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4章 擋路
聽到聞人升一番教導，趙涵和王文文只感到心血澎湃，恨不得馬上就要大幹一場，來個熱血淋漓的工業革|命。
大機器轟鳴，鋼鐵火藥，轟爛矯揉造作的貴族腐朽生活；槍炮如林，打爛高高在上的皇帝大臣。
什麼「虎兕相逢大夢歸」，什麼「千紅一哭，萬艷同悲」，什麼「玉帶林中掛，金釵雪裡埋」，她們統統要顛倒過來，要讓「婦女也能頂起半邊天」！
「沒錯，其實整部紅樓就因為清廷禁錮思想啟蒙，不然的話，以曹公的文學功底和領悟力，如果看到西方舶來的書籍，絕對能夠來一番大升華，晉升到新的境界，實現『女作男時男亦女』，由薛、探春、林、王這一干優秀女性，承擔起家族興旺的重擔，就像歐洲的諸多女王，女貴族，女經理人一樣。」聞人升笑道。
「原來如此，還是老師智慧廣大，看得深刻啊。」趙涵不由地佩服道。
小幻在她腦海里酸溜溜地道：「你看你，又被忽悠了，老聞就是擅長畫大餅忽悠人，當老師的都這樣。我剛剛吃過他的大餅，累了我一個月，幸福了你們一個月。」
「可不是忽悠伱，你如果之前堅持下去，至少在我印象里，你就是一個好寶寶，乖寶寶，學霸寶寶了。」
「堅持不下去，遲早得露餡。」小幻悻悻道。
隨後聞人升起身離開。
留下趙涵和王文文，還有一個搗亂的小幻。
「想搞工業革命，現在我們首先要盤點一下手中的籌碼。」王文文說闃，開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作為籌碼。
「我是賈寶玉，你是賈蓉，我在榮國府有影響力，你直接繼承了寧國府，還有著賈家族長的位置。」趙涵說著，拿起一長一短兩根竹筷，放在一個空碟子裡。
「對手是皇帝、大臣、貴族、太監、小民……等等諸多守舊勢力。」王文文，接著將一堆筷子，放在另外一個碟子裡。
「我們還有其他三家的影響力，舊貴族的影響力……」趙涵又拿起一些筷子，放在這個碟子裡。
「對手不會立刻發動，最先直接會影響到我們工業計劃的人，其實先是賈家內部的人。」王文文又說道。
兩人擺了一通後，思慮停當，就開始迅速行動起來。
首先他們要找賈家內部的盟友。
第一個盟友就是王熙鳳，因為對方最明白賈家內囊已淨了。
以至於要拿月錢，先去放人人唾棄的高利貸來維持。
後來能堅持十多年，是靠吸了林黛玉家的血，足足上百萬兩銀子，還有薛家的血，兩家供養，這才勉強堅持下去，最後不是破產，而是因為犯事而被抄家。
那王熙鳳是誰呢？王熙鳳還是原本人物。
她們找王熙鳳之前，先找了賈璉。
璉二爺算是除去賈寶玉外，整個賈府難得的好人了，唯一缺點就是太過風.流，但也沒有用過強，因此和王熙鳳翻臉。
他和賈寶玉都有一樁好處：不會有心算計你，你和對方待在一塊，不會遭到對方的暗害。
這對於紈絝子弟來說，已經是上好品行的：像薛大傻子那樣，欺男霸女，毆打奴僕，壓榨小民才是常態。
而賈璉作為男二代，當然也是聞人升家的人扮演的。
他是吳杉杉扮演的。
當然吳杉杉知道故事中的王熙鳳，很是殘忍，是標準的封建貴婦人，而且格局太小，為了區區幾千兩銀子的收入就逼死人命，看不到大局。
因此頗是勸了不少對方，藉助的都是為子嗣積德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畢竟作惡會傷及子嗣，是民間為了保護自己，故意興起的傳言。
其實有很大的道理，因為作惡之人再厲害，他的孩子幼兒卻是沒有反抗之力的，許多皇帝的孩子會早年夭折，其實和皇帝殘暴大有關係，別人對付不了皇帝，對付一個孩子就容易許多。
因此精明的上位者，都是對身邊奴僕正常，加上一些寬容，而一旦犯錯要懲罰，就直接趕出去，或者打死拉倒，不會留著心懷怨恨者在身邊。
找到賈璉後，三人再次在一間密室中商議。
「首先我們要解決賈府的權力架構，你沒有權利，銀子進項再多，最後只會便宜了那些腐朽之人，比如賈赦之流，上下奢侈度日。」吳杉杉率先說道。
「是啊，其實賈母倒是還好，後期家境敗落，主動減少自己的用度吃食，可比很多隻知奢靡享受的賈家男兒要強得多。」賈蓉，也就是王文文說道。
