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個問題,讓蘇航心口猛然又是一沉。記住本站域名像是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砸了下來,瞬間就把他跳動的心臟壓成了肉泥。有些看不見揮不去的痛楚,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他覺得自己很強大,從小的苦難經歷,讓他變得刀槍不入一般的強大。這些痛楚根本不算什麼,他沉眸,刻意忽略這些痛楚。
田糖想著自己這些日子用心的經營還有付出,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嘴角自嘲的勾起一抹淒楚的弧度,彎彎的唇角,宛如盛開過後的鮮花,蒼涼無比。辦公室裡面雖然開著暖氣,可也溫暖不了她如墜冰窖的那顆心。她的身子瑟瑟發抖著,她的一隻手撐在沙發的邊緣,一隻手還下意識的護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眼淚早已流的近乎麻木,似乎她只是機械的哭著,原本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染上了絕望和悲涼,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眸,顫抖著牙齒,費力的問,「說啊!你的原計劃到底是什麼?你還想要怎麼樣?蘇航……你倒是快說啊!」
蘇航突然不敢看她的眸光,那裡面的絕望和悲涼。仿佛變成了一張網,將他籠罩在其中,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壓抑起來。她咬著唇,死死的盯著他。那張精緻的面孔並沒有因為憤怒而損去半分美麗絕色,此刻她淚眼朦朧的面孔上還彰顯著清晰的無辜。
田糖一瞬不瞬的盯著蘇航,盯到自己的眼眶酸疼無比,卻還是努力的睜大眼睛盯著他。似乎想要透過他深沉的眸子,通透到他的內心。讓她看看他的內心到底是有多麼的陰暗?
想到每個朝夕相伴的瞬間,想到每個有他親吻的清晨,想到有他擁抱的每個晚上,她的心如針扎一般的疼痛著。又像是有一隻大手在撕扯著心臟,心臟被擰成各種形狀。事已至此,她都很難接受。這個男人之前對她的所有疼愛和寵溺都是在演戲……
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起床的時候還深情的親吻她的眉眼。她當時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他在她耳畔叮囑,累了就多休息,想吃什麼吩咐廚房,想出去走走就叫蘇恬然陪著。
那時候,她像是被男人寵壞的小公主,腦袋埋在他溫熱的胸口,嘀咕道,「囉嗦。囉嗦的男人!」
那一刻,她連睡夢中的呼吸都是甜的。在來公司之前,她還幻想著他見到她的時候,會不會很意外?然後她就乖乖的坐在一邊,陪著他加班,等著他一起回家。
可……萬萬沒有想到等待她的居然是這樣殘忍的事實!
他的眉眼還是曾經的眉眼,只是眼潭中流露出的再也不是溫暖和深情,而是憤恨和殘忍。
她很想要尋找到曾經的那些溫柔的,深情的痕跡,可是沒有,真的沒有!
她的心口處早已血流成注了,撐在沙發邊緣的那隻手,手指微微的用力蜷縮在一起,她的身子顫抖的如同風雨中的落葉,搖搖欲墜,飄飄揚揚,像是隨時可以摔到地上。那雙滿是濕潤的眼眸中閃過最後一絲的不甘,抬眸,淒楚的問,「蘇航,你從來沒愛過我對嗎?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演戲,為了報復是嗎?」
蘇航後背僵直的幾乎快要石化了,看著她眼底那近乎破碎的不甘,他的喉噥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住了。他想要發出聲音,可終究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田糖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一切美好幻想和期望都變成了泡沫,然後在現實中半點痕跡都沒有落下。是啊,這段婚姻就像是一場夢。她在夢中投入了自己的真心,真情,不停的努力,只希望可以平淡幸福的走下去。
可現實是什麼?現實中她看見的只是這個男人的陰暗和殘冷,她無辜,她委屈,她憤怒,她不甘。各種複雜的情愫在心底滋生,她的情緒激動的近乎失控,她站起來,顫顫巍巍的朝著蘇航靠近。一張小臉,早已蠟白一片,只剩下唇瓣微微的顫抖著,她踉蹌著兩步,才走到他面前,細嫩的手指揪著他的衣領,一字一句,清晰而又脆弱的低吼,「蘇航,你告訴我。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你說啊!我不甘心,我想要親眼看著你,聽著你說你的心裡話!」
蘇勝身子搖晃了兩下,在她搖搖欲墜的時候,他生生的扼殺掉內心那種想要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他面無表情,俊挺的五官上面像是籠罩了一層化不開的寒霜。就連眼角眉梢都是寒流肆意,垂眸,看著她這張痛楚的小臉蛋,他的胸口又是一陣悶痛。他再次忽略掉這絲的悶痛,深呼吸,深眸中再次翻騰起曾經的仇恨,然後沉聲道,「好,你想要我告訴你,我便親口告訴你。我從來沒愛過你,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我是故意娶你,故意表現出疼你寵你的樣子。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讓你愛上我。」
田糖搖頭,不停的搖頭,受不了的打斷他,「讓我愛上你,然後再等著被你拋棄是嗎?」
蘇航冷笑,唇角的那薄涼弧度犀利的如同刀片一樣,他的劍眉緊緊的擰在一起,吼,「是啊,沒錯!」
田糖身子劇烈的晃動了幾下,全身像是遭到了重擊一樣,幾秒後才看著他的俊臉,低低的道,「蘇航,你的內心太陰暗了。我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我?你為什麼要挖這麼大的坑,等著我跳?你給我的傷害……真的太大了。我太痛了……」
蘇航體內的那些報仇因子,像是控制不住的洪荒之力,不停的想要衝出身體外,他的眸光像是被血染了一般的猩紅,近乎是咬牙切齒的吼,「你無辜?那甜甜就不無辜了?甜甜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最後被拋棄?還是懷著孩子的時候被拋棄?你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成型了嗎?那也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啊?一屍兩命,不無辜嗎?」
田糖被他渾身膨脹的戻氣驚駭的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最後跌坐在沙發上。這個時候,她看見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蘇航。這樣的蘇航,暴躁,瘋狂,陰暗,渾身都裹著戻氣。讓她很害怕,除了害怕之外,內心更多的是絕望。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等著她的是什麼?
