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很奇怪，明明空無一人的地方，卻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混沌兄，你終於醒了。」

  原來，復甦早就藏在了這裡。

  他的身影漸漸在混沌身後顯化，還是陳驍最初看到的那副模樣，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人畜無害。

  「這一次，我等了你幾千年，我甚至都考慮去找其他合作夥伴了。」

  復甦走到混沌面前，親切的抓住混沌手腕。

  可下一秒，

  復甦卻忽然話鋒一轉，緊接著就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可是，混沌你是不是沉睡的時間太久了。」

  「怎麼這次醒來，連穿越虛空的方法都忘了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

  復甦的語氣已經變得冰冷了。

  「呵呵。」

  混沌冷冷一笑，一把甩開復甦，道：「我說的是一起走，又不是讓你帶我走。」

  「我當然記得穿越虛空的黑白門在哪裡。」

  話音未落，

  混沌的身影陡然消失。

  復甦目光深邃，緊跟著也消失了。

  下一秒，

  兩人幾乎同時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曾經是大牧市的牧北區，現在是人跡罕至的一處荒漠。

  兩千年前，陳驍剛剛穿越的時候，這裡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

  後來村子拆遷，建成高樓大廈，再後來經過漫長的歲月，逐漸被廢棄，最後被黃沙淹沒。

  混沌輕輕拍了下腦袋，一隻八爪魚掉了出來。

  八爪魚還活著，只不過氣色有些萎靡，甚至那雙黑溜溜的小眼睛中，還帶著抹深深的恐懼。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

  混沌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打消了復甦的所有疑心。

  「去吧，門徒，替我們打開黑白門。」

  「我要回虛空。」

  ……

  八爪魚似乎聽懂了陳驍的話，連忙鑽入黃沙，瞬間消失不見。

  大概過了半分鐘後，

  一道黑白門從黃沙里冒出來，並且越升越高。

  最後，黑白門懸停在半空中。

  這是一道破碎級的黑白門，並且只能通往虛空。

  其實，每一道黑白門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所以，天使只會穿越到天使之都。

  修仙者只會穿越到東方仙境。

  而陳驍、許翠、外賣小哥也全都落在了大牧市。

  所以，許翠留在這裡。

  而外賣小哥，也能找到大牧市那座神秘的龍陵。

  他們和陳驍穿越的時間不同，

  最後卻落在了同一個位置上。

  這正是證明了，

  現世中，只有這道黑白門，才能通往虛空。

  一層淡淡的煙霧在黑白門內升起，

  八爪魚趴在門框上，半睜著眼睛，略顯畏懼地看著混沌。

  原來，「門徒」一直都不是某個四維半神。

  而是一整個族群。

  怪不得，八爪魚能揮霍所有能量物質。

  而且越強大，「揮霍」的面積就越大。

  它們本來就能在不同的世界裡穿越。

  幼小的八爪魚，還需要寄生在靈魂中，慢慢了解寄生者體內的能量。

  而像海獸之王那樣強大的八爪魚，早就洞悉了大部分世界的力量，也就不需要寄生了。

  甚至隨便降下一場大雨，就能驅散濃郁的神秘輻射。

  混沌並未猶豫，跨過八爪魚，成功邁進黑白門。

  復甦緊緊跟上。

  原來，黑白門一直都可以隨意進出，只不過需要八爪魚這位「門徒」罷了。

  「擁有十道世界之力，就能打破黑白門，進入其它世界。」

  至於這句話，則是唐鎮華說的。

  或許是唐鎮華曾經看到某位擁有十道世界之力的強者，靈魂里藏著一隻八爪魚進入了黑白門。

  所以，唐鎮華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擁有十道世界之力就能走入黑白門了。

  結果，這句話卻誤導了陳驍整整一千五百年。

  當然，也就只有一千五百年罷了。

  ……

  混沌和復甦一前一後，站在了黑白門內部的空間裡。

  這裡看上去就像一部現代化的電梯，

  八爪魚吊在電梯頂部，

  混沌揮了揮手，八爪魚自覺落下，重新鑽回了混沌的靈魂。

  電梯裡堆著一地碎渣，看起來就像屏幕炸裂後，掉在地上的樣子。

  幾團黑乎乎的東西堆在角落，仔細辨認一下，好像是幾個外賣飯盒。

  地面上凝固著血漬，還有半截森白的指骨，以及幾團女人的頭髮，和一堆變質腐爛的不成樣子，根本看不原貌的垃圾。

  這些看上去很熟悉。

  混沌卻沒有絲毫動容。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

  電梯開始劇烈晃動。

  下一秒，電梯迅速上升，猶如脫離軌道的火箭般，用無法形容的速度沖了上去。

  不過，混沌與復甦兩人始終穩穩地站著，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們可不是最初坐電梯的那批人了。

  兩三分鐘後，

  電梯穩定下來。

  電梯門自動打開，眼前是熟悉的虛空。

  浩瀚、寂靜，難以名狀。

  一顆顆縮小版的星辰躺在黑色的沙土裡，這些都是被湮滅的世界，扭曲的三維空間。

  蒼穹是黑色的，但也時不時被神秘的「極光」映成紫色，看起來並不美，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悲壯。

  混沌邁出電梯，站在浩瀚的黑色大地上，抬頭望天，看著不斷閃爍的神秘極光。

  這些，都是陳驍在一次次輪迴中留下的神罰。

  「所以，我是第幾次站在這裡？」

  混沌忽然發出一聲莫名的呢喃。

  就像上次一樣，仍然沒有人回話。

  但混沌面前，鬆軟的黑色土壤上，卻緩緩出現了三個數字。

  仔細辨認一下，

  好像分別是8、6、1。

  「861次麼？」

  混沌眨了下眼睛，想看的再清楚一點，卻發現土壤上的數字消失了。

  仿佛從未出現過。

  「幻覺，都是幻覺……」

  混沌轉身看向復甦。

  復甦的臉色變得鐵青。

  顯然，復甦意識到了什麼。

  混沌笑了笑，背後驀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靈魂虛影。

  這是陳驍的靈魂，無數道黑紫色的神罰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把那隻幼小的八爪魚困在裡面。

  陳驍並沒有失去記憶，

  混沌的意識也根本沒有甦醒！

  一切都是陳驍的偽裝。

  目的，就是為了讓復甦現身！

  ……

  八爪魚可以揮霍任何能力物質，

  但唯獨驅散不了神罰。

  就像當初的陳淑靈，她明明可以吸收任何能力，卻在接觸到神罰的一瞬間，就明白這不是她能掌控的力量。

  不是等級不夠，境界不夠。

  而是維度不夠！

  神明在幫陳驍！

  這是神明賦予陳驍的四維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