「是啊，賈家奢侈慣了，吃穿住用，都講排場，許多大丫鬟吃穿住行都和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樣，衣服用具，都是最精美的。比如那賴大家的，竟然能夠當小老爺，一個老僕還能在自己家裡做老封君，僕人們紛紛偷挖賈家這棵大樹，而賈家倒了，僕人們卻是安然無恙，賈政還要去賴家借銀子，真是可悲。」趙涵嘆氣道。
王文文點點頭：「所以冷子興才說他們說內囊已盡，只是外面還有個空架子。」
「我們要刮骨療毒，做事之前，先清理內部。」吳杉杉說道。
「上一個賈珍叫老師搞死了，這個賈赦，也請老師出手吧。」王文文出著主意。
「是啊，賈赦這傢伙更加無能無恥，還不如賈珍，賈珍好歹還能在外面撐起一些事情。」趙涵贊同道。
「行了，這事我來解決，區區一個賈赦而已。」吳杉杉自己包攬下來。
王熙鳳和賈璉正是賈赦的兒媳婦和兒子。
賈赦這混蛋，成天正事不干，只知享樂，這倒罷了，還迫使兒子和他一起幹壞事，兒子勸老子不做惡，竟然還要被打！
天下的父母都是盼著兒孫學好，無論科舉工商也好，總是要干點正事。
就像賈政，無論他自己多迂腐古板不堪用，可對方也從來沒說讓賈寶玉幹壞事，只是一心讓對方走科舉正途罷了。
整個賈府上一代男丁中的話事人，也就賈政一個人品沒得挑剔的人，所以續作中也得到續作者的憐憫，給了個無罪開釋的正當結局。
真實結局中，可能賈政會更慘，因為在這種家族衰落中，人品越好，結局越糟，很可能會代人受過。
因為前文中早就明示過，賈政假政，為官不熱心政務，只是清談，導致被下人蒙蔽，為官任上，被下人藉助他的名頭幹了很多壞事。
可是賈赦為了自己的奢靡欲望，竟然逼迫賈璉強搶他人家傳寶貝，賈璉勸說幾句，就被對方靠著父親權威毆打，這真是奇聞。
「好了，既然大蛀蟲們都可以解決，咱們的工業該從哪裡著手？」王文文興奮道。
她頗有一種大展拳腳的心思。
以前她媽王翠雁對她管教太嚴，什麼事都做不成。
「根據我的經驗，我們要找到一處縫隙，從縫隙中發力，積蓄力量後，然後藉助工業化的爆發力量，站穩腳跟。」趙涵口中說著。
「你們兩個，賈寶玉，賈蓉，馬上就要有了秀才功名，再加上賈府的名頭，在外面做生意，開鋪子應該沒問題了。」吳杉杉說道。
「是啊，現在這時代，生意就是你有多大權勢，生意才能有多大。尋常那些做小生意的，就是給人家吃的蝦米，無權勢者，只能做些小生意。生意只要一大，就要遭受各種各種黑心事。」王文文點點頭。
「沒錯，所以咱們首先要找一個不受壓迫的鬆快之地，也就是外部勢力不能直接干預到的薄弱點。」趙涵說道。
「哪些地方才是薄弱點？」王文文問道。
「第一是海島，第二是山寨，第三是豪門大院的莊子。」
「說的好，這些地方，都是咱們掌握之後，可以自由發揮構想的地方。」吳杉杉點點頭。
三人又商議一通，最後定在王熙鳳嫁過來時陪送的一處莊子。
這裡有個好處，真要有大事，直接捨棄那處莊子就是，因為是嫁妝，所以與賈府關聯不大，賈府很難直接干涉。
又因為嫁到賈府，所以王家人也干涉不到，屬於三不管之地。
而且他們還可以藉助王熙鳳的外皮去間接做事，避免了三個男丁直接暴露在別人視線之中。
一旦有事，也可以說是家僕所為，拿了家僕出去頂罪就是，反正那些家僕沒少頂著王熙鳳的名頭幹壞事。
「好，那在莊子裡，我們要搞什麼做為起家的產業？」王文文又問道。
「搞無極往生丸。」小幻興奮地在三人腦子裡同時說道。
「你說的是陸老太后的那個坑人的轉生丹藥吧，一顆三千兩，吃完就轉生……」趙涵無語道。
「是啊，是啊。」
「你忘記了，我們沒有超凡之力，做不到記憶轉移。」趙涵提醒道。
「呃，都怪老爹不努力，讓我當不上超二代，回家就拔他的頭髮去！」小幻一聽頓時不高興了，躺在三人的腦子，分成三半嚇唬人。
頭在吳杉杉那裡，身子在趙涵這裡，腿在王文文這裡。
「呵呵，還是搞紡織吧，我記得工業革命中，有人說過為什麼會從紡織業上開始興盛？因為富貴人家可以穿很多衣服，貴族女子的衣服，更加是每天不帶重複的，這就是旺盛的消費力。」吳杉杉笑道。
「是啊，封建社會中，唯一擁有消費力的階層，就是地主和王公貴族們。人生四大必須品：衣食住行，他們吃飯一天吃的再多，也只能吃3到7頓而已，吃多了還容易死人。但衣服一天可以換二三十件不帶重樣的，就像賈寶玉出來，進去就換了一套衣服。而且他們這些衣服，如果不是特別貴重的，每年都要換新的，如果穿舊衣服，外出社交讓人認出來，就會遭到恥笑。至於住宅，雖然耗費巨大，但不用常常更新，流動性不高，至於行走，封建社會的人口物資流動性差，大部分是自給自足的莊園經濟。」趙涵認真解釋道。