蘇航口中的原計劃到底是什麼?
顯然,蘇航是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的。
這個男人內心陰暗,有城府,想要做什麼又怎麼會告訴她?
她坐在沙發上,驚駭的忘記流淚,只呆呆的盯著男人看。曾經那個深情寵溺的俊臉,一點一點的從記憶中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陌生的,盛怒無比的冷漠面孔。
然後,男人對她的傷害並沒有就此打住。
蘇航盯著她蒼白的面孔,沉聲嘲弄道,「田糖,你一直覺得自己挺聰明的是嗎?其實不過是天真和幼稚,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愛?」
田糖突然笑了,笑容如同風雨呼嘯過的殘花,是啊,她真的好幼稚。她之前還覺得自己很幸虧,在人生最糟糕最不幸的時候。遇到了蘇先生,蘇先生願意娶她疼她。還說會對她肚子裡的寶寶好,然後她就當真了。她用心的付出,努力的經營,只想要一家三口過上平淡幸福的日子。
可這事實的真相,像是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她的臉上。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愛?
真的是她太天真,太幼稚了!
在婚後相處的過程中,她深陷蘇先生刻意建造的情網當中,一點一點的淪陷。直到一顆心裡滿滿的都是蘇先生,她以為蘇先生也跟她一樣。在婚後相處的過程中,日久生情,想要跟她一輩子走到盡頭,從此天荒地老。
可這一刻,她才明白。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以為!
她坐在沙發上發呆了許久,周圍的一切慢慢的在她眼前模糊。最後她什麼都看不見了,仿佛置身在冰窖當中,周身籠罩的都是無邊的寒氣。她一個人坐在冰塊上面,全身冷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動了。她沒有表情,眸光沒有任何的焦距,就好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
此刻的她,脆弱的好像一碰就會碎。
蘇航還有很多壓抑在心底的狠話,那些足夠傷到田糖的狠話卡在喉噥里。可看著她這脆弱的樣子,他心底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再次蜂擁而上。手臂握成拳頭,手背上滿是暴突的青筋。
終於,田糖慢慢的站了起來,再看向他的時候。眸底有了一絲清晰的焦距,定格在他面孔上的眼神也是陌生的,悲涼的,她只幽幽的道,「蘇航,你讓我愛上你,然後再拋棄我,你的目的達到了。你贏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子一踉蹌,最後扶著牆壁才走出去。
而她離開後,辦公室的那扇門關上,將她那抹瑟瑟發抖的身影阻擋在蘇航的視線之外。
蘇航卻一直盯著那扇門發呆,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等他眸底終於有了一點清晰的焦距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還僵在半空中。
他自嘲的勾唇,奇怪?他的手臂為什麼會僵在半空中?
一定不是想要扶住田糖的,一定不是!
內心的慌亂還有失落,清晰的襲來。他更加奇怪,他怎麼會心慌?又怎麼會失落呢?
報復到這一步,很成功。看著她痛苦,他壓抑在心底的仇恨因為被平息才對。他應該感覺到報復的快感才對!
可……為什麼他沒有?
他的內心,好像開始兵荒馬亂了。一切都好像跟他的理智背道而馳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站到窗口的位置,一直靜靜的注視著樓下。
他看見那抹脆弱的身影緩慢的走出來,好不容易走到車邊上的時候,摔在車邊上。
司機下車將她扶到車上,然後載著她離開。
他的眸光一直尾隨著那輛車,直到那輛車消失在眼帘當中。他卻還是一直看著那輛車離開的方向……
一整夜,他都在凝視著那個方向。
…………
田糖沒有回蘇家老宅,曾經覺得溫暖的臥室,不過是一個在她不知不覺中鋼鐵鑄成的牢籠。還回去做什麼?
她讓司機送她回田家,她想要回去問問父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車剛停在別墅門口,她就聽見裡面的爭吵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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