在對自己說歡迎。
電視裡，男主角在雨天裡抱住女主痛苦，悔說自己不該帶她過來這裡。
女主角出車禍有淚點嗎？
不是應該痛罵編輯太過狗血，想不到法子進展劇情就天降人禍。
他看了下電視裡的劇情。
那裡面特意給開車撞女主的那個傢伙一個滿意而又興奮的表情特寫。
大概意思就是這是對女主角的蓄意報復，是熟人。
估計編劇也知道突然一個車禍讓女主去醫院躺上數年會被人罵，也就多加了個配角。
前面估計還放了什麼線索，美曰其名這是必定會發生的事情，有伏筆的。
被罵的時候也就好拿這個來做擋箭牌。
三個女孩兒中，也只有北川榊紗在哭，其他人根本沒有感情波動。
「可惡，要我是小夜理，我一定要把那傢伙抓出來沉屍東京灣！！」
她指的是那個開車撞女主的那個傢伙。
花丸花火剛才看得倒是投入，但沒有榊紗那樣反應激烈。
「吃午飯了沒有？」上杉櫂問。
九十梨香：「還沒有。」
綾香莉映提議道：「叫外賣吧。」
花丸花火有些小擔心：「外賣的話，會不會太慢了。」
上杉櫂見她們也沒有自己弄飯吃的意思，也就隨口提議：
「出去吃烤肉怎麼樣？」
對於吃，北川榊紗熱衷得不行，立馬轉頭看他，眼淚花花：
「上杉、上杉你請客嗎？」
「你和九十不都是大小姐？怎麼要我這個窮人請客。」
上杉櫂知道她家很有錢，但還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麼的。
她哥哥好像是什麼公司的理事長？
比起父親，他更多聽到的是關於她哥哥的事情。
貌似北川榊紗不怎麼喜歡她哥哥，據她所說是管得太寬。
她有點不服氣：「誰是大小姐，再說大小姐就不能被請客嗎？」
九十梨香則是微笑說：「知道上杉桑你是『弓取』，很有錢的，這次就你請客怎麼樣？」
「一點點獎金而已。」上杉櫂很隨意地說。
一點點=1億。
出門。
路上花丸花火行動不便，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只好讓上杉背她。
大街上有許多人看她，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讓他背。
步行商業街，隨處找了家烤肉店。
日本的烤肉店人多且吵鬧，大杯啤酒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但大家都是未成年人。
沒人能喝啤酒，也沒人喝啤酒。
果汁和汽水才是標配。
花丸花火從上杉櫂的背上落下，坐到排椅上，以僅供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在他的耳旁輕聲說道：
「謝謝櫂君.」
「不親一下？」上杉櫂對上她明潤的眼眸，淺笑道。
花丸花火稍稍猶豫，然後趁著對面三位女孩子在看菜單，迅速在他的臉頰上輕點了一下。
上杉櫂笑得更開了些：「想喝什麼？」
「牛奶。」少女糯糯地說。
上杉櫂特意看了一眼餐館內的自助飲料機，「好像沒有牛奶，橙汁怎麼樣？」
「嗯可以。」
「那好，你先坐。」
「嗯」
上杉櫂打完兩杯橙汁回來，四位女孩子已經點好了肉。
「嘻嘻，上杉桑，讓你破費了。」黑裙子的北川榊紗微笑說。
「沒事，你們幾個還吃不窮我。」上杉櫂坐在小花火的旁邊，將橙汁遞給了她。
「謝謝。」花丸花火捧過杯說。
「剛才不還說自己是窮人嗎？」綾香莉映打趣一句。
「窮歸窮，但還是養得起花火。」
「中午就點那麼多牛肉的話，會不會太油膩了。」九十梨香想到剛才點了那麼多A5級的和牛。
北川榊紗自信滿滿地擺手：「不會不會。」
服務員很快就把肉端了上來，上杉櫂正要動手烤肉，北川榊紗卻說道：
「上杉桑！今天你坐著吃肉就可以了！不要動手啊。」
「.？有這麼看不起我的手藝？」
「自己動手烤自己的就可以了。」
上杉櫂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就是：如果你相信你自己手藝的話，可以自己烤給自己吃試試。
他可不願意冒這個險。
於是他看向身旁的花丸花火：
「花火幫幫忙怎麼樣。」
「好啊，花火烤給櫂君吃。」花丸花火立即答應。
他只需要往烤片上放牛肉，烤的事情，全部交給她們四人忙。
日式小店內的燈光偏暖，高級牛肉在烤架上滋滋冒油，上騰香氣。
北川榊紗趁人不注意，迅速夾了塊一直由花丸花火翻煎的烤肉放進嘴裡。
「等等！很燙的！」
榊紗還沒咬下一口，就忙把烤肉吐在自己碗裡。
「呼呼~呼呼~燙、燙！！」
綾香莉映給她遞了杯冰鎮汽水：「真是的，沒見過這麼傻傻的傢伙，沒吃過烤肉嗎？」
北川榊紗趕緊接過喝上一大口，然後吐著舌頭說：
「這樣子烤的，還是、還是第一次啊。以前、以前烤好拿過來都是剛剛合適的溫度。」
九十梨香：「你那是單獨的小火慢烤，不一樣。」
花丸花火給烤架上的牛肉刷上油，撒上些許調料，不停翻轉。
香氣流溢，本就處於飢餓狀態的肚子，有點耐受不住了。
「烤好了。」
她這麼說著，就給上杉櫂夾了塊最大的牛排。
「謝謝。」
榊紗湊到九十梨香的耳畔，悄悄咪咪說道：「這是不是偏心啊。」
「人家是未婚夫婦。」九十梨香先幫她夾塊牛排。
「未婚夫就能偏心嗎？」
「你這是什麼神奇的問題？你哥還不是偏心你。」
「他是討厭的妹控，不是偏心。」
「妹控就是極度狀態的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