「好吧，那我們就通過紡織，將地主貴族手中的財富提取出來，然後投入流通，擴大資本，提升紡織工人的生活，建立一個龐大的紡織工人消費市場，進而推動其他產業的發展。」吳杉杉一聽就聽明白了，並且給出了下一步的發展雛形。
其他兩人連連點頭。
…………
十天之後，寧榮二府，同時迎來大喜事。
寧國府賈蓉，院試中第三十二名，補增廣生員；榮國府賈寶玉，院試第七名，補廩膳生員。
王文文雖然是學霸，但畢竟比不上開掛。
「寶玉考上秀才了！」
「寶玉考上秀才了！」
「寶玉考上秀才了！」
重要的事，要說三百遍。
總之這一句話，在整個榮國府來回傳著。
王夫人那裡，聽到這個消息後，佛珠都掉地上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個怨孽啊，可算是開竅了！真是祖宗保佑，菩薩庇護，快快備轎，我要去鐵檻寺親自還願！」王夫人喜極而泣。
「太太，還是先去老祖宗那裡一趟為好。」金釧兒提醒道。
「是，是，我都差點喜糊塗了，是該先告訴老祖宗。」
王夫人正說著，就有下人來報，說老祖宗讓她過去。
「是了，老祖宗那裡，早就有人提前報喜了。」王夫人醒轉過來，連忙收拾衣服，正如趙涵等人所說，又換了一套正式服飾，去見賈母。
賈政那裡，更是一臉不可置信。
「這個一提讀書就放刁的孽障，竟然三月努力，就能考上秀才！真真是祖宗顯靈啊！」賈政是又驚又喜。
「呵呵，東翁，世兄含玉而生，天生大造化，一旦開竅，自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清客詹光說道。
「好，好，詹先生說的是。當日那孽障說要上學去，我還罵他，別羞了我，玩才是他的正理，還是詹先生說，我那兒子此去，三兩年就可顯身揚名，沒想到只是三月，就證了先生所言不虛，來人，去帳房上賞先生五十兩銀子。」賈政高興道。
「多謝老世翁賞。」詹光高興壞了。
作為一個頗有幾分才學的落魄文人，能投在賈府中混一碗飯吃，那也是極不容易的事。
這年頭，落魄文人很多，不會經營的秀才，都往往窮困潦倒，何況是童生？
就像那明朝范進，中了秀才還是窮酸，直到成了舉人才搖身一變做了老爺。
詹光雖然也是個秀才，但他這個秀才和賈寶玉，賈蓉這兩個秀才的含金量大不一樣。
後者可是有門戶家第的支撐。
現在他有了些積蓄，也可以買田置地，老了就在家讀史飲酒，養兒教孫，好不快活？
賈母那裡就更加不用說了，一堆鶯鶯燕燕，個個夸老夫人有福氣，終於盼得兒孫爭氣。
賈母也是說：「我早說寶玉孩子是個有大才的，玉在匣中早晚要大放光彩，這不稍稍用功，就得了秀才，將來舉人、進士，也不是難事。」
「是啊，老祖宗的眼光，那是第一的。」邢夫人跟著贊道。
整個賈府各處，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除去少數幾個地方。
比如賈赦那裡。
「賈璉，你看看你兄弟寶玉，讀書幾個月就能考中秀才，你自小就與丫鬟廝混，從不用功讀書，真是廢物！只能靠為父給你捐個五品同知，來人，給我打！」賈赦將賈璉叫來，怒氣沖沖道。
其實真正廢物的人是他。
好歹賈璉經常在外為賈府奔波。
要是以前，賈璉愚孝，那自然是任由一頓挨打的。
但現在可不同，吳杉杉占了這個男兒身體，怎麼可能讓人打自己？
不過她也知道賈家之中，誰能做主。
而且也不能明著反抗賈赦，畢竟這是父系社會，你敢違抗老子，老子一個忤逆罪名告上去，你就等著受罪吧。
不需要任何證據，因為能讓老子告你本身就證明了你足夠不孝了。
任何一個縣官都會判你有罪。
他直接跑向賈母房中。
「反了，反了，你竟敢逃！」
這話說的，你能打得，對方不能逃嗎？
吳杉杉決定了，今晚就讓賈赦死！
於是，正當大家都為賈寶玉高興之時，當晚，賈赦多喝了幾杯，半夜突發惡疾，於是去了。
一年之中，賈珍死，賈赦又死，賈府連死兩個老大。
不過，又連中兩個秀才。
人們無話可說。
有人傳言，這是長輩擋了晚輩的路，晚輩一飛沖天，長輩就被剋死了。
有這個傳言，就能知道賈寶玉和賈蓉在官場上絕對不會順暢。
封建官吏是很迷信的，很相信傳言的。
不過傳言還真是命中了，正是他們擋路才會死掉的。
(本章完)